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健抬手揮退身後的機器人,他坐正睜開眼,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資料可以給你,但是我們監測他的時間並不短,如此龐大的數據一時半會兒可整理不出來,你需要等上幾天。”


    “那我這幾天可以在工作人員整理資料的時候過去看看嗎?”


    沈敘白外頭想了一下,看著郝健的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光:“我總不能在這幾天什麽都不幹,為了防止他們偷懶,我過去當監工沒問題吧?”


    郝健看著笑嘻嘻主動提讓他破例的沈敘白,沒好氣地笑一聲,最後還是妥協了:“去吧去吧,待會兒我給你開通臨時權限。”


    目的已達成,沈敘白也不再繼續待下去。


    “好嘞,局長您先忙,我就不打擾您了,拜拜。”


    說完,沈敘白就毫不留戀地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郝健看著拖泥不帶水用完他就丟的沈敘白,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


    走到門外的沈敘白笑得賊兮兮地迴頭看了一眼,然後幹淨利落地關上了門。


    哢噠聲響起,房門內外兩人的表情瞬間發生了變化。


    郝健眯起眼睛看著沈敘白一口也沒喝的茶水,眼底的情緒讓人捉摸不清。


    沈敘白鬆開拉著門把手的手,收斂好眼底的情緒,再迴頭,他又恢複了往日那種無害的表情。


    “小白,你剛剛跟局長聊了什麽?”


    係統見到沈敘白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就撲了上去,它剛剛被留在門外,並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麽,也沒看到沈敘白剛剛變化的表情。


    沈敘白接住係統的身體,腳步向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子。


    “找他破例一次,讓我能夠在工作人員整理青銅門後那個人監控資料的時候在一旁看著。”


    係統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看的,看別人整理資料是一種極其枯燥的事情。


    縱使大部分工作都是由機器人去完成的,但是這並不是一個小工程,沈敘白需要跟那些工作人員一樣麵對數量龐大的數據,長時間重複相同的事情,是很無聊的。


    沈敘白並沒有向係統解釋什麽,它的本質也不過是一團沾染了天道之力的數據,是很容易被控製的。


    在這裏,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其實沈敘白這一步走的十分驚險,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樣,那背後的人應該已經懷疑他是否猜到了什麽。


    可他別無他法,如果那些資料被整理好後才送到他的手裏,他並不能保證那些資料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更何況,他需要讓背後的人露出馬腳,隻有都動起來,才能發現破綻。


    所以,暴露是必要的。


    接下來,就看看他能發現什麽了。


    到底是誰更快一步。


    ……


    離開管理局,沈敘白朝著自己在城市裏的落腳點走去。


    沈敘白走在大街上,身邊人來人往,有的兩三個相伴,悠閑地享受著任務結束後短暫的休假時光,有的一個人,身旁跟著各種擬態的係統,行色匆匆地進出管理局。


    看著眼前和外麵城市沒什麽不同的場景,沈敘白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係統察覺到沈敘白的不對勁,它把身形縮小到巴掌大小跳到沈敘白的肩膀上蹲坐下。


    “小白,你怎麽了?”


    沈敘白看著周圍的人群,用意識和係統交流。


    【我隻是在想,這些任務者最後會怎麽樣?】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沈敘白和係統就都得知了任務者的真相。


    管理局在三千大小世界散播係統尋找適合的人帶迴來,然後管理局會有專人對他們的身體進行改造,改造成一個可以淨化容納長生之力的容器,再讓他們去各個小世界完成所謂的任務。


    剛開始的時候,這種改造並不穩定,所以才會有那次的任務者大規模‘汙染’。


    哪怕有之後天道設下的禁製,哪怕之後這種改造技術不斷升級,那些任務者在接觸到足夠數量的長生之力後,還是會有被‘汙染’的概率。


    等這一切都結束了,這些人該何去何從?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


    【不用擔心的小白,等我們打敗了青銅門後那個人,世界上就再也不會有層出不窮的長生者了,也就不需要任務者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結束?


    沈敘白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管理局,心想,真的要結束了嗎?


    雖然官方為之前的‘汙染’做出了迴應,但現在想想,沈敘白還是覺得有些疑點。


    那些任務者是因為被汙染的長生之力汙染的,準確來講,他們是被那些長生之力所攜帶的被積壓到一定程度的負麵情緒影響了,然後被青銅門後的本體鑽空子控製了心神,就像傀儡一樣。


    這直接作用於靈魂,單單毀掉肉身是沒用的,但不管怎麽講,也沒必要毀掉被汙染者的魂魄才對。


    一來,切除控製那些人就會恢複過來,其次,管理局也不是沒有清洗魂魄的法寶,一碗孟婆湯灌下去又是一條幹幹淨淨的魂魄,實在沒必要把那些人全都殺了。


    他現在懷疑,那些人究竟是不是被天道抹殺的。


    天道無情,隻是不偏頗罷了,但對於那些還有救的任務者來講,他並不相信祂會做出抹殺掉他們這種事情來。


    如果這件事和他來這裏的目的相關……


    沈敘白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努力控製住自己劇烈的心跳,加緊腳步朝著落腳點走去。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就太可怕了。


    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呢?


    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沈敘白覺得現在線索已經很多了,但就是差一個關鍵點,隻要找到那個關鍵點,這一切就有答案了。


    可這一個點到底是什麽呢?


    沈敘白走後沒多久,秘書長敲響了郝健辦公室的門。


    “局長。”


    郝健站在窗前看著一個逐漸走遠的身影,頭也不迴地吩咐道:“小心一些,別被發現了。”


    秘書長恭敬地低著頭道了聲是,就如剛剛來時一樣退出了房間。


    房間重新恢複了寂靜,良久,突然出現一道冷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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