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兩位遊子,在一人的相瞞另一人的吐露心聲之中漸漸無話不談。


    文卿不知何時起,再沒有將青山視為一個小孩。


    而青山卻無法將他視為......同行之人。


    “你如今多大了?”青山問。


    文卿想了想,“二十五了,你呢?”


    青山算了算,“快十五了。”


    文卿收起了心中的那種蕭瑟,笑了笑:“我大你十歲呢,不過為什麽看不出來啊,你怎麽這麽高?”


    青山的麵容稚嫩,讓文卿一眼就看出他隻有十幾歲,可是方才青山站起,他才發覺青山不矮他多少。


    青山撇嘴,“我娘高。”


    文卿問:“那你爹呢?”


    青山望著文卿,歎了口氣:“不高。”


    文卿默默的點了點頭:“那你是隨了你娘。”


    青山看著文卿並不出色的容貌和不並不魁梧的身軀,補充了一句:


    “還好隨了我娘。”


    文卿深表同意的點了點頭。


    “雪越來越大了,你有地方去嗎?”青山問道。


    文卿抬手一指不遠處的那個寺廟:“我來到這裏之後,一直待在那個廟裏。”


    “那個廟的老和尚是個好人,收留我做了俗家弟子。”


    “你呢?”


    青山搖頭,“我沒地方去,隨你一起吧。”


    文卿古怪的看著青山,在他眼中,這個一樣是‘穿越’來的少年,實在太過自若。


    看上去比他要穩定許多。


    “你是不是有係統?”文卿問道。


    青山疑惑:“係統是什麽?”


    文卿解釋道:“就是在你腦海裏能幫你修煉的老爺爺,或者傲嬌的仙女。”


    青山搖頭,“沒有!”


    文卿有些惋惜。


    兩人起身,一同朝著那個文卿口中的寺廟而去。


    許是文卿孤獨太久了,在遇到青山之後,不免開始話多了起來。


    一邊走一邊對青山問道:“你是怎麽來的?”


    青山終於算是見識到了文卿的‘嘮叨’,也不知道素問是怎麽看上他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


    文卿驚愕:“生穿啊!”


    青山聽不懂,隻能點頭:“嗯。你呢?”


    文卿笑了笑:“那我不是,我是乘船來的,隻不過船沉了。”


    青山迴眸,帶著疑惑:“船?”


    文卿點頭道:“對啊,我乘船行過無邊的星海,隻不過船出了意外,掉落在了這天地之間。”


    “我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就在岸邊了.......”


    行過無邊星海的船.......青山無法想象。


    兩人一同走著,終於到了那個小寺廟之前。


    寺廟門前的一個老僧掃著門前雪與落葉,臉上充斥著遲暮,皺紋堆疊在一起,帶著和善的笑意。


    他看到了歸來的文卿帶著青山同行,似也不意外,隻是看向了青山。


    “阿彌陀佛......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老僧放下了掃帚雙手合十,竟對著青山拜了拜。


    “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文卿疑惑:“大師,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僧未有迴應,隻是看著青山。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青山直視著麵前的老僧,忽然感覺老僧似乎意有所指。


    老僧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兩人也不知在對誰人說話:“施主既然心有因果,不妨一夢夕周。小廟不大,也容得下施主。”


    “隻是施主氣運過盛,容不得太久。”


    說著,便走入了寺廟之中。


    青山望著老僧的背影,未曾言語,跟著老僧走入了廟中。


    文卿心中疑惑,望著兩人背影。


    忽然,他怔了怔,看向了青山.......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


    ......


    冬來飛雪,白雲蓋世。


    在青山和文卿進入小廟避雪,青山每日都會去找那文卿,說是同為穿越者,應多聊聊。


    隻是,兩日之後,青山就看到了文卿被天地排斥得極為嚴重。


    這天地,似不斷地在剝奪文卿的生機!


    隻是奇怪,青山忽然發覺自己竟然在這段鏡香之中無法【與天易法】!


    他的與天易法,似尋不到易法之源。


    天地,同樣在排斥他!


    “你推動這【初始之境】,必承天地因果!那段時間沒有你,千萬不要入那段相域。”這是之前山河之靈的叮囑。


    隻不過沒想到,以身入戲還會有這般後果。


    因果反噬在青山的身上,又因青山魂魄不全而格外的嚴重。


    隻是青山好在以戲麵所掩,沒有讓人看出異常。


    青山走出寺廟,望著滿天飛雪。


    “我似乎不知該如何走出這段相域.......”


    神魂之中傳來的痛楚,在這段相域戲曲之中,格外的明顯。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還是進了這戲中。


    或許,隻是聽一聽那個男人的‘喋喋不休’吧。


    文卿近來不知為何也沉默寡言了起來,他走到了青山的身後,歎了口氣:“你有什麽遺憾嗎?”


    青山轉身,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


    沒有嗎?文卿點了點頭,不知所想。


    “你呢?”這是青山來此之後,說的最多的話。


    文卿仔細地想了想,“想要修煉。”


    他似乎隻有修煉成仙,方能尋到迴家的辦法。


    青山沉默了許久,他知道文卿身無靈骨,無法修煉。即便自己的財仙道,如今也不能用了,傳不了給他。


    文卿望著寺廟外的飛雪,似乎隨口道:“跟我說一說你爹娘的事情吧。”


    青山點頭,慢慢開口。


    “我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是我娘獨自將我生下。後來與我娘走失了,我被一個小村之人養大。”


    “再後來就到了這裏,其餘的沒什麽太多好說的。”


    文卿呆了許久,而後平靜的笑了笑。


    一轉身,虛弱襲來。


    他倒在了雪中。


    大雪紛飛,落在了他的身上。


    青山雙手握拳,迴頭抬手按在了文琴的身上。無數靈力湧入文卿的體內,卻如石沉大海。


    可是他依舊不曾放手。


    寺廟之中的老僧走出門外,到了青山的身旁。


    “施主這是何苦呢?”


    “此因之果,施主不是早已知曉了嗎?施主為果,果至因前,無力迴天。”


    “施主以戲入夢,夢中之果又如何帶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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