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秋睡醒後,看見那僅剩的兩條牛腿,有些發懵。


    她看了看那被剃出來的骨架,又看了看陸遙,疑惑道:“你吃了?”


    “嗯。”


    “吃光了?”


    “這不還有兩條腿嘛。”


    她盯著陸遙那扁平的肚子,搖頭否定:“這沒道理啊,這牛比你都大。”


    “你不也吃了大你肚子兩倍的肉嘛。”


    她的腮幫子頓時氣得鼓鼓地。


    這時,柳念秋像是注意到了什麽,湊到路遙的身前,抬起手捧住他的臉,左右翻看,失神道:“你怎麽變帥了,還這麽帥!”


    這句話陸遙愛聽。


    這頭牛讓他在短時間內把肉給長迴來了。


    “是吧,這應該是我得癌症之前的樣子,我之前還是很帥的。”


    “癌症?”


    陸遙的笑容僵住。


    完了,說漏嘴了。


    他想了想,覺得也沒啥,誰沒得過病呢,隻不過自己的要嚴重一點而已,這個告訴柳念秋也無妨。


    陸遙點頭:“嗯,我在被喪屍咬之前,已經是胃癌晚期,一個將死之人。”


    “胃癌......”


    柳念秋聞言感覺胸口有些發堵。


    “一定很不好受吧。”


    “還行,痛而已,但變成喪屍後就沒有感覺了,而且......誒?你垮著個臉幹什麽?”


    柳念秋此時癟著嘴,眼裏霧氣彌漫,一臉心疼地看著陸遙。


    “我心疼你。”


    “害,沒啥大不了的,我現在已經不疼了。”


    看著柳念秋臉上的心疼,陸遙突然想起過去生病時楊雪對自己的態度,從未關心過自己,永遠都是一句冷冰冰的:病了就自己去拿藥。


    他清楚地記得,有一次陪客戶喝酒喝得胃出血進了醫院,她得知後並沒有關心,也沒有第一時間趕來,而是埋怨自己打擾她和閨蜜蹦迪,接下來住院的三天裏,還是兄弟張有鉗請假來照顧的他。


    一想到這些,陸遙就覺得過去的自己真不是東西。


    陸遙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走吧,吃飽喝足,該趕路了。”


    他扛起兩條牛腿和剩下的一桶純淨水,緩緩向著汽車走去。


    柳念秋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暗暗發誓,等陸遙變成人了,一定要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


    ——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們都在趕路,沒有停歇,很快便出了這個省份。


    柳念秋在車上就做三件事,吃東西,睡覺,以及看陸遙給她找的小說。


    有陸遙的保護,她的末世生活似乎過得還算不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陸遙則沒有停歇地開著車。


    就算連續開個24小時的車,他也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那頭牛下肚後所帶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充沛精力,此時的他像是一台加滿油的發動機,仿佛永遠都可以不用休息。


    隨著距離武都的距離越來越近,一路上的喪屍數量開始變多,有的路段甚至有著成群的喪屍擋著,讓陸遙不得不繞路。


    但這也是個好的信號,說明武都幸存基地是真的。


    他甚至能在風中聞到來自遠方的香味,不單單是一個人的,而是許多人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的濃鬱香氣,能令喪屍趨之若鶩,為之瘋狂。


    夜。


    按照地圖來看,他們距離武都還有五十多公裏的距離,陸遙將車停靠在一處喪屍比較少的加油站內,打算休息一晚,明早再繼續出發。


    柳念秋躺在放平的座椅上,身上蓋著陸遙的大衣,盯著陸遙血紅的眼睛,小聲問道:“陸遙,你說幸存基地會是什麽樣子的?”


    陸遙抽著煙,漫不經心地迴答:“不知道,應該和學校一樣吧。”


    “為什麽和學校一樣?”


    “人很多,統一式管理唄。”


    “哦,那的確很像。”


    她想了想,又問道:“你陪我去基地,你開心嗎?為了我放棄去旅遊,應該不開心吧。”


    陸遙愣了愣,自己好像沒有說過是為了她去的吧?這妮子又自己腦補了些啥?


    但為了哄住他,陸遙還是說道:“沒有不開心,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也想治好自己。”


    車內一片漆黑,柳念秋看不清楚陸遙的表情,但從語氣來看,陸遙真的沒有不開心,心中不禁竊喜。


    “我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哦,要是你變成人了,我可以當你女朋友。”


    陸遙深吸一口煙,輕笑道:“你不覺得膈應嗎?”


    “為什麽膈應?”


    “你想想,就算我變成人,成了你男朋友,可我之前是一隻吃肉喝血的喪屍,渾身臭烘烘的,嘴裏還滿是粘稠惡心的唾液,假如你親我的時候想到這一幕,不得惡心死?”


    柳念秋聽了頓時覺得耳根發燙,嘟囔道:“誰要跟你親嘴。”


    陸遙淡然一笑,哪有什麽談情說愛的心思,現在的他唯一想的,就是將這妮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自己去旅遊。


    他沒有情感,喜歡不上任何一個人了,就算有,他也不想再碰這東西,愛情讓他吃了太多的苦,甚至為此喪命,不值得。


    而且,他也不可能再變成人了。


    柳念秋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頰,然後說道:“其實你和那些喪屍不一樣的,我從沒在你身上聞見過和那些喪屍一樣的屍臭味。”


    “哦?”陸遙有些意外:“真的?”


    “嗯,你身上沒有味道。”


    一直以來,陸遙以為自己身上沒有味道是因為他聞不到,不曾想是真的沒有味道,看來的確和那些喪屍不一樣。


    “可能我比較特別吧,睡覺吧,養足精神。”


    柳念秋低聲說道:“陸遙,我害怕。”


    “有我在你怕啥?”


    “我害怕基地裏有壞人,會有和外麵那些一樣的男人。”


    “放心,這種基地一般都是軍方管製,那些人不敢亂來,睡吧。”


    “哦,那我睡了。”


    附近晃蕩來了幾隻喪屍,發出難聽的低吼聲,陸遙看了眼依舊睜著眼睛看自己的柳念秋,無奈地搖頭。


    “睡吧,我下去清理。”


    ......


    第二天,路遙換了一身裝扮。


    他穿著一件幹淨的卡其色大衣,搭配黑色牛仔褲和高幫靴,頭上頂著牛仔帽,還戴了漆黑的頭套和墨鏡,手上也帶著黑色手套。


    全身上下能遮住的地方基本都被遮的嚴嚴實實。


    柳念秋覺得這身裝扮好帥,但同時她也不理解,為什麽陸遙要將自己遮這麽嚴實。


    陸遙解釋說是為了自身安全,以防進去就被斃了。


    柳念秋覺得有道理,於是將自己脖子上係著的黑色圍巾取下給陸遙套上,遮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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