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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藍玉的話,白娉婷臉上的血色頓時全無,腦海裏晃蕩的全是她剛剛的那句‘她被救了上來,現在在醫院’,藍玉在一旁說些什麽,安慰些什麽她全都沒聽進去。%d7%cf%d3%c4%b8%f3


    怎麽可能發生的事情呢?難不成聶家和唐幫那些人真的那麽厲害?不,她不信,肯定是哪裏出了紕漏,她想出吊她在海裏也是臨時起意的,怎麽可能會被聶司原那些人知道,除非,除非有人通風報信。


    疑心一旦種下,便在在心裏瘋狂地生根發芽,白娉婷此刻除了氣惱,就是不甘與後悔,怪自己沒有一槍殺了陸南萱,不然也不會留下她的命在。


    隻是,如果真的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那麽這個人會是誰?


    藍玉正滿臉憂愁又擔憂地勸慰著白娉婷,卻不曾想迎上了她那好像要吃人的眼睛,怪恐怖的,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兩人是靠在一起的。


    “娉婷,你,你怎麽了。”


    白娉婷目光灼灼地站了起來,步步緊逼藍玉,藍玉不知所措,這吃人的眼神就像她看著陸南萱的眼神一般,哪怕是和她那麽親近的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逃離。


    “沒什麽,表姐,昨天我們分開之後你去了哪裏?難不成真的去了聖心大教堂,在那裏有什麽好待的。”


    白娉婷涼涼的語氣聽著很不對勁,可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她咽了一口水,如實迴答,聲音有些小,出乎意料的小,“一直在教堂裏坐著,聽唱詩班唱歌,傍晚才迴來。怎,怎麽了。”


    “哦,是麽,表姐真是有閑情逸致,我哥哥都不見了,你還能那麽淡定地聽唱詩班唱歌。”


    藍玉聽到她說白連城的事情,臉色不可抑止地白了白,她迴家後聽到白連城逃跑的消息也算是死心了,就算他們在一起,她得到他的人,綁住他的人,可那人卻是沒有靈魂的人,對他沒有半分情意的人,留在身邊又有什麽意思?


    她藍玉雖然是喜歡他,可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還為他傷心欲絕,欲罷不能滿大上海地去找他,找到了也沒用。


    想了一晚上,她總算是看開了些,其實家人的擔憂是對的,隻是她的情況遠比大家看上去的要好些,更多的是無法接受昨天白娉婷的所作所為,還有就是對陸南萱感到愧疚。


    今天早晨聽到陸南萱被救的消息,她竟然輕鬆了幾分,輕鬆過後便是擔憂。擔憂白娉婷知道這事情之後會發狂,擔心她醒來之後她們兩人難逃法網,這應該也是白娉婷所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白娉婷看到她臉色轉白,並沒有因此就停下自己的懷疑,而是繼續涼涼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表姐,你說,那些人真的那麽神通廣大?上海那麽大,竟然能那麽快找到陸南萱。這背後,你說是誰在推波助瀾,通、風、報、信?”


    通風報信四個字是咬著牙說完的,藍玉就算是再蠢再笨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隻見藍玉又是悲憤又是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聲音顫抖地發問,“娉婷,你什麽意思?你懷疑我給別人通風報信?”


    白娉婷臉色陰沉得可怕,和平時得體的千金大小姐相差甚遠,聽了這話,也沒有多做解釋,從她的眼神當作,藍玉就看到出來,她真的在懷疑自己。


    藍玉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艱難地開口,“娉婷,我不知道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不過我可以很認真很嚴肅地告訴我,我沒有通風報信。我們認識那麽多年,難得你還不相信我嗎?我們兩個就是踩在同一條船上的人,我通風報信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白娉婷眼眸動了動,沒有出聲,不過臉色好了些許。


    藍玉歎氣,“這事的確蹊蹺,你懷疑我,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隻是現在棘手的是,萬一,陸南萱醒過來,我和你都會很麻煩,當初我們都沒想到這一點。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白娉婷聽到這裏,才想起自己現在最應該思考的問題是什麽,通風報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她表姐。


    她嘴唇動了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開口,“表姐,對不起,我也是一時糊塗情急才會懷疑你。”


    藍玉搖搖頭,雖然心裏不舒服,可是也能理解白娉婷的心情,“你不用耿耿於懷,現在我們麵對的是陸南萱醒來以後的問題,你打算怎麽辦?”


    白娉婷搖搖頭,心一下子就全亂了,她不是後悔讓人綁了陸南萱,而是後悔沒有親手殺了她,還給了她逃生的可乘之機,她真是愚蠢。


    “表姐,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想辦法讓那個女人醒不過來,家裏還有事,我先迴去了,這幾天,你就別來找我了,也少出門。”


    藍玉沉默了半霎,盯著白娉婷,後者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就要打開門走出去,她及時攔住她了。


    “娉婷,你想幹什麽,千萬別再做傻事。”


    白娉婷扯開她的手,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這樣的她更讓藍玉害怕。


    “表姐,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我哥哥不在,那我就是白家的支柱,我不會讓自己有事,隻是,有人必須有事。我還有事,先走了,迴見。”


    藍玉就這樣看著她步下樓梯,走出了藍家,似乎這次的離別,要很久很久才能再相見。


    白娉婷出了藍家,就徑自去了醫院,她有些小感冒,也趁機探聽陸南萱的消息,旁敲側擊之下,她知道陸南萱的確還處於昏迷之中,隻是病房門卻是有兩個人在守著保護她的安全,看上去好像是唐幫的人。


    白娉婷知道不能輕舉妄動,正要離開就看到聶司原從病房裏走了出來,往右邊的醫生診室走去,她趕緊側身閃進病房裏躲了起來,離開的時候身上的憤怒又加深了幾分。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她要陸南萱死。


    她想不到陸南萱這個女人竟然那麽命硬,被她撞得頭破血流沒死,被她泡在海裏大半天也還沒淹死,是她運氣太差,還是她陸南萱運氣太好了。


    此時,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糾結到底是誰幫了她,她滿心隻想找辦法弄死她,現在的白家頗有些傷痕累累的感覺,白連城不在,她父親自然也是被抽去了半條命,更別提她的母親了。


    十有**的機會是,聶家和白家聯姻不成了。


    她自然是記恨白連城這個哥哥的,但最恨的卻是自己,自己要不是意氣用事,哪用再想辦法去對付一個躺著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人。


    陸南萱的情況在一天天地好轉,每天來探病的人絡繹不絕嗎,隻是來來去去自然都是聶筱雨等人,來了也隻能看上幾眼就被人趕走,不過卻仍然沒有消磨他們的耐心。


    陸以珩收到消息之後從港市趕了過來,聽到漢斯公爵和夫人也準備前來上海探望陸南萱,許曼君自然是有些緊張,而一直守著病床前怎麽趕也趕不走的聶司原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每天看著陸南萱,有工作還轉移到病房裏來了。


    許曼君自然是不樂意了,看見他就煩,隻是卻沒有辦法趕走他;葉晨澍倒是看得開,和唐聿兩個人天天當和事佬勸許曼君不要生氣,要和睦。


    而讓聶司原最無奈的卻是雲洛這個長不大一樣的小孩子了,他也天天在病房裏蹲守著,聶司原也趕不走他,他也不搭理聶司原,慢慢地,兩人成了陸南萱病床前的左右護法,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滑稽。


    白家現在倒真的挺亂的,白夫人收到白連城寄迴來的信,說他已經離開上海去了別的地方生活,讓兩老原諒他的不告而別,還希望他們能好好照顧自己。


    白夫人欲哭無淚,而白長風直接氣病了,白娉婷忙著照顧兩個人,累得差點沒心思去搭理陸南萱。


    她也天天在醫院和白公館之間奔波,有的時候還需要到白家洋行去代替父親處理一些緊急事務,就算是這樣,聶家竟然也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甚至聶司原沒有親自來過探望。


    現在上海灘也算是流言四起,聶司原天天蹲守在醫院的事情不知道被誰給抖了出去,滬報上的報道更是讓人浮想聯翩,她也心知肚明是怎麽迴事,除了當沒看到,還能怎麽樣。


    聶正邦夫婦倒是親自和她談過,隻是,他們終究無法代替聶司原,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


    聶正邦自然是很生氣的,兒子丟了洋行那麽多事情不幹,卻是跑去醫院照顧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兩夫妻旁敲側擊,一點用都沒有,他不能跑到醫院去吵,直接先留著這個狀態。


    聶司原在這種狀態下幹脆不迴去聶公館去了,有什麽也迴自己的小公館,本來他就不喜歡在家裏和老人攛掇太多,現在更是樂得自在吧,能夠天天看著陸南萱,他的心都是滿的,該計較的也不想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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