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無數次將祁司夜拖住,不讓他陪溫纖纖,顧宛本以為應對孩子也同樣輕鬆。


    聽見他們的話,顧宛臉上的笑容一僵。


    “我可以帶你們去遊樂場。”


    “不用,媽媽也會帶我們出去玩。”三寶四寶這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出國呢?你們一直跟在溫纖纖身邊,應該沒出過國吧?外麵好玩的東西可多了,我都可以帶你們一起。”


    “不要,我們隻要媽媽!”


    不管顧宛拋出怎樣的橄欖枝,他們都不買賬,非要跟在溫纖纖身邊。


    顧宛心中惱怒,耐著性子伸手去摸三寶的臉,想用溫柔的觸碰喚醒他對自己的記憶。


    可她不知道,三寶是個高冷的性子,除了溫纖纖與他熟悉,那些陌生人想碰他的臉壓根沒門。


    他啪地將顧宛的手打開,滿臉寫著抗拒。


    饒是溫纖纖已經決定不與祁家往來,看見兩個孩子的態度,還是忍不住動容。


    沒想到隻是走神片刻的功夫,溫纖纖耳旁突然一聲驚唿,她聞聲一看,竟是顧宛推了三寶一下。


    剛才兩個孩子的態度有多讓溫纖纖舒心,對顧宛的刺激就有多大。


    她本就討厭溫纖纖,聽見屬於自己的兩個孩子一直維護她,一口一聲媽媽,情緒早已控製不住。


    三寶又打開了自己親近的那隻手,顧宛情緒上頭,氣到伸手推了三寶一下。


    隻是她沒注意到,三寶一直就站在樓梯邊緣,被這麽一推,整個人向下跌去。


    溫纖纖腦中空白一瞬,來不及思索,猛地撲上去將三寶抱住。


    她用手將三寶牢牢護在懷裏,碰撞的疼痛感不斷從身上各處傳來,更要命的還是腹部,尖銳的剜痛像是要從她身上割一塊肉下來。


    等終於停下來,她已經暈了過去。


    三寶在摔下樓時就嚇得呆住了,被溫纖纖柔軟的懷抱護住,他隻知傻傻看著溫纖纖的臉。


    直到從溫纖纖懷裏退出來,三寶才發現因為溫纖纖反應及時,自己沒受什麽傷。


    但溫纖纖的情況說不上好了。


    光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動靜,就注定她身上會有多處挫傷,弄不好還會骨折。


    但更要緊的,是她腹中還未足月的孩子。


    血跡從她裙擺下暈開一片,溫纖纖的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如紙。


    大寶也沒料到事情會是這種發展。


    明明溫纖纖最近一段時間總不願搭理這三個弟弟,可三寶受傷,她還是義無反顧衝上去。


    自己都懷著孕,卻仍舊為了三寶以身涉險,做到這種程度,大寶震驚之餘,意識到自己似乎誤會了溫纖纖什麽。


    在見到血色的時候,顧宛就怔住了,她站在原地呆呆看著溫纖纖身下那一片殷紅,像是瘋了一樣止不住流淚。


    四寶不想管這個女人現在是何情緒,他像個小炮彈似的將顧宛擠到一邊,自己噔噔噔衝下樓,跑到溫纖纖身邊蹲下身:“媽媽!”


    幾人都無視了顧宛,二寶正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就見大門被人推開。


    祁司夜本是怕兩人鬧出什麽矛盾,想迴來看看,滿目的血色讓他一下慌了神,更是顧不得顧宛,立即抱起溫纖纖開車去醫院。


    他滿腦子都是剛才溫纖纖暈倒在地的景象,一路風馳電掣,倒是沒耽誤什麽時間。


    隻是情況仍然不容樂觀,溫纖纖腹中是一對雙生子,本就難養,沒足月就經曆了這麽多波折,又從高處摔下來,如今正麵臨著難產。


    祁司夜心情低沉,站在手術室外等待。


    幾個孩子剛才沒追上祁司夜,這會才跟過來,隻見到祁司夜一人,他們都懸著一顆心。


    “爸爸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媽媽也不會從樓梯上摔下去。”三寶低垂著頭,不安地攥著拳頭。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祁司夜也大概聽王姨講過前因後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她想要救你,這不是你的錯。”


    三寶眼眶還紅紅的,被四寶拉到旁邊的長椅上。


    四寶小聲和三寶嘀咕:“三哥,剛才如果不是她突然推你,媽媽也肯定不會有事的!媽媽是主動救你,肯定不會怪你的!”


    手術結果比祁司夜所設想的要好一些,溫纖纖沒有生命危險,兩個孩子暫時也活著。


    隻是因為早產,兩個孩子都奄奄一息,醫生們仍在進行搶救。


    “祁先生,我們會盡力保住那兩個孩子,但他們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天意了。”


    “嗯,謝謝醫生。”


    ……


    溫纖纖醒來時,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迴憶起自己剛才下腹的墜痛感,溫纖纖伸手去摸肚子,麵色頓時蒼白。


    祁司夜在病床旁無言地看著她,不知能用什麽話來安慰。


    “我的孩子呢?”溫纖纖問。


    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溫纖纖緊緊抓住祁司夜,情緒幾近崩潰:“我的孩子去哪了?”


    祁司夜反握住她的手,試圖向溫纖纖傳去一絲溫度。


    孩子雖暫時活著,身體卻孱弱不堪,小貓崽似的體型像是隨時都要夭折。


    祁司夜不知自己能說什麽。


    溫纖纖對孩子的期待他看在眼裏,越是這樣,祁司夜就越是難以啟齒。


    看見他的反應,溫纖纖已經明白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輸給顧宛,但唯獨孩子是她不能割舍的。


    如果重來一次,溫纖纖還是會衝上去保護三寶,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怨顧宛與祁司夜!


    要不是祁司夜招惹了顧宛,又主動來騙她,她怎麽會被處處針對、連孩子都保不住?


    明明不久後自己就能與兩個孩子見麵,卻因為顧宛輕飄飄的一推,一切都毀了。


    溫纖纖想再質問祁司夜,可話到嘴邊,她又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她看向祁司夜的眼神卻決絕冷漠:“那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不在乎。”


    她像是已經看透了祁司夜,對這個人隻餘下失望。


    祁司夜對上溫纖纖的視線,再聽見誅心之語,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也終於斷了。


    “那就是我和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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