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秋末,天下縞素。


    飛雪早來,青山泣語。


    陵淵之中的那個少年,哭聲漸大,他似終於想起了如何哭泣。


    陵淵之外,青落山的眾多長老又出現。


    他們看著靈淵之中的方向,黯然神傷。他們聽不到青山的哭泣,尋不到青山的身影。


    可他們知道,青山一定會迴來。


    幾個長老想要進入靈淵,卻被付迎春攔了下來。


    付迎春望著靈淵之中的昏暗,遲緩搖頭:“那孩子躲著所有人,就讓他自己躲著吧。”


    “迴來便好了。”


    眾長老深深的望了一眼靈淵之中,在付迎春的示意之下,轉身離開。


    付迎春站在靈淵之外,仰頭看了看不斷飄落的飛雪,苦歎著也朝著淩絕峰的方向而去。


    將這陵淵,留給了那個少年。


    這年,雪來的極早,去得極晚。


    待到飛雪停歇,已是來年。


    陵淵之中的少年不知何時又從青落山消失,不知去往了何方。


    天下千宗年輕一輩的新掌座,齊聚靈都,卻依舊未曾尋到靈都的小掌櫃,這天下的天監青山。


    許多人都在找尋青山,希望能夠與青山共謀這天下接下來的大事。


    畢竟,老一輩之人盡數落下。


    如今的天下,皆是年輕一輩天驕掌管。他們也會在麵對著種瑣事和往後事由時的迷茫。


    隻可惜,無人能尋到青山,千宗的天驕無奈之下隻能迴到各自的宗門。


    開始沿著先輩的以往的教誨,行事。


    若有人在天上觀之,便會發現,這天下的年輕一輩,似一夜之間成長了起來。


    年輕一輩,極快地便掌握了解決諸多大事的本事。


    這年春,一個本該迴到妖仙州的少女,失魂落魄的迴到了靈都。


    她跌跌撞撞到了願靈堂中,卻並未找到青山。


    願靈堂中,隻有那白衣浮墨坐於堂前。


    木槿仰頭看向浮墨,悲戚開口:“前輩.......”


    “我無法迴到妖州.......妖仙州是失守了嗎?”


    白衣浮墨落寞地點了點頭:


    “是。”


    木槿雙目黯然,似已有了猜測,她望著白衣浮墨,慘淡的開口:“所以,妖仙要我來青州.......”


    白衣浮墨接語:“她隻是想讓你躲開這一劫。”


    木槿呆然:“前輩一直知道?”


    浮墨沉痛點頭:“一直知道。”


    木槿恍然醒悟,難怪之前他們剛來青州時,青州的那些巔峰大能都對他們視若無睹。


    隻要他們沒有犯下什麽罪孽,便不會有人下殺手。


    除了邪穢轉世的火州聖子和水州聖女,其他幾人都好好的在這青州。


    去往天魅宮的土州聖子,隻是被宮主妖香扇了一個巴掌。


    來到靈都的風州聖女,隻是被淺蘇趕走。


    去往金霞山的她,也不過隻是被金霞山請宮主妖香逼走而已。


    他們三州道子,皆是被各自的洞天騙來青州。


    他們隻是各自仙州留下的......血脈。


    青州的幾位先賢一直知曉,故而沒有人對他們三人做什麽,隻是容納了他們三人。


    木槿沉默了很久很久,終於開口:“前輩,我想要登天界!”


    她想起了妖仙要她來到青州前的唯一的話語:


    若有可能,登天去吧。


    如今妖州已失,她才想起這句話。無論如何,她都想要去天界一趟。


    浮墨搖頭:“天門不開,你便上不去。”


    “土州和風州的那兩個娃娃,登天許久,至今也未登臨天界。”


    木槿沉沉道:“我本為仙,或許迴歸天界,能讓我想起什麽。”


    “即便打不開天門,我也想去試試。”


    如今青州的那懸空島,便是曾經大道之上的天界一角。木槿是仙人轉世,或許迴到天界,能讓她記曾經為仙時的記憶。


    浮墨深吸了一口氣,良久點頭:“好。”


    這日,木槿登天而去。


    .......


    半載之後,花仙子帶著三個小家夥從天魅宮迴到了靈都,登上天監司高閣看向了天地。


    “花花,青青什麽時候才願意迴來?”


    小二低著頭,神情低沉的說著。


    花仙子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青山又去了何處。


    小二可以借財海去往躲起來的青山身旁,可是她不敢去。她害怕青山隻是想要一個人待著,自己去會讓青山不開心。


    花仙子轉頭看向了小錦囊。


    小錦囊一直沒有說話,雙眼通紅的似乎哭了很久。


    是啊,她剛找迴來的爹娘,又一次走了。


    這一次,便再也迴不來了。


    見過一麵,便再難相見。


    長留沉默著,神色冷漠,似乎他永遠是這副樣子。隻是偶爾間的轉過頭去,無人看到時,他才會露出了擔憂之色。


    白衣浮墨登上了高閣,走到了幾人的身旁。


    幾人看向浮墨,恭敬的點了點頭:“前輩。”


    “嗯。”浮墨微微頷首以作迴應。


    花仙子沉默許久,對著浮墨問道:“前輩,這天下,接下來會如何?”


    她同樣有些迷茫。


    先賢死盡,這天下隻剩他們這些年輕一輩之人了。


    浮墨理了理身上的簡衣,走到了高閣旁倚靠著欄杆,“如今青州洞天似已行徑在‘迷霧’中,很快便要靠岸了。”


    如今青州與外界的一切被斬斷,就連苦海沿岸的迷霧也無法湧入青州,似乎接迴大道之前再無苦難。


    “還有多久接歸大道?”可是花仙子卻無端的有著擔憂。


    青州洞天接迴大道之後呢?


    大道之上那些人,對於他們這些從苦海漂泊歸來的人,又會是什麽態度?


    若是有激變,這天下能麵對大道之上無窮的強者嗎?


    還有天界之上的‘她’如今又是什麽狀況?


    “很快,很快了......”浮墨似明白花仙子在想什麽,歎了一口氣:“如今誰也不知大道之上的狀況是如何的,所以我們暫時不能接歸大道,至少不能明著上迴歸大道。”


    他們不知道曾經大道斷尾的真相,也不知如今大道之上的情況。若是萬一大道有變,如今的青州洞天接歸大道不是找死嗎?


    “我們......該怎麽辦?”花仙子低語。


    浮墨迴頭看向了花仙子,猶豫良久抬手指天:“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有人能去往洞天之上,走出青州洞天。”


    “帶著青州洞天迴去大道,在知曉大道狀況前,將青州洞天在大道之上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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