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這些日子的經曆一一在吳斜腦海裏浮現,平常那些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也被放大,一樁樁一件件迅速迴到自己原有的位置,拚湊出故事本來的麵貌。


    吳斜的確懷疑老癢,因為沈敘白的提醒,因為這一路上老癢的欺瞞和謊言,但他也隻是懷疑他的動機,卻從來沒想過老癢不是老癢。


    他感覺手腳冰涼,在這狹小的封閉空間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為發小的離世,為自己接下來命運的未知。


    一滴冷汗從吳斜的下頜滴落。


    小白給的法器剛剛全扔給了巨蛇,他並沒有掌握物質化的能力,現在他根本沒有辦法去對付外麵那個‘老癢’。


    老癢在剛剛喊了一聲之後就再沒出聲,吳斜也沒有轉身。沉默的空氣像是染了毒一樣迅速在兩人中間蔓延,吳斜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撲通撲通~


    “老吳,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進去的……你怎麽不聽話呢?”


    老癢突然咧嘴笑了笑,露出森森白牙。


    明明一副瘮人的表情,語氣卻聽起來似是在惋惜。


    吳斜轉過頭看著那個和老癢一模一樣的人:“老癢,不,你不是老癢,你到底是誰?”


    “我?”


    老癢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低頭笑得全身都顫抖起來。


    “老吳,你犯什麽傻呢,我是老癢啊。”


    “你他娘的放屁,老癢早就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吳斜晃了晃手裏的身份證,深吸一口氣道:“你是他物化出來的。”


    老癢問吳斜有區別嗎,他有老癢所有的記憶,和老癢一樣的身體相貌,包括感情,而且誰又說得準誰才是物化出來的那個?


    吳斜也是氣急了,他看著對麵的人口不擇言道:“怪物……”


    老癢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他麵無表情直勾勾盯著吳斜。片刻後,嗤笑一聲,眼裏卻一片冷然。


    老癢被吳斜惹得火大,他舉起手槍對準縫隙朝著吳斜開槍。


    沈敘白趕到的時候,老癢正在對吳斜施加心理暗示。


    他看著黑暗中躲在石頭堆後麵害怕的吳斜冷哼一聲,一腳把老癢踢飛了出去。


    要不是下滑的過程中他的手扒到了岩壁上的凸起,現在已經變成一攤肉泥了。


    “吳斜。”


    沈敘白對著岩洞縫隙朝著吳斜喊了一句。


    聽到聲音的瞬間,吳斜立刻轉過頭看了過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轉眼間,那絲欣喜就變成了濃濃的防備。


    吳斜緊緊捂著拳頭,指甲深陷皮肉的刺痛感讓吳斜大腦清醒地運轉起來。


    他害怕眼前的沈敘白是老癢用物質化假冒的,更害怕他是自己剛剛無意識物質化出來的。


    看著孤身一人的沈敘白,吳斜謹慎到:“小白,小哥他們呢?”


    沈敘白看著滿臉懷疑的吳斜覺得好氣又好笑,老癢那個狗東西。


    “剛剛發生了點事情,我把他們幾個先送迴去了。”


    吳斜清楚地聽到他說的是‘幾個’,他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小哥和黑瞎子隻有兩個人……


    沈敘白有些無奈,他的確是把他們幾個都送迴去了。


    墓裏情況複雜,他不可能帶著兩個崽崽來找吳斜。而且現在基本上該解決的事都解決了,小哥和黑瞎子也沒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他就把兩人兩崽都送了迴去。


    沈敘白歎了口氣,一揮手把堵在岩洞外的碎石清理幹淨。


    吳斜看著突然空曠起來的岩洞,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別過來!”


    沈敘白偏頭躲過飛過來的石頭,看著一邊往後躲一邊扔石頭的吳斜感覺很心累。


    現在的吳斜比那兩個崽崽還不好哄。


    沈敘白一個閃身來到吳斜身邊,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看著踉蹌了兩步的吳斜,沈敘白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問道:“現在清醒了嗎?”


    吳斜捂著後腦勺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敘白敢怒不敢言。


    這個冒牌貨……


    “嘭——”


    “咻——”


    吳斜突然感覺肩膀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力度還挺大的,但並不疼。


    他低頭看向地麵,一顆子彈骨碌碌地圍著他的腳打著轉。


    吳斜轉過頭看向身後,老癢正端著槍對準他,剛剛那一槍就是他打出來的。


    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看到吳斜毫發無傷的模樣,老癢的眼中閃過一次驚訝。他看著剛剛把他踢下去的沈敘白,臉上滿是凝重。


    這個人實力不好評估,哪怕他有物質化的能力……


    他一步步退至到溶洞邊上,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吳斜,放下牆往後仰身倒了下去。


    “老吳,謝了。”


    吳斜看著跳崖的‘老癢’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去。


    他本以為這家夥是看到小白之後自知打不過決定自殺,沒想到等他到岩洞邊往下看的時候,發現那人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岩壁上。


    他的腳下出現了台階!


    老癢像是察覺的了吳斜的目光,抬頭朝他看了一眼,笑著對他揮手道別。


    沈敘白看著沒把他當迴事的兩人被氣笑了。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那條黑色巨蛇也來搗亂。


    沈敘白冷眼看著那顆正對著自己和吳斜的巨大頭顱,轉手從空間裏取出了玉葫蘆。


    ……


    張麒麟看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崽崽,思考了下,從玩具堆裏拿出一個撥浪鼓遞了過去。


    崽崽沒有伸手去接,就這麽看著他,他也就一直保持著這個遞東西的動作。


    現在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話,一定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不解。


    然而這裏除了他和黑瞎子還有兩個崽崽,再沒有其他人了。


    而黑瞎子此時……


    “哎呦小祖宗,你別拽我墨鏡啊……你要是想要,爸爸迴頭找人給你定做一副好不好~”


    黑瞎子一邊抱著崽崽,一邊躲著崽崽的小手攻擊。


    “嗷~”


    “祖宗,咱倆打個商量,我把墨鏡給你,你把我頭發鬆開行不行。”


    黑瞎子滿臉堆笑跟自己懷裏的崽崽打著商量,沒想到崽崽並不領情,一手用力抓著黑瞎子的頭發,一手抓向他的墨鏡。


    黑瞎子看著地上掉落的頭發,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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