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果真是從宮女肚子裏爬出來的賤『種,」皇後冷冷道,「此等驚世駭俗的言辭,你堂堂公主,也敢堂而皇之地說出口來,真是不知羞恥。」


    李青梧默然閉嘴。


    「陛下要你嫁誰你就嫁誰,還輪得到你來選擇了?」皇後慢悠悠地品了口茶,「你既已經成了我的女兒,婚事就該聽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我不管你心悅誰,陛下此次已經邀約眾多公子小姐前來赴宴,為的就是替你選駙馬,不可能會收迴成令。」


    她抬眼一掃,道,「明日宴會上,記得把你額頭上的傷口給本宮遮好了。」


    「……」


    「說話啊,出去祈福一個月,便連話都不會答了……難不成啞巴了?」


    李青梧鬱鬱地唿出一口氣,悶聲道,「是。」


    皇後這才滿意,起身經過她身側,正紅色的宮袍衣擺帶起一陣微風。


    她輕飄飄道:「至於宴會之前……你就在這裏跪著,好好反省反省吧。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再起來。」


    「陛下眼裏,可容不得一個不聽話的『長公主』。」!


    第12章 瑤台


    秋澈迴京後,先去了一趟紅袖招。


    此地白天最為蕭條,晚上卻人聲鼎沸,十分熱鬧——


    蓋因這是京城最大的青樓,常有達官貴人混跡此地。


    秋澈當然不是來這裏找樂子的。


    鮮少有人知道,這座青樓下麵,其實還有一個巨大的黑市。


    秋澈來這裏時,並沒有遣散玉明兩姐妹。


    她帶著人進了青樓,在老鴇滿臉帶笑地迎上來時,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會向瑤台月下逢。」


    老鴇立刻就態度微妙地一頓,隨即低聲道:「公子請。」


    她帶著秋澈幾人七彎八繞了一通,就這麽進了地下黑市。


    此處暗無天光,仿佛另一個世界,牆上卻掛著價值千金的夜明珠,僅僅是用來照亮整個黑市。


    來往的人們都對此見怪不怪,腳步都不帶停的,路邊的小販攤子上更是隨處可見的、從各處偷盜來的寶物。


    連吆喝著買賣人命的都有。


    一路走來,滿街都是烏煙瘴氣、人聲鼎沸的場景,兩人屢次露出驚奇的臉色,姐姐玉明更是欲言又止。


    秋澈倒是穩如泰山,直到走到一座賭坊門前,才抖了抖袖子,道:「有什麽問題,進去就知道了。」


    兩姐妹茫然地對視一眼,還沒說話,隻見一名小廝掀開簾子出門,有些驚訝地看了秋澈一眼,隨即恭敬地低頭道:「公子,我家主子請您上座。」


    ……


    從紅袖招出來時,天色已晚。


    秋澈臉色不變,徑直坐上馬車。


    玉硯承包了趕車的活,玉明則坐在一旁,得了秋澈允許後,終於憋不住了:「主子怎會認識……瑤台姑娘?」


    京城青樓第一花魁,紅袖招的頭牌。


    若說長公主李青梧是京城第一美人,是無數京中少年郎的白月光,可望不可即。


    那向瑤台,必定是所有男人心頭的硃砂痣。


    風情萬種又多才多藝,一顰一笑都勾人心弦,誰見了不心動?


    問題是,她這段時間了解到的京中過往信息裏,從沒聽說她家公子從前來過紅袖招啊?


    怎麽能一口說出要見瑤台姑娘的暗號?


    她看今日那位瑤台姑娘見到秋澈時,似乎也十分驚訝。


    而當瑤台問起來,秋澈卻隻說暗語是一位朋友告訴她的,瑤台便也不再多問。


    畢竟她的入幕之賓如過江之鯽,比比皆是,知道暗語和黑市存在的也不少,不是什麽稀奇事。


    夜明城最不在乎的就是來人的身份,天王老子來了這,也得按城主的規矩來。


    隻是在聽到她自報名字時,瑤台和上輩子初見一般,帶著些奇怪的激動。


    像是……認識她,但初次相見。


    連她提出想要合作,向瑤台也隻是象徵性地推辭了幾句,很快就答應了,甚至沒有任何額外的要求。


    和上輩子一樣。


    聽見玉明這話時,秋澈正低頭在看書,馬車顛簸,她微微壓住書籍一角,有些出神。


    為什麽會認識向瑤台?


    ……這就又不得不說起李青梧了。


    上一世對方遵循聖旨嫁給她後,很快就被秋澈打包送去了江南老宅,此後數年,她們見的麵沒有超過三次。


    但離開之前,李青梧也有自己的公主府,按照規矩,兩人還是一起在府中住了一段日子的。


    秋澈因為壽宴上的事愧對於她,又怕她想起那天的荒唐場麵,知道自己是女兒身,於是刻意躲著她。


    她常不在府中,李青梧可能是覺著無聊,便偶爾出門閑逛,有一次遇見了向瑤台,一來二去,也不知怎的就熟悉了起來。


    臨行去江南前,李青梧塞了一張紙條在她床頭的櫃子裏。


    秋澈當時正好迴房,看見了,但沒敢打開。


    常年困在深宅大院的女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個好人家——這是她娘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被毀清白,被迫下嫁,又被她一手趕去江南,遭人指指點點,該是恨著她的吧?


    那張紙條上,寫的大約也是些痛斥她的話。


    秋澈一直是這麽以為的。


    她逐漸忘了這迴事,直到一段時間以後,她為朝中形勢所困,突然驚覺自己竟然沒有可以培養的勢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駙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孟今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孟今看並收藏女駙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