大清早,廚皰送來了早飯。舒長妤還沒吃兩口,素雲便迴來了,迴複道:“小姐,奴婢按照小姐說的迴答了雙喜,老太君聽聞便讓雙喜去叫了張太醫過來給你把脈。想來,老太君心裏還是疼小姐的。”


    舒長妤笑了笑,招唿道:“過來吃早飯吧。”


    素雲不好意思地坐在了舒長妤對麵,雖說她這段日子被小姐逼著每每一塊兒用飯,可到底身份尊卑擺在那裏,一時半會兒哪裏習慣,不免有些扭捏。


    素雲吃了一口清粥,像是想起什麽事,說道:“對了小姐,你怎麽知道老太君會那麽問啊?”


    不等舒長妤開口說話,隻聽外頭傳來了一聲吵嚷聲,竟是男家丁的嗓門。


    舒長妤和素雲麵麵相覷,皆是一臉疑惑。素雲站了起來,說道:“大清早的,誰在外頭喧嘩,奴婢去看看。”


    素雲還沒走出苑門,但見兩三個家丁見到她二話不說便擒了起來,教訓道:“臭丫頭,竟敢無視主君的命令,皮癢了是吧。”


    素雲痛唿出聲,不斷掙紮,怎奈怎麽敵得過男人的力氣。舒長妤見狀,起身走出屋外,看到這一幕蹙眉厲聲道:“住手。”


    站在最前頭的是蕭墨白苑裏的領頭小廝福貴,他向舒長妤拱了拱手,還算客氣地說道:“少夫人得罪了,這丫頭藐視蕭府家規,在禁足期間私自出入府邸,奴才奉了主君命令來領這丫頭去受罰”


    舒長妤秀眉緊蹙,一臉怒意,但語氣依然冷靜不亂,“是本夫人讓素雲辦事的,要罰便罰我好了。”


    “奴才隻是奉命行事,還請少夫人別為難我們做奴才的。”


    “嗬,好一個奴才。便是奉命行事也有你這般瞎嚷嚷地在此地撒野?口口聲聲自稱奴才,可眼中分明沒有一絲尊主之意,看著倒像是這裏的主子。”


    福貴登時啞口無言,嚇得麻溜地跪了下來,為難道:“少夫人,奴才無意冒犯,奴才該死。隻是,奴才若是辦不好主君交代的事,隻怕奴才連命都要丟啊。”


    正在僵持不下時,蕭府的管家伍良恭恭敬敬地進來了,周周正正地作了揖,賠笑道:“少夫人,這起沒臉的奴才玷汙了您的貴地,老奴自當會好好教訓,還請少夫人息怒。”


    隨即看了眼素雲,眼底浮現出一抹冷意,迴身便笑得殷勤至極,“至於這丫頭,老奴領主君的命不敢懈怠。不過請少夫人放心,老奴會盡一盡心。”


    言罷,不顧舒長妤意見,朝他們使了個眼色,拖著素雲便走出了華錦苑,隻聽素雲反而寬慰道:“小姐,奴婢去去就迴。”


    素雲被帶到了銘鴻苑,但見蕭墨白悠然地躺在藤椅上正閉目養神,聽到奴才的迴稟後,良久才吐出一個字,“打。”


    素雲被按在了板凳上,那板子一下一下緊挨著皮肉,疼得她直冒冷汗,一聲叫得比一聲慘。


    舒長妤見素雲被帶走,一時沒了主意,在這深宅大院,她根本就是孤軍奮戰,實在想不出要到哪裏去搬救兵。不及細想,她提了裙擺急急跟在後頭,一路焦急地來到了銘鴻苑。


    “住手!蕭墨白,快讓你的人住手!”


    蕭墨白這才緩緩地睜開眼,嘴角微挑,一臉的暢快之意,不緊不慢道:“心疼了?今日的板子是落在這丫頭身上,保不齊改日就落在你身上。”


    舒長妤看到素雲的衣裳上暈染出一層淡淡的血跡是心如刀割,不及細想,豁出去似的撲在了素雲身上,重重挨了一計板子,登時痛得差點流淚,卻生生忍住了痛唿。


    行罰的小廝促然住了手,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蕭墨白亦是微楞,他沒有想到如今舒長妤竟然對一個下人看得比他還重,心裏一時不知是何滋味,臉上浮現出一抹慍怒。


    “讓開!”


    “我是主子,她一個丫鬟不過奉命行事,要打就打我這個主使者好了。”


    蕭墨白冷冷地盯著舒長妤,見她額頭冒著細汗,身子骨還是很虛弱,這會兒連聲音都微微顫抖,冷然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這會兒都自身難保還妄想逞能。來人,把她拉開,繼續打。”


    舒長妤掙紮不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素雲被打得皮開肉綻。突然,她變得無比安靜,睜大一雙杏眼,一動不動地看著素雲衣裳上那暈開的血跡,身子涼了半截。


    這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雖然她有宿主的一切記憶,可是如此視人命為兒戲的情景,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她必須要變得強大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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