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秋尷尬一笑,問道:“小時月,先不說這個,你先告訴姐姐,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火?你又怎麽會被那些喪屍圍起來的?”


    小時月低著頭,摸著自己滿是泥垢的手指,小聲說道:“爸爸媽媽說讓我在這等他們迴來。”


    “那爸爸媽媽呢?”


    “他們說先帶弟弟去找軍人哥哥,找到軍人哥哥就迴來接我。”


    陸遙對上柳念秋的眼睛,兩人立刻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


    從這孩子麵黃肌瘦的樣子來看,估計是父母不想要這孩子,所以將她丟下了。


    柳念秋怒道:“怎麽能這樣!這什麽父母!”


    “這是末世,倒也正常。”


    “正常才怪!”


    陸遙搖搖頭,懶得跟她爭辯,翻開地圖,盤算著下一個目的地。


    末世之下,最考驗人性和良心,而在一些極端的情況下,往往最經不起考驗,能否活下去都成問題了,還要良心幹什麽。


    柳念秋拿出一瓶水果罐頭和一瓶礦泉水給小時月,小家夥禮貌道了謝後,才吃了起來。


    她吃得很急,小小的嘴巴一咬就是一大口,恨不得將整個罐頭一口吞下,不知道餓了多久。


    “對了,小時月,你知道這個小鎮為什麽會起火嗎?”


    小時月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後,開口說道:“是爸爸媽媽放的,他們說把這裏的喪屍全部燒死,這樣我就不會被咬了。”


    這次陸遙也不禁皺起了眉,這父母的確有點歹毒啊。


    柳念秋美眸浮起一層水霧,輕輕摸著小時月的頭,一臉心疼。


    “可憐的孩子。”


    長時間的哭泣消耗了小女孩的體力,吃完東西後,便趴在在柳念秋的懷裏睡著了。


    她睡得很沉,但一雙小手卻時刻抓著柳念秋的衣服,似乎害怕再次被丟棄。


    “陸遙,讓這孩子跟著我們,好不好?”


    陸遙一邊開著車,一邊吸煙,注視著前方的道路,沒有迴答。


    “陸遙,好不好?”


    “......”


    “我知道你不想救人,一開始連我也不想救,可這是一個孩子,我不忍心。”


    陸遙吐出一口煙,淡淡道:“我是喪屍,我自己的人身安全能保證,但你和這孩子的,我可從來沒有保證過,也不敢保證。”


    柳念秋愣了愣,隨即便聽出了陸遙話裏的意思,眉宇展開,笑道:“謝謝。”


    “別慌著謝,我先說好,我不會因為你們而改變我的計劃,我是去旅遊的,可沒有義務非得送你們去那什麽幸存基地,隻是順路。”


    “我知道的。”她默默點頭:“你能救我和孩子,已經很開心了。”


    陸遙白了一眼,低聲道:“嘖,搞得好像是你生的一樣。”


    “......”


    ......


    沿著國道,一路兜兜轉轉,繞了許多路,路上不是有喪屍攔路,就是有廢車擋道,陸遙開了一個下午,也沒有到達他想去的那座縣城。


    傍晚,他們在一座跨江大橋旁的莊園短暫歇息。


    這座莊園有私人泳池,兩個月沒有換水,泳池底部滿是落葉和綠色的青苔,好在裏麵沒有屍體之類的玩意,還算幹淨。


    趁著兩個女孩還在車上拿物資,他跳進泳池裏,洗了個澡。


    雖然他是喪屍,但皮膚並不同普通喪屍那樣鬆弛,即便沒有彈性,但還是很光滑緊致的。


    冰涼的水在身上劃過,陸遙並沒有太多感覺,也不感覺舒服,簡單洗掉這幾日身上的汙穢後,他便起身,穿好了衣服。


    天完全黑的時候,外麵下起了雨。


    現在是秋天,快要入冬了,下起雨來氣溫還是有點冷。


    三人圍在篝火前,靜靜聽著外麵的雨聲。


    柳念秋不知在哪找了些蘆薈,小心翼翼地塗在自己被燙傷的手臂上。


    她將燒得有些發卷的長發給剪成了短發,看上去幹練了不少,也依舊漂亮。


    陸遙抽完一支煙後,拿起一旁柳念秋放的鴨肉,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吃了起來。


    小時月靠在柳念秋的大腿上,小聲問道:“姐姐,那個喪屍哥哥吃的是什麽?”


    “是鴨肉哦。”


    “為什麽是生的?他會吃壞肚子的。”


    “你都說他是喪屍哥哥嘛,喪屍就是吃生肉的。”


    小時月小臉露出害怕之色:“那他餓急了會不會吃我們啊?”


    陸遙聞言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道:“會吃哦,而且吃光光哦。”


    看著陸遙那在黑暗中發著紅色幽光的眼睛,小時月的小臉被嚇得慘白,害怕得紮進柳念秋的懷裏。


    柳念秋一愣,無奈地看了陸遙一眼:“還是個孩子,別嚇她。”


    “多嚇嚇才有膽量。”


    柳念秋無奈歎了口氣,伸手撫摸小時月顫抖的身體,柔聲道:“小時月不怕,他嚇唬你呢,這個哥哥呀,是個很溫柔的人哦,不吃人的。”


    “真的?”


    “真的哦。”


    陸遙翻了個白眼,這才認識幾天,搞得跟認識我好幾年似的。


    小時月坐起身,柳念秋替她擦掉嚇出來的眼淚,將她抱座在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小女孩就這樣盯著陸遙,看著他將一塊塊鴨肉吃掉。


    看上去的確和那些醜不拉幾的喪屍不太一樣,還挺好看的,聲音也好聽,在小時月的印象裏,喪屍是不說話的。


    他應該是半人半屍吧。


    這樣一想,她似乎不那麽害怕了。


    ......


    夜深了,後半夜雨停了,但氣溫卻更冷了些。


    陸遙給忽明忽暗的篝火添了些木棒,隨後給一旁熟睡的兩個女孩掖了掖被角。


    而就在這時,他的鼻尖突然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香味。


    和兩個女孩身上的香味不同,這個香味來自外麵,並且陌生。


    陸遙眯了眯眼,拿上槍,關上房門,循著味道,從窗戶翻了出去。


    “快快,快撬開。”


    “輕點輕點,一會把他們吵醒了。”


    陸遙爬上莊園內的一棵梧桐樹,查看外麵貨車的情況。


    天雖然黑的,但並不影響陸遙的視線,對他來說,白天和夜晚的區別也就一個亮一點,一個暗一點。


    隻見一輛破舊的小轎車停靠在貨車旁邊,一男一女正鬼鬼祟祟地蹲在車屁股處,躡手躡腳地搗鼓著什麽。


    “沒完沒了。”


    陸遙正欲跳下去,可一想到自己跳樓的摔斷腿的畫麵,他又老老實實地爬下樹去。


    “這裏麵物資肯定多,咱都給搬光。”


    “這輛車感覺也不錯啊,可惜進不去。”


    “其實,我更想要那個女的,長得正點啊,還養了一隻喪屍當狗,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


    女人聞言一愣,隨即不悅道:“你在說些什麽?有我還不夠嗎?還想找女人!”


    兩人撅著屁股商量之際,陸遙已經悄然走到了他們背後。


    “?”


    他們說誰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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