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盼眸中流淌著困惑,腦中浮現她的五個男寵,卻都沒有出現過朝顏所說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過,拽姐,你有過是嗎?”


    朝顏唇邊漾開一抹溫柔的笑意,清淺笑道:“有過。”


    淮盼:“是那個被壞男人送走的人嗎?”


    “是。”朝顏如是道。


    淮盼注視著朝顏的神色,突然道:“拽姐,你現在的神情,好像族長大人啊。”


    “我幾十年前偶然見過族長大人,她去我們部落的山上采花時,我正好從山上下來,她當時的神情,和你一模一樣誒!”


    朝顏:“!”


    等等!


    聽淮盼的話,禹又是有喜歡的人?


    那帶走微生辭,是移情別戀,還是宛宛類卿?


    又或者,她可以同時喜歡很多男人?


    這信息量有些大啊!


    “後麵的人,把身子轉迴來!”解姣聲音很明顯不耐煩。


    朝顏反手將淮盼的臉扳迴去,提醒道:“到你了!”


    淮盼的臉正視向解姣的時候,便見解姣眼中劃過一抹滿意,隨後讓淮盼躍過門前的驗靈石。


    遺蛇族的驗靈石分為五個等級,從低到高,依次是橙、青、藍、紅、紫。


    若想入水東樓的大門,最低也要是藍級。


    紫級之上是黑級、白級、銀級和金級。


    金級隻有禹又一人,銀級無人,八大護法則在白級。


    她沒有駁影的修為高,但若拚上性命,應該能重傷他,所以,她應該在黑級和白級中間。


    淮盼的修為在紫級,解姣對她的滿意已經溢出眼睛了。


    輪到朝顏的時候,她把修為默默調低到紫級,在解姣越發滿意的神色中,走進水東樓,被守樓人引著前往簽到處登記。


    朝顏與淮盼兩人的修為在一眾參選人中可謂是名列前茅,一騎絕塵。


    故而,被一起分到了紫級所在的第八層。


    水東樓入門測驗於十日後截止,同在第八層的紫級選手,算上朝顏和淮盼,也隻有五人。


    當五人在樓梯口碰麵時,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身為競爭者的勝負欲。


    這五個紫級,不出意外的話,基本都會入選。


    但若是互相殘殺,也很可能一個都進不了泗水宮。


    遺蛇族強者為尊,強者是可以隨意處置弱者的,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當然弱者合力圍剿吞噬強者這種事也不計其數。


    朝顏與淮盼相處的這些天,基本能確定淮盼是一個不吃同類的異類。


    朝顏為此對淮盼的印象好上許多,每日除了上課修煉,其他時間都是與淮盼在一處。


    用過晚食,淮盼便跟去了朝顏的臥房,她將下巴擱在桌子上,聲音悶悶的,情緒很是低迷:“我們明天就要進入不同的地方了。”


    百花鏡會將一百位選手分別放進一百個方位,鏡中會遇到什麽人,都尚未可知,萬一遇到想吞噬掉自己,自己卻打不過的人,那就真的悲催了。


    其他三位紫級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善茬,萬一碰到了,讓她這個從未靠吞噬同族提高修為的人,怎麽逃出生天啊!


    朝顏見淮盼的腦袋晃來晃去,很是苦惱煩憂,斟酌片刻,還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淮盼,給我你的一滴血。”


    朝顏拿出一塊煉製陣盤用的黑曜石,淡聲道:“將血滴進去,我有辦法找到你。”


    淮盼猛地抬起頭,雙眼感動地看向朝顏,拉長的聲音透著股撒嬌的味道:“拽姐~你人好好呀~”


    朝顏看著她乖乖地把血滴進黑曜石,解釋道:“這是我們家的秘術,不外傳,所以隻能我找你。”


    “若你真的遇到其他紫級,打不過就跑,沒什麽好丟人的,保命要緊。”


    淮盼忙不迭點頭,聽話地保證:“我聽你的,拽姐,你可要早點找到我啊,不然,我很可能會被她們吃了的,我隻是剛剛步入紫級,打不過她們的。”


    她看到過朝顏的紫級,顏色幽深,一看就是要突破到黑級的強者。


    其他紫級,都沒有朝顏的顏色深,有朝顏在,她敢肯定,她能成功進入泗水宮。


    朝顏看著淮盼眼中的信任和依賴,長長歎了口氣:“你是怎麽長這麽大的啊?”


    堂堂紫級,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不是與人拚殺,而是溜之大吉!


    這貨到底是不是純種遺蛇啊?


    淮盼也跟著歎了口氣。鬱悶道:“如果不是阿娘非要我來,我是不會出門的。”


    “泗水宮中的女官都是宮女晉升的,阿娘說我的性子當女官會安全點。”


    朝顏給她斟了杯茶水:“原來是你阿娘一直在保護你。”


    “對啊!”淮盼突然抬起頭,“我還沒和你說吧,我阿娘是梅星護法,本事可大了,我的那些男寵都是阿娘特意找來保護我的!”


    朝顏實名羨慕了,陰陽怪氣地哎了一聲:“你那些男寵呢?”


    淮盼煩躁地擺擺手:“別提了,我剛來的那天,在附近的銀河部落買了處宅院,將他們安置在那裏。”


    “我臨走的時候與他們說過了,我這一走,便不知何時才能出來,是走是留全看他們的意思,至於那處宅院,就當送給他們了。”


    她憤憤飲了口茶水,砰的一聲放下茶杯:“我以為至少也會有一人願意等我,哪曾想,根本沒人!”


    “我前兩天去看他們的時候,竟然全都走了,剛買的宅院轉手就讓他們賣了平分。”


    朝顏忍俊不禁笑了聲:“你的男寵真不靠譜啊!”


    “虧我來泗水宮之前還央求阿娘,準我放他們走,我平日對他們也挺好啊,為何都這麽無情!”


    朝顏沉吟了下,開解道:“可能肯為你留下的在未來等你。”


    男人在失落之地備受歧視,淮盼入了宮,身為宮女,是不準養男寵的,隻得升到女官之後,由族長禹又恩準,才得以娶夫納寵。


    他們很可能覺得淮盼能入宮,但做不了女官,所以狠下心另謀生路。


    淮盼搖頭輕歎:“現在是沒心思深想這些。”


    “拽姐,你為什麽會參加擢選啊,此次選上的宮女,可不是去侍奉族長大人,而是未來的夫主。”


    朝顏秒紮心,麵無表情,極其無語:“找不迴我喜歡的人了,從此封心鎖愛,專攻權勢!”


    “哦!”淮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你是要做解姣那樣的女官嗎?你想怎麽做?有信心嗎?”


    朝顏:誰要做勞什子的女官!


    仗劍天涯,瀟灑自在不香嗎?


    非要卑躬屈膝,讓人吆五喝六的?


    眼見淮盼有刨根問底的趨勢,朝顏眼珠子一轉,不答反問。


    “你呢?你真的想做女官嗎?你男寵都沒了,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弟弟?”


    淮盼瞬間神色大變,騰地一下站起身,語速極快:“不早了,我先迴去休息了,拽姐記得明天一定第一時間來找我!”


    話音未落,人已溜出門外,落荒而逃。


    朝顏關上門,躺到床上,嘿嘿一笑。


    小樣,還治不了你?


    隻是,她望著床帳,拿出靈訊石,這麽長時間了,阿辭一直聯係不到,靈訊石一直處於無人接通的狀態。


    不知他現在的境況到底怎麽樣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阿辭這麽久。


    耳邊沒有殷汀和阿花的笑鬧,身旁沒有默默無聞陪伴著的身影,一時很不適應。


    想到殷汀和阿花,還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順利進入妖族,失落之地與外界隔絕,通不了靈訊石。


    但想到妖族對族人的愛重,她稍稍放下心。


    長夜漫漫,朝顏伴著窗外流水的潺潺聲睡去,睜眼便是初陽方升。


    百花鏡是在第九層開啟,水東樓一百位參賽者便都在第九層集合。


    族長從來不會蒞臨,泗水宮有一處影像石可供宮中所有人觀賽。


    故而,朝顏這邊剛進百花鏡,泗水宮顯像殿中觀賽的一眾女官都能一覽全局。


    隻是此時殿中主位坐著的禹又卻沒有將目光放到影像石上,而是一直注視著恨不得離她十萬八千裏的俊美男子。


    男子冷冽疏離,輕闔雙眸,在聽到影像石中傳出來的一聲“等我”後,耳朵幾不可察地動了動,繼而不動聲色地裝作認真聆聽的樣子。


    “辭先生,這是專門為你開的百花鏡,真的不想挑一些合眼緣的宮女?”


    禹又一身紅衣,慵懶地半躺著,一雙冷豔的含情目鉤子一樣定在微生辭的臉上。


    微生辭仿若未聞,依舊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姿態。


    禹又沒有得到微生辭的迴應,卻不見絲毫氣惱,反而將視線移向百花鏡中的影像上,而後像是打發時間一樣,漫不經心地看著。


    “五個紫級,其中一個,還馬上要晉級了。”


    “那個藍色的女子,在找什麽?”禹又問向身邊的女官風月。


    風月翻看手中的登記冊,在第二頁就找到禹又口中的人,迴道:“上麵隻記錄了她的名字,所以屬下也不知她在找什麽。”


    禹又饒有興致地直起身子,視線凝視著朝顏,聲音魅惑:“拽姐這名字,有點意思。”


    微生辭:用你廢話?


    這名字,小喇叭可是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自稱過。


    她似乎很喜歡這種莫名霸道,又有些不正經的名字,諸如霸總、冷少、酷哥等。


    親耳聽到朝顏的聲音,微生辭克製著澎湃的思念,麵上依舊一副不理世事的冷漠神情,腦中卻浮現出朝顏的音容相貌。


    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重逢了。


    阿顏,你可要快點來啊,這泗水宮,可有不少有意思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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