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學校操場邊緣的行道樹,撒在了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平瀾挎著書包,像往常一樣低著頭快步穿過人群,像是怕別人突然對她說話。她的內向讓她總是躲在角落觀察這個熙熙攘攘的校園。


    “叭叭!”籃球在地板上彈跳的聲音傳過來,打斷了平瀾的思緒。她頭也不抬地從籃球場旁走過,卻不小心被一個飛來的籃球擊中了書包,書本散落一地。


    “哎喲,不好意思!”一個帶著笑聲的聲音響起,緊隨其後,張峻豪那張陽光般的臉龐出現在平瀾的視線中。“需要幫忙嗎?”


    平瀾搖了搖頭,臉上的泛紅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因為剛才的衝擊。“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張峻豪沒有強求,但還是守在一旁,直到平瀾把書本撿起來,這才彬彬有禮地道了聲抱歉,揚長而去。


    就在平瀾轉身即將離去時,一個聲音猛然在耳邊炸開。“平瀾,你這個傻瓜,張峻豪都主動跟你說話了,你怎麽不勇敢些呀!”


    平瀾猛地迴頭,看到芳華正用那雙充滿靈動的大眼睛看著自己,語氣中帶著幾分責怪也有幾分戲謔。“芳華,你怎麽在這裏?”


    芳華眼神狡黠,挽著平瀾的胳膊,拉著她走向校園的一角。“電話裏不是說了嗎,今天特意來看你呀。”


    兩人在校園的一角坐下,春日的微風帶著淡淡的花香。平瀾拿出書本,假裝專注於閱讀,但芳華似乎想要刨根問底。“那個張峻豪,是不是你一直暗戀的那個籃球隊長?”


    平瀾不置可否,隻是書本的邊緣被她捏得更緊了些。芳華卻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樣,繼續逼問:“別藏著掖著的,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搭把手呢!”


    平瀾臉色幹脆一紅,“芳華,別說傻話。我...我對那些沒興趣。”


    “哼,沒興趣說的輕鬆,心裏那朵小火苗藏得住嗎?”芳華吐槽著,卻見平瀾真的有些不高興了,便收斂起頑皮的神態。“好啦,不逗你了。不過既然我們都是朋友,你什麽時候有事,就應該過來找我。”


    平瀾心中感激,不過她也知道,就算有天她真的求助於芳華,那也隻會是在她再也無路可退的時候。


    “我知道芳華你始終在我這裏。”平瀾微笑著說,那是她在心底深處珍視的一份情誼。


    正在兩人相視一笑間,突然有一道身影從遠處跑了過來。是唐楊,她帶著一份從容的自信,嘴角勾著得意的笑——


    晚自習的下課鈴打響,說是球員們非要拉著他一起去打球。於是,一路上籃球場上揮灑的汗水、彪悍的拉拉隊,都刺激著平瀾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感官。


    球賽已經開始,中場休息。


    剛想要穿過球場,和張峻豪擦肩而過。他手裏抱著球,在突破,在運球,在轉身,在上籃,雲淡風輕。上方的燈光傾瀉而下,陡然間,一切音色都消失了,隻有光和那抹修長而矯健的身影。


    這是張峻豪熱愛籃球的樣子,這是可以把人點燃的青春來自熱愛的自信。


    平瀾想起芳華球場邊的宣告,胸腔內五味雜陳。張峻豪,那個人格掙紮著的張峻豪,曾顯得那麽墮落而失去銳氣,可是他知道何是所愛,何是歸處,待看清後豁然開朗,無非是庸人自擾,獨獨苦了他而已。


    付諸行動的芳華,從未退縮的芳華,是得非所得,但失亦不得,縫住了兩個失意者的創口,換來了好的結局,芳華果決燦爛得不可思議。


    而她呢,平瀾,不是誰的附屬,獨自一人等著風吹雨停,是你們都想選擇的避風港,區域盡頭稀稀疏疏的燈火驀地連成一片,隱在黑暗裏閃閃發光。


    場邊突然響起一陣喝彩,平瀾抬頭,就見張峻豪向她跑來,手裏還抱著那顆球,衣擺一浪,翻卷飛揚起來。


    “咦,陸瑾宇,球在我這裏啊!你看上什麽了?”張峻豪總是這幾句話來迴地倒。


    芳華沒空打理他,走向陸瑾宇的時候,他卻被陸瑾宇的哥們兒拉住,陸瑾宇見芳華甩開他的手,直接了當:“什麽事兒?沒什麽事兒鬆爪,尊老愛幼懂不懂?”


    陸瑾宇那句帶著幾分無奈的斥責,引得周圍哄笑一片。陸瑾宇並不常發火,但他的每一分嚴肅,都能讓他的哥們兒知難而退。他身邊那些個衣著講究、頭發梳得光滑的男生們,總會保持著一圈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失禮貌也不過分親昵。


    芳華輕歎一聲,拉過一方長凳坐下,從挎包裏拿出書本假裝閱讀,但心思早已飛到了陸瑾宇的身上。而張峻豪則依舊在隊友間遊走穿梭,那種從容的笑容似乎總能帶給他身邊的人無限活力。


    平瀾又一次掠過球場,她的目光無意中掠過張峻豪的身影,心跳不禁加速。此時的他專注比賽,臉龐上揮灑的汗水證明了他的努力和熱情。平瀾心底的情感再次被喚醒,但她壓下了那隱隱的喜悅,轉身快步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嬌小,穿著樸素的女孩從角落裏緩緩走來,她的目光中隱藏著堅定和好奇。楊文,美術社團的新成員,她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將美好穿插進人們的生活中。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籃球場上的每一個人,似乎在尋找靈感。


    “看來,這個午後,又有新故事要上演了。”楊文輕聲自語,同時在素描本上悄然勾勒起張峻豪的身影。


    而唐楊,那個總能讓人又愛又恨的女孩,正在翻閱著她那本沒離過手的《高效學習法》,臉上掛著屬於她的狡黠與自信。她知道自己的計劃,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孤傲而又強勢的她,似乎總能找出短板,總能把握那些人們忽略的細節。


    打鈴聲響了,午後課間的竊竊私語漸歸安靜。每個人又迴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了下一個課程的學習。平瀾打開書本,將心思盡量投入課堂,而心中那個籃球場上的背影卻始終縈繞不去。


    張峻豪的球鞋突然從角落處跳躍出來,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那高挑的身影上。


    “大家好!”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滿是青春的朝氣與激情。


    班級裏頓時熱鬧起來,無一不衝他伸出招唿。平瀾抬起頭,視線在空中與他不經意撞了個正著。在那一瞬,似乎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張峻豪也注意到了平瀾的目光,他頓了頓,向她微微一笑。那一笑,如同春日的陽光,溫暖而燦爛,卻讓平瀾的心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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