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微顯刺耳的聲音喝道:“都給我住手,這起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嫌皮癢了是不是?”


    蘇沁荷見是老夫人趙宛,立馬打開翠柳攙扶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聲淚俱下道:“老夫人,請您替妾身做主。妾身才要午歇便聽到下人急喚,說華錦苑出了事。妾身受命協助老夫人管家理事,自是馬不停蹄趕來,見姐姐處置著實有失公平便出言勸了幾句,不想姐姐聽不順耳,又記恨妾身,不僅打了妾身還把妾身推倒。”


    素雲再一次替這些人羞恥,欲要上前替自家小姐爭辯,不想被舒長妤拉住了袖子,這才退到她的身後不語。


    趙宛見狀生怕吵醒了老太君,一肚子火氣,瞪著舒長妤,沒好氣地質問道:“你身為正妻沒有一點容人之度,已經把你禁足在華錦苑思過,你還搞出這些幺蛾子是何故?”


    舒長妤神情波瀾不驚,一副臨危不懼的坦然之態,向趙宛福了一禮,有理有據道:“母親教導的是。既是正妻,夫人便隻一位。隻是長妤不知,咱們府邸何時將妾室稱為二夫人?若是如此,長妤是否該對幾位姨娘改稱唿了?”


    趙宛瞪了一眼蘇沁荷,不知道這賤人還有這等心思,當即憤然道:“胡鬧,若是亂了套,這家還如何管了?日後誰還敢胡亂叫就給我掌嘴,不長記性就給我打板子,還不長記性就發賣了出去。”


    蘇沁荷嚇得再不敢哭哭啼啼,扶著翠柳的手站了起來,顫聲道:“妾身謹記老夫人的教導。”


    趙宛白了一眼蘇沁荷,將目光轉移到舒長妤身上,上下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素日她是雷霆手段,一個不對便是殺伐果斷,不廢一句話。這被老太君冷落了一載有餘,性子倒是收了不少,不想這張嘴卻變得這般伶牙俐齒。


    舒長妤不卑不亢地微笑著,惹得趙宛心頭大不痛快。自這丫頭嫁進蕭家,她原本竊喜總算有人替她一起分擔管家的重任了。


    她也倒真是有兩把刷子,不到兩年的時間就將蕭家治理得妥妥帖帖,漸漸蓋過了她的風頭,使得老太君大大小小的事便索性都交代給她,對她這兒媳婦便也冷落了下去。偏生這丫頭一心隻討好老太君,不把她這婆婆放在眼裏。


    趙宛收斂起眼眸裏的嫉恨,似笑非笑道:“奴才雖有不是,你是少夫人,動手動腳的到底失了體麵,有辱門楣。你便在這華錦苑好好思過,若是再鬧出什麽幺蛾子,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舒長妤心中一陣冷笑,蘇沁荷到底給這女人灌了什麽迷魂湯,怎麽惹得她如此不愛惜羽毛?難怪老太君總是嫌她腦子不靈光。


    她嘴角輕揚,麵上一片雲淡風輕,“自長妤嫁入蕭家便跟著母親習學管家理事,母親賞罰分明令長妤深感敬佩,母親對長妤的責罰長妤自當領受。那不知母親對柳氏克扣廚皰用銀,對蘇氏教唆奴才亂綱破紀如何處置?”


    趙宛才聽心裏受用,越聽臉色越難看,不耐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警告過了嗎?”


    舒長妤輕笑出聲,這笑分明輕淡卻令所有人心裏莫名一怵,隻聽她不徐不疾道:“警告?都說這家宅不治便不安,不安便亂人心,人心一亂天下又豈會安生?”


    聽舒長妤名目越說越大,趙宛細思極恐,又恐這事傳到老太君耳中又落個罵名,登時嚇得沒了主意,“依你說如何是好?”


    “依照府邸規矩,柳氏品性惡劣,無事生非,該驅逐出府,終生不得再入任何候門官府投事。”


    柳氏聽罷像灘軟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少夫人繞過奴才這一遭吧,奴才真是豬油蒙了心瞎了眼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必定安分守己,規規矩矩辦事。”


    舒長妤不為所動,不溫不火地說了句:“此處是你這奴才喧鬧的地方?果真是腐木不可雕。”


    柳氏登時閉了嘴,不僅她,連著在場所有的奴才都脊梁骨發涼,想著素日落井下石,不知到時候該如何死才好?


    舒長妤眸色一寒,目光悠然轉到了蘇沁荷身上,見她瑟瑟發抖,麵色蒼白,心裏一陣冷笑,也是個欺軟怕惡缸裏使錘的東西。


    “至於蘇氏,徇私包庇,挑唆是非,掌二十個嘴巴。”


    蘇沁荷又怕又氣,雙腿一軟,幸得翠柳攙扶才沒癱坐在地,顫聲說道:“墨白若是知道姐姐這麽待妾身自不會同意。”


    舒長妤目色一沉,那眸光猶似一把飛劍出鞘,鋒芒畢露,“便是看在少爺的份上才如此懲治,以你之過便是發賣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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