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已是凜冬,寒風瑟瑟,盡管馬車內擱著炭盆,手上捧著湯婆子,但沈清韞依舊覺得冷,冷得骨頭都快凍僵了。


    她輕輕搓了搓手,試圖讓熱氣在指尖多停留一會兒。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沈清韞心裏琢磨著,要是能喝上一口熱乎乎的羊湯,那該有多好啊。


    正想著呢,馬車突然緩了下來。車廂門被拉開又關上,接著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提著水囊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隨即,一道醇厚低沉的熟悉聲音響起,“這麽冷的天出來,不怕凍著了?”


    濮則彎下直挺的脊背,坐在一側,朝她斜睨了眼。


    這分明就是有些吃味了。


    這陣子,他三番五次邀約,她皆以怕冷為由,就是不應邀。


    今兒她那便宜阿姊要歸家,她倒是不畏冷了,一路相送,送到城門口,站在寒風中依依不舍地看著馬車遠去。


    沈清韞見來人是他,眼眸微微一亮,忙不迭就將自己的手放進他寬大的手掌心,幾乎是在放上去的瞬間,那隻溫熱有力的大手便緊緊握住了她。


    “怎這樣涼?”濮則緊握著她的柔夷,順勢將她攬入自己懷中,為她取暖。


    隨即又將還帶著熱乎的水囊遞到她唇邊,“先喝點溫酒,暖暖身子。”


    沈清韞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著,暖意順著喉嚨滑入心底。


    米釀帶著淡淡的甜味,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醇厚酒香,倒是怪好喝的。


    她忍不住多抿了幾口。


    喝完,她朝濮則甜甜一笑,“真好喝。”


    “喜歡的話,迴去我再給你釀。”濮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輕輕擁她入懷。


    “你會釀酒?”


    “自然,你夫君會的可多了。”濮則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沈清韞臉頰微紅,嗔了他一眼,“渾說什麽,你現在還不是呢。”


    濮則的唿吸微微加重,眼中閃爍著笑意,“看來我得加緊籌備了,可不能讓我的新娘子等太久。”


    “你,你……”沈清韞被撩得有些詞窮,卻聽濮則在她耳邊輕笑一聲,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害羞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不住想把你藏起來。”


    沈清韞的臉更紅了,微惱地瞪向他,抬手錘了他幾下,哼唧道:“油嘴滑舌的,也不怕被人聽了去笑話你。”


    濮則捉住她作亂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眼裏滿是笑意,“怕什麽,我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你,你再說我可真惱了。”沈清韞有些受不住他這樣油嘴滑舌的模樣,掙紮著要抽迴自己的手。


    “好好,我不說了。這大冷的天,正是吃羊湯的好時候。早先我提著剛熬好的羊湯去沈宅尋你,誰知你這小沒良心的竟破天荒出了門,一會迴去記著喝上一碗,驅驅寒。”濮則柔聲說道,眼中滿是疼惜。


    “誰沒良心呀!”沈清韞噘著嘴下意識反駁道:“你這人怎麽倒打一耙呢,分明是你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不來尋我的。”


    “天地良心,我這陣子遞到府上的邀約請柬比這外頭的雪花下得還勤快,也不知道哪個懶丫頭一推四五六,全給我打迴來了。”濮則表示自己可太冤了。


    “這不是天太冷了嘛!”自知理虧的沈清韞小聲嘟囔著,聲音裏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知道天冷,你還跑出來給你那好阿姊送別?”濮則微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哎呀,她是我阿姊,千裏迢迢來尋我,如今要歸家了,我若為了怕冷,窩在家中,不來相送,那豈不是顯得我不通情理?”沈清韞帶著理直氣壯的語氣道。


    “不通情理倒不至於,隻不過怕你迴來時,羊湯都結冰了。”濮則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尖。


    “哎呀,我是說認真的。”沈清韞拍掉他的手,強調了句。


    濮則聽後無奈地笑了笑,拉起沈清韞的手,道:“好好好,我的小心肝兒是個有情有義的,我若為此而責怪你,倒顯得我無情無義了。”


    “哼,知道就好。”自覺扳迴一城的沈清韞揚了揚下巴,一臉傲嬌的模樣煞是可愛。


    濮則見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臉頰軟肉,軟嫩又帶著暖融融的觸感,心裏的那點子小吃味瞬間磨平。


    嗯,舒坦了。


    “你趕緊給我撒開,臉都要被你捏大了。”沈清韞不滿地抓著他的手臂,嚷嚷著:“你討厭死了!”


    “就不!”濮則一時興起,逗著她玩,道。


    馬車外,風雪依舊,但馬車內卻是一片溫馨與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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