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走形式而已,畢竟孟翊許是六道府君提拔上來,並由權叔親自任命的冥界唯一閻羅王。


    表麵雖低於六道府君,但其實六道府和十二殿分屬兩個體係,一個是往生體係,一個是刑罰體係。


    嚴格說來,兩者的地位誰也不比誰低一等。


    但當時,孟翊許並不在,隻能交給靳誦這個冥界一把手。


    不直接給孟翊許的原因也在這。


    故而,她當時留了個心眼,拘魂瓶中的惡鬼一旦出逃,半個時辰之後就會觸發陣法上的禁製,將其困在陣中出不去。


    那半個時辰本來是預留給十二閻羅將惡鬼重新分配押迴去的時間,但現在卻成了惡鬼濫殺無辜蠱惑鬼眾的契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惡鬼有自己要承擔的刑罰,她不是冥界眾人,無視刑法肆意抹殺惡鬼,這與惡鬼有何異?


    再者說來,在十二殿中永無寧日地受罰,總比她一劍斬殺要痛快。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惡鬼應有的懲罰。


    “你做了什麽……”


    靳誦話音未落,便見十二殿前的惡鬼竟有半數被齊齊困在了突然出現的陣法中。


    朝顏再次學他之前的笑,話語中充滿了濃濃的諷刺:“你再笑啊,再用那種似笑非笑、惡心巴拉的笑對我叫喚啊?”


    “你不知道你的長相與這種笑搭配在一起,簡直不要太猥瑣!”


    朝顏收迴笑意,取靈氣於劍尖,語氣驟然轉冷:“你一個擅長使用下三濫手段的人,怎麽可能真的良善?”


    人的本性,自從出生就已經基本定下來了,受後天教導扳正的可謂鳳毛麟角,更何況是靳誦這種觀念底線早就定型之人,更不可能變成知禮端方的君子。


    “下三濫又如何?達成所願便是正確的!”靳誦陰狠道。


    “你不是我,若你和我一樣,無論怎麽做都得不到認可,你也會和我一樣!”


    朝顏聞言,有些無語:“你一定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嗎?別人就那麽重要?何必用別人為自己開脫。”


    她曾依據他說話的方式,判斷過他的性格。


    敏感多疑是最顯著也是最致命的一點。


    朝顏劍氣如虹直刺過去,靈氣與魂力相撞的瞬間,掀起陣陣磅礴氣勁,她目光如炬,神情冷然清淡,高聲道:


    “我怎麽樣都不會與你一樣,波及無辜。”


    無論是華夏的她,還是前世的她,都不曾為一己私仇而禍及旁人,她隻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做無愧於心之事,更不會在意旁人的言語。


    她作為朝顏時,生過的最大的妄念便是微生辭。


    自從見到誅神台上浴血淋身的聖君時,她心中就隱隱生出一股子無論如何也消不下去的妄念。


    她要得到他,要生生世世與他糾纏在一起,死都不要放開。


    但靳誦的執念卻不是如此,他一開始是想要得到冥界所有冥官的認同,他要登上冥界界主之位,他要名正言順地成為冥界第二位冥主!


    但他忘了,冥界的所有人都覺得空青會迴來,沒人能替代空青成為他們的新冥主。


    冥界與外界不同的一點便是,身死不是真正死亡,隻有靈魂寂滅才是真正的消亡。


    外界都道空青與扶疏一起身消道隕了,但在冥界,幽冥宮中的空青魂燈經久不滅,便是空青存在的最有力證據。


    故而,冥界所有人都在等待空青的迴歸。


    這看似對靳誦實為不公,但一開始確實是靳誦說願意一直做執事,待空青歸來時,再將權力盡數奉上。


    “是!你不是我,怎麽能理解我的感受?你沒資格指責我!”


    朝顏:“是是是,對對對!”


    對牛彈琴實在無趣得很,既然無法溝通,那就用拳頭解決好了!


    朝顏不再多費口舌,靈力陡然爆發,在靳誦閃身避讓時,長劍離手穿過靳誦身前,將其狠狠釘在十二殿塌了一半的殿門之上。


    微生辭將陣法困住的惡鬼盡數絞殺後,站到朝顏身旁,看著目光陰狠的靳誦,道:“敗勢已現,降吧。”


    “降?”靳誦神情暴虐地拔出長劍,冷笑出聲,“然後等著被你關進十二殿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嗎?”


    “憑什麽?”


    “我是這冥界之主,殺幾個惡鬼怎麽了?能為我提升修為是他們的功德!”


    “我有了足以馳騁五界的修為,就能抓更多的惡鬼了!”


    他一把將瓊冰玉絮甩向朝顏,破了洞的肩膀溢出幽藍色的半透明冥氣,絲絲縷縷逸散在空中:“你們都在指責我!”


    “可你們可曾看到望鄉死靈淚灑台堂、忘川冤魂徘徊不散、十二殿惡鬼擠爆刑獄?”


    “你們可曾見過我初為執事之時,根本沒有怨靈載道之象!彼岸花海無白骨,十二殿獄空蕩蕩!”


    他神情悲愴:“冥主若真的還在,為何遲遲不歸,眼看著冥界日益衰退!”


    “我在幽冥宮前日夜守著他的魂燈,他為何聽不到我的祈求!”


    他雙膝跪地,掩麵痛哭:“外界到底是怎麽了啊!看上去哪裏都一派祥和,卻為何橫屍枉死者沒來由地與日俱增!”


    靳誦的話字字句句都在為冥界冤魂鳴不平,他在痛斥空青不歸,在唾棄外界平和假象,更在憂心冥界的未來。


    若冥界的冤魂再暴漲下去,哀鴻遍野的隻會是冥界。


    “你說用惡鬼修煉,卻為何把他們放出來?”


    朝顏對他的做法嗤之以鼻:“你說你是為了冥界,但集市那麽多鬼眾就活該犧牲?”


    她見靳誦赫然僵住的表情,冷笑道:“你不要與我說舍小為大,在我看來,那不過是借口罷了!”


    毫無征兆地剝奪他人生權,便是他與空青的差距。


    更何況——


    “你說你日日守著空青的魂燈,可你有去尋找空青的蹤跡嗎?若他真的鞭長莫及、自身難保呢?你做這些自我感動的事,又有什麽意義?”


    “你不過是在給自己的無能為力找借口罷了。”


    冥界的現狀,權叔等冥官難道會不知情,不著急嗎?


    另辟蹊徑不等同歪門邪道。


    靳誦跪坐在地,神情恍惚,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忽而道:


    “用惡鬼修煉當然是要祭祀惡鬼獲得辨魂眼,我看不透外界生靈本性,隻要有了辨魂眼,我就可以分辨出邪惡,將其扼殺於搖籃,我這麽做,有什麽不對嗎?”


    “吞噬鬼眾純粹是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修為高了,才好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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