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走到洛荷身邊,道:“你同意嗎?”


    洛荷:“我隻想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


    朝顏點頭:“巧了,我也想,所以需要驗魂。”


    洛荷閉上雙眼,神色淡定道:“來吧。”


    就讓她看看,自己與眼前這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麽關係吧。


    朝顏與洛荷的關係,在微生辭驗魂之後,浮出水麵。


    洛荷就是神魂碎片的另一半。


    這種情況看起來離譜至極,朝顏根本無力吐槽。


    所以,神魂碎片一分為二,與洛蒼糾纏在一起,生下了另一半神魂碎片。


    境主到底在搞什麽惡作劇?


    朝顏扶額長歎,道:“阿辭,你看出什麽來了?”


    微生辭收迴手,鳳眸中染上幾絲一言難盡的苦笑:


    “我隻能說,你這片神魂碎片的大部分是辛虞,隻有極小一部分是洛荷。”


    “說的簡單點,洛荷的身體應該是你神魂碎片的身體,你的神魂碎片原本都在洛荷的身體裏,但在洛荷出生後,境主將大半神魂抽出,放進了辛虞的身體。”


    朝顏眨眨眼,道:“如此說來,曲幽原本喜歡的應該是洛荷?”


    微生辭頷首:“沒錯。”


    但因為洛荷的身體隻剩一點沒剝離出去的神魂,導致曲幽直接無視了洛荷,喜歡上了辛虞。


    曲幽的喜歡是綁定在神魂上的。


    而辛虞因為承接了她的神魂碎片,才會對曲幽產生感情。


    那,辛虞原本的靈魂呢?


    去了哪裏?


    微生辭神情一頓,看向辛虞,道:“被境主封印在識海中了。”


    這是境主的換魂之術,但也不盡然,境主沒有將辛虞的靈魂弄走,導致愛洛蒼的靈魂將記憶留給了愛曲幽的靈魂。


    這真的是好大一出戲啊!


    朝顏暗自咂舌,同時對這種情況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微生辭卻道:“將你自己的神魂吞噬,辛虞原本的靈魂就會迴來。”


    可是迴來之後呢?


    朝顏看著洛蒼發白的臉,道:“真正的辛虞能接受這樣一具身體嗎?”


    說的直白些,真正的辛虞在識海中是可以看到一切的,若她出來,會作何選擇,能否接受這樣一出鬧劇?


    能與不能都不是朝顏能看得透的,與其在這裏猜度,不如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來。


    微生辭對此的迴答是:“能。”


    一個身體裏住了兩個靈魂,辛虞的經曆可以說是境主一手造成的。


    若境主不曾插手,與朝顏的神魂碎片相愛的,隻會是曲幽。


    根本沒有聞人雪華什麽事。


    還有洛荷,這個隻有一小部分神魂碎片的人沒有成為智障,該說不說,還得歸功於朝顏神魂強大的力量。


    聞人雪華在旁邊聽的是懵懵懂懂,眼睛在曲幽和洛荷身上直打轉,最後一把摟住洛荷,牢牢扣在懷裏,滿眼警惕道:


    “你們還想做什麽?”


    朝顏瞥他一眼:“我做什麽,都與你無關。”


    倘若聞人雪華清醒後,看到自己抱著她的神魂身體,不知會作何表情?


    微生辭瞧了眼聞人雪華,又將視線放到洛荷身上:“其實,我們可以不要這片神魂。”


    虧就虧了吧,真的。


    朝顏抿唇,滿臉糾結:“不大好吧,說不要就不要?”


    那他們來這裏幹嘛來了?


    不就是找神魂碎片,然後吞噬嗎?


    微生辭:“你吃得下嗎?”


    朝顏頻頻搖頭:“吃不下!”


    微生辭:“我也吃不下。”


    朝顏與微生辭對視片刻,正猶豫著,突然看到闌夕走上前,將辛虞身體裏的神魂一整個抽出,不由分說地塞到她手裏,語重心長道:


    “趕緊,再猶豫就來不及了!”


    朝顏滿頭霧水:“什麽來不及?”


    她將手心的靈魂提到眼前,想著反正都到嘴邊了,不吃就不好了,立時將其匯入眉心。


    神魂進入的一刹那,她整個人劇烈顫栗起來,額角滲出細密的汗水。


    融合神魂的過程總是痛苦的,頭痛欲裂的感覺像極了偏頭痛拿腦袋哐哐撞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融合之後,事實證明,這片神魂確實是自己的。


    靈魂充盈的感覺仿佛久旱逢甘霖,整個人都是舒暢爽快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正見微生辭將曲幽的神魂吞吃完畢,兩人相視一笑,毫無負擔地將辛虞真正的靈魂放出來。


    洛荷與洛蒼已然看傻眼,但最讓他們擔憂的是,朝顏會不會吞吃掉洛荷的神魂。


    “你要吃掉我嗎?”


    大抵是生平第一次瞧見有人會生吃神魂,最關鍵的是,朝顏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看著人畜無害的小女娃。


    洛荷整個人都不自覺地顫了一下,望著朝顏的眼,滿是故作平靜的淡然。


    撕開這層偽裝,大概隻剩驚恐和慌張了。


    朝顏點頭:“我是要吃掉你的。”


    說她無情也好,冷漠也罷,洛荷是她的神魂,她體諒這枚神魂,誰來體諒神魂殘缺的她呢?


    總要做個取舍,更何況,她別無選擇。


    “我知道了,我可以最後和阿娘說句話嗎?”


    洛荷走到辛虞身邊。


    她這時才徹底明白過來,辛虞身體中被封印的神魂才是她的真阿娘。


    這一切不過就是境主的惡作劇,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也或許是她自己總有這麽死去的一天。


    隻是,她有些不甘心,憑什麽呢?


    若結果是這樣,她還不如一直作為朝顏的神魂,水中浮萍一樣飄蕩在這世間。


    最起碼,她不會愛上聞人雪華,不曾體驗過親情,也未見過人間煙火,自然生不出多少抗拒之心。


    但世上沒有如果,她隻是朝顏的一片神魂,無論被風帶到哪裏,最終都會迴到朝顏的神魂之中。


    “我有些搞不明白,”洛荷抬眼注視朝顏,“你與境主有何仇怨?”


    這話屬實把朝顏問住了。


    朝顏蒙了一下,迴道:“不瞞你說,我也不知。”


    她先前還在懷疑闌夕是離世境境主,但馬上就否認了。


    如果闌夕是的話,不會幫她吞噬自己的神魂碎片。


    更不會出聲提醒。


    離世境除外世人,都是離世境境主捏造出來的,所以這一城的人,通俗來講,均是境主的靈氣凝成的。


    包括洛蒼,包括趙贇。


    毫無生命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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