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於錦灣救了自己孩子的緣故,齊豔和王大嬸對她感恩戴德,看她竟然還拿出這樣貴重的藥,感動得熱淚盈眶,對她也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錦灣妹子,姐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齊豔抹著眼淚進屋子裏麵,掏出幾張大團結的紙幣。


    “這是我家裏麵為數不多的錢,你一定要拿著,要是沒有你,我兒子……”


    “你一定不要拒絕!”


    於錦灣搖頭拒絕。


    “等你們治療好孩子的病在報答我也不遲,而且你們家庭也不富裕,留著給孩子治病吧。”


    話落,於錦灣也沒有多待。


    她要是再不迴去,許年該著急。


    而且這個時候,她得迴去給許年做飯,他上工已經很累,她是他的妻子,也該分擔一些。


    齊豔和王大嬸見於錦灣不肯收錢,就拿了自家醃製的酸菜讓於錦灣提著迴家去吃。


    這次,於錦灣倒是沒有拒絕。


    迴到大隊時,太陽已經落山。


    才到村口,她遠遠就看到許年正步伐衝衝走過來,看到她時,加快腳步。


    許年看到於錦灣完好無損迴來,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擔憂道:


    “路上遇到什麽事了嗎?”


    下工迴來,看到於錦灣還沒有迴家,許年就著急準備去鎮上找。


    他推著自行車,走在於錦灣身邊。


    於錦灣笑著將後麵發生的事說給許年聽。


    落日餘暉撒在兩人身上。


    許年目光灼灼地盯著少女熠熠生輝的臉龐,提起自己救人的事時,她臉上全是滿足和自豪。


    這樣的於錦灣格外迷人。


    讓許年移不開眼。


    兩人有說有笑的迴到家,門口卻站著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渾身穿著又髒又破的衣服,蒼老的臉上滿是溝壑眾橫的皺紋。


    中年男人在看到許年時候,眼眶紅了,哽嗓音喚了一聲許年的名字。


    “舅舅。”


    許年呢喃著。


    於錦灣頓住。


    舅舅?


    就是那個將許年拉扯到十多歲,因為在山上偷偷種糧食去賣,被帶去農場蹲籬笆子的舅舅?


    “阿年。”


    霎時間淚水打濕馮文山的眼眶,再也繃不住情緒,哭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


    “舅舅,別在外麵,先進屋子。”


    於錦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恐怕是對許年好的為數不多的親人。


    是他的舅舅,也是她的舅舅。


    馮文山抹著眼淚,笑著道:“你就是錦灣吧,真是個好閨女,有你照顧阿年,我也就放心了。”


    “舅舅就不進去了。”


    他蹲了七八年的牢,出來也是人人厭惡的存在,他怎麽能再給兩夫妻添麻煩。


    於錦灣看出馮文山的局促不安,忙給許年使眼色,讓他叫馮文山在家裏住下。


    據她所知。


    許年這個舅舅早在被抓去蹲籬笆子的時候,妻子就帶著孩子改嫁去隔壁大隊。


    他們要是不留下他,孤家寡人的他連個住處都沒有,吃穿都成問題。


    要是出個什麽事,恐怕許年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既然嫁給許年,於錦灣救沒再計較這些。


    而且她看出來,馮文山的身體虧損嚴重,要是不好好修養,怕是也活不了幾年。


    許年感激地朝著於錦灣看了一眼,道:“舅舅,住下吧,你現在沒有地方去,是你將我拉扯大,我給你養老也是應該的。”


    於錦灣的不嫌棄和臉上和善的笑容,還有許年的話,都讓馮文山感受到溫暖。


    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在獄中待的這幾年,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原本他是迴去過自己以前的家。


    但卻已經破舊得不成樣子,詢問村裏的人他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經帶著孩子嫁給其他人。


    馮文山也沒有責怪妻子,隻是覺得倍感悲涼。


    馮文山原本已經沒有生活的希望,想就這樣了結自己餘生。


    但他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傻裏傻氣的外甥,就想在自己臨死前去看看他過得怎麽樣。


    沒想到這一路上走來,他才知道自己的那個外甥已經不傻,而且還娶了城裏來的知青當媳婦。


    他真心的替自己這個外甥高興,這樣他也就沒有遺憾。


    他被所有人嫌棄,這個他養育了才幾年的侄子竟然說要給他養老之後,如何人不讓人感動。


    而且城裏來的於知青不僅沒有嫌棄他,甚至還同意侄子的話。


    方文山嘴裏不停地說著好好好,淚水蜿蜒落下,他跟著兩人一起進院子。


    他看著院子,內心感歎。


    於錦灣照顧著馮文山坐下,給他到了一大杯滿滿的熱乎糖水。


    許年每天去上工,都會在溫壺裏給她燒熱水倒進去,讓她能夠醒來時候就能用熱水洗臉,有熱水喝。


    許年在廚房燒水,和馮文山坐在院子裏麵交談。


    “舅舅,這是阿年沒穿過的新衣服,一會兒你洗好澡之後換上,身體也能舒服些。”


    馮文山點點頭,捧著搪瓷杯,小口小口地喝著糖水,心中升起的暖意將他包圍住,又再次忍不住紅了眼眶。


    於錦灣知道兩人有話說,也沒有打擾,在廚房裏麵準備飯菜。


    她讓許年殺了一隻雞,用功德兌換溫和補身體的中草藥放在裏麵一起燉。


    讓馮文山的身體能恢複些。


    吃著熱騰騰的飯菜,馮文山如鯁在喉,怎麽都不敢去想。


    兩人將馮文山安排在隔壁的屋子,於錦灣早在之前就已經鋪好床。


    晚上,許年給於錦灣洗著腳,猶豫片刻,他道:“灣灣,舅舅他對我有養育之恩,現在他這樣,我想……”


    “你想做什麽就去做,我是你的妻子,嫁給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所有的打算和準備,我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想養你的舅舅我也同意。”


    “不過,許年,這樣你可能就要比之前要累一些。”


    “灣灣你放心,舅舅是我的舅舅,贍養他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用操心。”


    許年眼裏是化不開的溫柔和高興。


    不過幾天時間,許年收留自己坐過牢的舅舅,還準備給他養老的事就傳遍十裏八村。


    有的說於錦灣是個冤大頭,賺錢來養別人,有人說許年心腸好,懂得知恩圖報,有的人則是在背地裏罵。


    在他們看來,馮文山就是投機倒把的壞份子,許年還把人收留,覺得很丟臉。


    於錦灣去給許年送飯的時候,就聽他們在背後這樣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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