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怕是不嫌事大啊。」


    胤禛卻目含微光,語氣堅定的輕聲道:


    「二哥此言差矣, 倘若他們都是好人,那小十四必不會傷害他們, 倘若他們有害人之心, 那小十四變其為豬,又有何錯?


    此事之大,關乎數萬萬百姓性命,但對於那些不軌之徒來說,他們, 不配。」


    「……你說的對。」


    太子隨後也認同了胤禛的說法, 隻是, 若是這事兒最後僅憑十四一人便輕易解決的話……


    太子不由抿緊了唇, 心中暗道, 希望他們不要犯到十四手裏,留給自己和老四一點發揮的餘地吧。


    「廬州知府到——」


    太子看了胤禛一眼, 深吸一口氣:


    「傳進來。」


    廬州知府是個看著文質彬彬的, 隻一雙丹鳳眼一眯,便令人有種被他當做物件稱量的感覺。


    太子看到其的第一麵,眼中閃過一絲不喜, 廬州知府進來後便在門口跪下,口中唿:


    「奴才給請太子爺金安,請四爺安!」


    「起。」


    太子叫起後, 握拳抵唇輕咳一聲:


    「昨夜雪大, 你倒是來的快。」


    廬州知府幾步走了進來, 但也未敢靠太近, 他彎著腰:


    「聽聞二位爺的音訊,奴才不敢有丁點懈怠,是以日夜兼程……」


    廬州知府正要表功,胤禛「砰」的一聲放下茶碗,眉眼冷厲:


    「廬州知府,爺提醒一句,上一個不老實的合肥縣令這會兒還在大牢呢。」


    廬州知府愣了下,裝傻道:


    「難怪奴才本欲和其一同來給您二位請安之時未曾見到他……不知,他所犯何罪?他為人也算本分,也不知是那裏惹的二位爺不高興?奴才替他給您們賠罪可好?」


    太子睨了廬州知府一眼,冷冷一笑:


    「賠罪?你一小小知府,倒是好大的臉!」


    「奴才惶恐!」


    「你是該惶恐!那合肥縣令早已交代,五日前正是你傳令給他我二人入境之事!


    而你,廬州縣令,好一個日夜兼程來此!爺竟不知幾時廬州之境如此之大?!


    太子乃是儲君,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奴才,奴才……」


    在胤禛一番厲嗬下,廬州知府眼神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自己不過客套一句,怎麽就這麽被抓住不放了。


    但隨後,胤禛的語氣變得緩和:


    「不過,太子仁義,此等小事自不會和你太過計較。隻是……」


    胤禛如今不過是一個少年郎,這會兒便是早已經準備好了計策,臉上也有些抹不開。


    若非是他冷麵四爺的形象深入人心,恐怕早就已經露餡兒了。


    而廬州知府聽了胤禛這話後,心裏陡然鬆了一口氣,偷偷看了上頭二位爺一眼,心中暗道:


    那合肥縣令也是個蠢物,這兩個年歲不大的毛頭小子,不過就是貪了些罷了……貪了好,不怕他們貪,就怕他們油鹽不進!


    廬州知府低著頭,心裏飛快計較著什麽,很快臉上就帶上了笑臉:


    「奴才冒犯在前,太子爺和四爺您們願意不計較奴才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樣,奴才府上有一隊伶人頗同音律,奴才設宴,略備薄酒,請二位爺賞光。」


    廬州知府說完,還暗示意味極重的說道:


    「席間,奴才自有大禮為二位爺送上!」


    太子和胤禛對視一眼,隨後太子才做出一幅裝模作樣的猶豫姿態,待廬州知府幾次勸說後才點了頭。


    等廬州知府將二人從驛站接出後,這才懶散的靠在自己的馬車裏,一麵用帕子擦了擦汗珠子,一麵神情慵懶,抬了抬手:


    「原以為皇上龍姿鳳章,生下的兒子定也是不凡的,沒想到不過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小五,讓府裏好生準備著。這二位小爺可是金貴,罷了,不說了,來給爺點上。」


    小五依言拿出一桿已經被熏的有些發黑的銀製煙槍,小聲道:


    「大人,下麵人說這二位爺前兩日身邊還有一個孩子……」


    「孩子?」


    廬州知府沉吟了一下,隨後眼中閃過了骯髒的精光:


    「原是如此啊,那可得好好準備準備啊。」


    「那孩子……」


    「一個孩子而已,能翻起什麽大浪?」


    廬州知府擺了擺手,小五自不敢多言。


    馬車轆轆,案幾上點了一盞油燈,廬州知府倚燈而臥,手中一桿銀製煙槍正吞雲吐霧,霧氣繚繞間,醉生夢死。


    ……


    晨起時停住的雪這會兒又落了起來,原本便有些難行的道路上二人一馬行的愈發艱難。


    廬州軍的駐地山坳處,山並不如何高,但對於軍隊來說,卻頗有幾分隱秘。


    而此刻距離那裏還有不少距離,梁鈺低頭請示小胤禎:


    「十四爺,此處是山路,馬匹難行,奴才抱您過去?」


    為防萬一,梁鈺並未帶小胤禎走官道。


    小胤禎點了點頭:


    「好哦,寶寶要抱!」


    梁鈺下馬將馬匹尋了一處背風處拴著,抱起小胤禎,低聲道:


    「十四爺,冒犯了。」


    小胤禎並不懂什麽是冒犯,隻伸手讓梁鈺抱,風雪漸大,梁鈺每一步走的很穩,不知過了多久,已經可以聽到軍營訓練的哼喝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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