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麵色憔悴,滿臉的蒼老的皺紋擠在一起,皺紋之中如溪盈水。


    老者說著,目光瞥向了山澗一旁的那山上。


    他似有所感,卻並未動手,隻是搖了搖頭道:“幾位小友若是感興趣,便也聽完老夫的故事吧。”


    山上的募銀閣五人顯然是一怔,差點站起來。


    “被發現了?”老二轉頭看向了老大。


    老大搖頭暗中傳音道:“不可能,我的隱匿之術天下無敵,不可能被發現。”


    老大似乎對自己的隱匿之術,十分的有自信。


    畢竟這是他的看家本領。


    別看他壯碩,但是隱匿之法,可讓他輕易出入天地間的任何地方。


    “他在詐我們。”老大篤定。


    幾人也覺得有道理,也不作迴應,隻是繼續待著。不過暗中卻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文若聽到了老者的話語,也看向了山上。


    難道還有其他人在?會是誰呢?


    老者見那山上沒有反應,也沒有繼續挑明,隻是對著文若繼續開口道:“那件東西,是雨閣仙祖遺物。”


    “是先祖的親手遺書,凝有仙力,化為仙帛.......”


    “我們從中知曉了雨閣之人血脈之中執念的由來,尋到了解開這一執念的兩道法門。”


    “隻是這兩道法門的代價都太大了.......”


    文若也沉寂在了老者的話語之中,聽到這個法門時,不由得問道:“什麽代價?”


    老者垂首,目光酸楚:“其一為.......揚州為祭,斷卻山河。”


    “其二為,血親為祭,斷卻仙脈!”


    “以雨閣年輕一輩之中,返祖血脈最濃鬱之人為代價........”


    雨閣弟子無法久遠離鄉的執念,會成為抹殺雨閣所有人的一道詛咒,雖然聽起來荒唐,但是身居高位的雨閣幾人,都明白此為實情。


    這兩條路,皆可以理解。


    第一條,揚州為祭,斷去揚州之地與雨閣弟子間的故裏牽絆,以此來了斷雨閣弟子血脈之中的歸鄉執念。


    以整個揚州和揚州的百姓為祭,來了斷與揚州之間的關係。


    讓揚州不再是雨閣之人的故裏。


    那歸故的執念,自然不複存在.......


    第二條,血親為祭,舍去仙祖遺留給他們的血脈之力,雖然不再擁有仙人血脈帶來的天資,卻亦可摒棄血脈之中的那道執念。


    隻是此法,需要以雨閣嫡係血脈傳承最濃鬱一人的血脈為引,方能斷去整個雨閣血脈傳承。


    兩道法門,一個要害死整個揚州之人。


    另一個隻需要......文若。


    文若聞言怔在了當場,腦海之中掀起了波濤狂湧。


    恍然如夢。


    老者望向文若,目中苦澀越濃:“你爹娘選擇了第一條路!”


    轟!


    文若仿佛被當頭一棒,猛得開口:“不可能!”


    “爹娘怎麽會這麽做?”


    文若怎麽都不相信,她的爹娘,竟然想要葬送整個揚州的百姓,來為雨閣之人擺脫這血脈執念。


    他們從未與她說過這一點。


    那與瘋魔有何區別。


    老者搖了搖頭:“事實便是如此,他們在你與整個揚州的百姓中.......”


    “選擇了以所有揚州百姓性命,換你活命。”


    “哪怕整個長老院都反對,可是卻無人能拒絕閣主之令!除非,他不再是雨閣之主。”


    文若張嘴,卻再說不出話來。


    她隻是搖著頭,雙目滿是淚水:“我不信,我不信......”


    “我不信!”


    老人聽著文若那似癲狂一般的話語,深深的歎息。


    “為人父母,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成魔也在所不惜。吾自然可以理解,你也應當理解他們。”


    “隻是他們的所欲行之道,太過天理難容。”


    “長老院不能眼看著他們讓揚州生靈塗炭,屍行遍野。勸說無門之下,隻能想剝奪你爹的宗主之位。”


    “內亂那日,我們本想逼宮,讓他退位。”


    “長老院欲選擇犧牲你,來救雨閣.......”


    老人的話語之中透露著沉沉的傷痛,這是一條長老院也不願選擇的路。


    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三條路。


    一邊是揚州的萬千生靈,


    一邊是至親族人.......


    要麽任憑雨閣之人消失在這世間!


    可實際上,他們從來沒有選擇。


    擺在他們麵前的路,從來都隻有一條!


    若是這兩條路擺在文若的麵前,文若也明白,她在那個時候,也不會答應爹娘的抉擇。


    理當以他一人救雨閣,而不是以揚州百姓救雨閣。


    老人繼續開口道:“隻是逼宮那日,你爹娘還是有所感覺,發了狂。不讓我們帶走你,在雨閣掀起了滔天的血海。”


    “抉擇之下,隻能........”


    後麵的話,老人沒有說,也說不出口。


    其實,擺在雨閣之主的眼中,也從無選擇。身為一宗之主,必須要為宗族尋到活路。


    身為父母,也要為女兒留下活路。


    這一段話語之中,傳入文若耳中的消息無異於一道驚雷。


    她仿佛感到了神魂被撕裂,痛苦不堪,雙眼落下了淚水,濕了衣襟。


    “怎麽會這樣?不應該這樣........”


    她呢喃著:“明明靈淵未至,明明還有很多時間,明明還能再想其他的辦法,為何要這麽著急的做出決定。”


    “哪怕在靈淵真的來時,我們再想不到辦法時,做出抉擇也來的及啊。”


    老人望著文若,卻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


    他搖頭看向了揚州的天地之間,蒼老的麵容越發的蒼老。


    “靈淵,三年前就已經來了。”


    “三年前,便已經到了揚州的末時,那時,便是做出抉擇的最後時間。”


    嗡~


    文若一晃,不敢置信。


    “可是明明........”


    可是明明揚州,如今還安然無恙啊。


    老人雙目噙淚,抬手一指腳下的山川流水,“之所以如今揚州還沒有被靈淵所吞噬,是因為揚州的......山河之靈。”


    “是她,以命為揚州爭取的時間.......”


    老者慘淡的一笑:“雨閣去圍困青落山,也是因為想要奪取青落山的山河福澤,來補充她的山河福澤之力。”


    “隻可惜,青落山的山河之靈也有要守護的山河。無法伸以援手。”


    “我們想要強取豪奪的舉措,也還是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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