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他沒關係,遲早都要知道的,他也不介意讓龍晉早點知道。


    龍晉摟著葉琦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迴過頭:「恬恬,怎麽不過來爸爸身邊?」


    剛準備跟賀裘手牽手的葉恬趕緊跑到他身邊,討好地笑道:「剛準備過來。」


    龍晉握著他的手,略帶警告地看了賀裘一眼。


    賀裘麵色如常,跟他們一起下樓。


    賀鴻朗知道他們迴來,特意從客廳迴到自己的房間。


    「別讓他進門,我不想看到他。」賀鴻朗惡聲惡氣地告訴管家。


    管家滿頭大汗,你不見他為什麽要打開衣櫃換新衣服。


    「老爺,他們已經到樓下了。要不然您還是下去見一見?」


    賀鴻朗把頭扭到一邊:「我說不見,你聽不懂嗎?」


    管家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拿這份工資真是不容易。


    「那我下去讓他們離開。」


    說是這麽說,其實他是下去找賀裘商量對策。誰都知道賀鴻朗盼這一天盼很久了,怎麽可能真的讓龍晉離開。


    賀鴻朗看到管家走了,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又硬生生忍下來。


    他不見,怎麽樣都不見。


    沒過多久管家就迴來了,「老爺,龍晉跟葉琦在大廳裏跪著,說您不下去就不走了。」


    「那就讓他們跪!」


    「小恬也跪著呢。您不心疼他們,總該心疼小恬吧。現在天氣冷了,地上有寒氣,跪久了容易膝蓋出問題。」管家把賀裘教他的話複述一遍,果然勸動了賀鴻朗。


    「你去讓小恬起來!」


    「小恬說他兩位父親跪著,他這個兒子肯定不能站著,我去勸也沒用呀。」


    賀鴻朗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步伐穩健得連拐杖都不用拿了。


    管家在身後跟著,生怕他摔倒了。


    他下樓就看到跪在客廳裏麵的四個人,原本是三個的,後來賀總心疼老婆,一起下去了。


    賀鴻朗走到龍晉麵前,揚手給了他一巴掌,「你不是說再也不會踏進這個家門嗎?」


    龍晉挨了他一巴掌卻不生氣,有些不可置信於賀鴻朗現在的模樣。印象中父親總是步履穩健,能以一己之力撐住這世間所有事。現在卻變得如此年邁,這讓他心中的愧意倍增:「當年是兒子不懂事,讓您心寒了。隻要您能舒心,怎麽打都可以。」


    賀鴻朗接過管家手裏的拐杖,「你以為我捨不得打你嗎?」


    葉琦擋在龍晉麵前:「都是我的錯,您打我,別打他好嗎。」


    「爺爺!」葉恬拉著賀鴻朗的衣角,眼裏滿是哀求。


    賀鴻朗最後還是把拐杖扔到一旁:「看在小恬的份上,我不動手。你們給我走,我不想看到你們!」


    「爸!」龍晉喊了他一聲。


    賀鴻朗眼眶一紅,背過身不願意看他。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吧。」龍晉跪著往前挪了幾步。


    賀裘也幫著說話:「爸,讓龍哥他們起來說話吧。小恬還跪著呢。」


    賀鴻朗不心疼,他都快心疼死了。


    賀鴻朗抹了一下眼睛,冷聲道:「起來!」


    龍晉趕緊扶著葉琦起身,先替他揉了揉跪麻了的膝蓋。


    賀鴻朗咬牙切齒,這麽多年了還把葉琦當小孩一樣照顧,他還真是長情啊。


    他不想再看,一轉頭,看到了賀裘在給葉恬揉膝蓋。


    賀鴻朗:……


    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過了一會,賀鴻朗開口道:「龍晉,你跟我去書房裏麵!」


    有些話賀鴻朗不想當著葉恬的麵說,因為怕造成他們之間的感情裂痕。


    葉恬想跟上去,被賀裘拉住了。


    「讓他們去吧,會沒事的。」


    賀鴻朗要是不想和好,真的會眼睜睜看著他們跪死。現在他願意下來,就證明他也是有心和好的。


    龍晉想扶他,被賀鴻朗揮開了。


    「我還沒老到走不動!」


    看著賀鴻朗步履蹣跚的樣子,龍晉心情更不是滋味。


    走進書房後,他又對著賀鴻朗跪下,連磕了三個頭。


    「爸,隻要您願意讓我迴來盡孝,怎麽罰我都可以。」


    「那要是我讓你跟葉琦分開呢?」


    龍晉嘆了口氣:「您明知道結果,又何苦說這種話。」


    當初賀鴻朗說他跟葉琦之間不過一年就會膩,可到如今他們的感情都沒散過,怎麽可能會分開。


    賀鴻朗氣得拍桌子:「葉琦就那麽好?讓你這麽多年了都割捨不下。你知不知道你走後有多少人在笑你沒腦子,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去跟一個拖家帶口的男人在一起!」


    「我不在乎他們的感受,我隻在乎您的感受。」


    「你要是真的在乎,當初也不會走!」


    「爸,我不能沒有他,同樣不能失去您。」


    賀鴻朗怒視了他許久,最後還是被他麵上的乞求打動。


    「我是看在小恬的麵子上,我懶得跟你計較。」


    龍晉心中一喜,又對著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客廳外,葉琦正焦灼不安地來迴踱步,生怕賀鴻朗動手打他。


    賀裘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安撫道:「葉琦哥,爸想了你們這麽多年,不會再讓事情陷入僵局的。」


    葉恬自己也慌得很,但還是先安撫葉琦:「是啊,爸爸你別擔心,爺爺肯定不會再生氣了。乖噢乖噢,別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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