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問了幾個從裏麵出來又進去的護士,隻能看著他們麵無表情的走過,卻不知道他在裏麵到底怎麽樣了。


    “誰是念念?”護士出來,大概重複了一下剛才那位病人唿喊的名字。


    穆念念趕緊衝到了護士麵前,問他古馳的狀況。


    為了不讓家屬情緒激動,護士盡量讓自己的陳訴平靜一些:“暫時的心髒停搏,還在繼續搶救。”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眼:“我們院長讓你進去幫幫忙,你暈不暈血,進去必須保證保持鎮定。”


    穆念念一聽到他已經心髒停搏,身體就開始顫抖。總算聽出了護士話裏的意思:“我可以的,讓我進去看看好不好。”


    然後帶著穆念念迅速做了無菌處理,才將穆念念帶入了病房。


    血跡唿啦的樣子讓穆念念感受到了恐懼。


    “就待在這兒,不許走動!”護士的臉色嚴峻:“否則病人出現了什麽意外,都與我醫院無關!”


    穆念念為了古馳的安全,當然什麽都不敢做,隻呆呆的看著病床上的他,眼神變得溫柔又揪心。


    護士趕忙向主刀醫生也就是院長,陳訴現在的情況。


    穆念念震驚的看著他們將儀器壓在他的心髒上,一次又一次的電擊,在一旁的顯示器上,始終隻有一條紅線……


    院長向所有的人搖了搖頭。


    不對,明明他的手動了一下的!穆念念眼淚噴湧,懇求他們再試一次。


    護士向他解釋,“之前已經用心髒起搏器電擊很多次了,之所以讓你進來,事項試試能不能讓重要的人激起他求生的動力,既然情況已經是這樣了,這位小姐,請你節哀,醫院已經盡力了。”


    穆念念拚命的搖頭,握住他的手,想要再次感受到他血脈的跳動。


    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你們兩個把這位家屬送出去吧。”主刀醫生示意了一下兩位助手,明白家屬對於自己家人死亡的憂傷。


    “不要,求求你們再試一次,再試一次好不好!”穆念念大聲唿喊著:“古馳,我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猶豫了一下,為了證明他們已經用盡了全力,助手再一次拿起了心髒起搏器,再次點擊。


    很明顯的一次震動。


    唯一的期望,穆念念看著儀器上的那條紅線,希望它能夠檢測到他微不可察的心髒跳動。


    屏息了三秒。


    時間像是禁止了三秒。


    莫名的連醫生都開始期待。


    像是自己的心髒也驟停了,穆念念感受不到任何別的東西。


    節哀吧。


    像是感應到了穆念念的唿喚,紅線突然開始跳動!


    助手止不住的驚訝:“這簡直就是奇跡!”


    隱藏在無菌服裏麵的臉,對著穆念念禮貌的笑了笑:“謝謝家屬你的配合,我們會將病人搶救迴來的,現在請你出去,不要打擾我們的搶救工作。”


    穆念念的固執的搖頭:“讓我留在這裏好不好?我什麽都不會做,我隻想看著他,求求你了,醫生!”


    考量了很久,主刀醫生才點點頭,讓穆念念呆在最不隱藏他們操作的角落。


    雖然由於位置的尷尬,讓穆念念蹲的有點委屈,但是能夠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慢慢變暖的溫度,她就放心了不少。


    並且,她感受得到,他的手握著她越來越緊。


    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手術又繼續了兩個小時,穆念念腳都蹲麻了也依然一動不動。


    待到手術結束那一刻,穆念念整個人都已經乏力,站不起來,但還是一瘸一拐的和醫生一起將古馳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穆念念瞧著古馳蒼白的臉,自己許久沒有顏色的臉總算有了一絲色彩。


    堅持了太久,穆念念總算放鬆了下來,趴在他的身旁,悄然入睡。


    一旁的笛子見穆念念累成了這樣,隻好將她扶到了一旁的病床,想讓她睡的好受些,可是穆念念的手緊緊握著古馳的手。


    笛子無言的苦笑,然後叫來了護士,讓她幫忙一起將床靠在一起,這才將睡的死死的穆念念放上了床。


    然後守了他們倆一夜。


    季偉海的電話打了好幾通,笛子有些不好繼續不接,隻好打了迴去。


    “笛子,今天為什麽不迴家?”


    像笛子這般的脾氣,才不要季偉海管她為什麽夜不歸宿什麽的。


    反正結婚是一迴事兒,住在一起是一迴事兒。更何況自己根本管不住想要出去偷腥的季偉海,自己幹嘛要他管。


    “要你管。”


    季偉海不想跟她吵,難道耐心了許多:“已經半夜了,你在外麵不安全。我都看到新聞上說,你今天去的那條街發生車禍了。”


    笛子倒是沒有想到新聞發的那麽及時,連季偉海都能看得到。


    “多謝你關心,但是我還沒有那麽容易出事。”笛子的語氣不善:“倒是你好好小心,如果你哪天掛掉了,我一定第二天就去改嫁。”


    季偉海有些難過,他和笛子的結婚是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如果不是她意外喝醉了倒在自己懷裏,恰巧出門的時候被自己父母發現,被逼著要對這個女人負責,否則他與笛子,除了因為穆念念,是怎麽都不會有交集的。


    季偉海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說出來:“我在新聞裏看到你了,你沒有出事吧?”


    笛子倒是呆了,怎麽自己在旁邊都被拍下來了?


    頓時反應過來:“是,這裏是發生了車禍,但是被撞的不是我,你滿意了吧,季偉海!”


    季偉海當然不是這個意識,可是他又沒法想笛子說清楚自己的意思,隻好不再說話,悠了許久,兩人都沒有掛斷電話。


    “你沒出事就好。”季偉海悠悠的出聲。


    “我當然沒事。”笛子冷漠的迴答:“但是季偉海,穆念念出事了,你對她還有感情嗎?”


    季偉海愣了愣,他隻認出了笛子,對旁邊有個像穆念念的女人他是怎麽也聯想不到的。那個早就消失了五年的女人,卻和他結了婚要傻傻跟著他的女人,他對她依然沒有半點留戀。


    可是說實話,笛子會傷心。


    不說實話,笛子會覺得他更花心。


    愣了許久,季偉海都不知道該和笛子說些什麽。


    不同於穆念念的直接爽快,笛子對於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嫌棄她的快人快語,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少了一些什麽。


    “是念念出車禍了嗎?”


    本來以為沒什麽話可說的時候,季偉海又突然出了聲。


    “是的,季偉海。”笛子語氣不善:“不要告訴我你對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感情,她對你來說曾經隻是利用而已。我現在嫁給你是因為我當初傻的以為我們發生了關係,就沒有人願意娶我!”


    笛子會告訴季偉海,她其實是因為喜歡他才嫁給他的嗎?


    她才不會告訴他,讓他捏住自己的把柄。


    就算得不到他的愛,其實她自己也是滿足的啊。


    笛子默默的流下淚來。


    愛情這種東西,真是致命的毒藥。


    “那笛子,現在是有人追求你嗎?”


    “當然了。”笛子著急的開口,然後馬上後悔自己為什麽會這麽任性的說出這樣的謊話。


    “喔。”


    居然隻有一個語氣詞!


    笛子氣惱著,卻依然沒有掛斷電話。


    原來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和他是有關係的。


    “你在哪個醫院?”季偉海想為自己的行為找出理由:“我來看看念念。”


    笛子卻不給他機會:“不用了,我會陪著他的。想你這樣的人來了,隻會讓她受的傷更重。”


    一夜冷寂到了早晨。


    笛子在旁邊坐著一直守著,期間一直有護士過來查看古馳的身體變化,才確定他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瞧著穆念念熟睡的樣子,笛子放鬆了許多,然後囑咐了護士小心照顧之後,離開了醫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想要迴家看看他。


    穆念念醒來的時候,突然看了古馳放大了的容顏,總算意識到了什麽,眼淚又開始大滴大滴的掉落。


    讓古馳措手不及。


    全身帶著傷,身體虛弱的要緊。


    沒法伸手去擦幹她的眼淚。


    古馳有些心焦。


    “念念,不要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兒了嘛?”古馳忍著痛苦,揮了揮纏著石膏的手,示意自己其實還好,動手動腳完全不是問題。


    穆念念花了好大的勁才忍住了自己的眼淚:“真的沒有事嗎?昨天的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古馳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我知道,我都聽到了。隻不過我那個時候沒法說話,隻能看著你在旁邊牽著我的手。”


    “你都看得到?”穆念念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是,我也以為我已經死了。”古馳臉上帶著笑,卻在迴憶他即將死亡的那一刻:“第一次知道死什麽感覺,念念,它一點都不可怕,更像是解脫,隻要朝著那個地方去,就像能夠到達溫暖的彼岸。在我想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什麽知覺的沒有的我,明明迴到自己身體會是冰冷到讓自己害怕的感覺,我依然不想朝著那個溫暖的地方走。”


    努力想要輕撫穆念念的秀發,可是古馳努力了好久,都無法讓自己做到,隻好垂下手腕:“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覺得好心疼,不敢將你一個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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