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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蘭夫人,是前清一個親王格格,下嫁給了當時上海富甲一方的商業巨子後,那個富商以她的名字就在上海的近郊建了命名為白蘭莊園的住宅。


    白蘭夫人是留過洋受過西式教育的新女性,對於西洋的建築以及服飾諸如此類的東西都很是熱衷,那個時候的上海可是掀起了一股濃濃的西洋熱。


    在那股浪潮的推及下,愛妻如命的白蘭先生當然是撒千金為妻子建了這麽一座轟動了全上海的白蘭莊園,一時傳為佳話。


    隻是可惜在後來白蘭先生去世之後,低調要離開傷心地的白蘭夫人為了不睹物思人徒添傷感,把這白蘭莊園轉賣了。


    白蘭莊園總體由主樓、前方的花園草坪以及後方的小農場與馬場構成,帶有馬場的別墅,是整個上海乃至周邊的幾個城市都排的上名號的一個莊園。


    光是聽霖叔這麽一講陸南萱便了然了這個白蘭莊園的規格,此前雖然她姑姑曾經在信中提過白蘭莊園轉交一事,可她當時並未多在意,不曾想這個白蘭莊園竟然是如此的宏偉壯觀。


    不待她多想,洋車已經駕駛到了主樓別墅的門前的小廣場上,小廣場上最顯眼的是大晚上還閃著燈光的噴泉,算是千篇一律的布置吧,陸南萱微微用手攙扶著許曼君下車,眼睛不經意就看到了在黑夜中最顯眼的景色。


    門前一大批的穿著統一的仆人服飾的傭人已經站成了兩排,看到兩人下車馬上就喊了響亮的歡迎語。


    陸南萱是個很冷清的人,自然是有些不喜這種排場,看到他們卑躬屈膝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微微皺眉,但卻隻是很短暫的一瞬間,便很快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神色,目不斜視地陪著許曼君往裏走去。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麵對的,這裏的氛圍讓她想起漢斯公館,或者是以前,每個人都會告訴她,她是小姐,她的身份不一般,有些排場必不可少。


    跟在身後的霖叔對這些仆人們訓誡了一番便讓他們各司其職去了,提著行李箱走進去的時候,陸南萱和許曼君已經看到今晚他說的那個驚喜了,霖叔微微點頭便差人給他們上茶。


    富麗堂皇的大廳裏,水晶燈照映著別墅裏一切,地上的羊毛毯子靜靜躺著,沙發椅上坐著敘舊的幾人。


    看到意料之中的人,陸南萱還是微微吃了一驚,因為他們已經四年未見,她長成了女人,他也長成了男人,這是最俗氣的表達也是最不缺筆墨的表達。


    許曼君被霖叔讓仆人扶下去休息了,客廳裏隻剩下許久未見的非親表兄妹。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一直噙著淡淡微笑的陸以珩,先不論麵貌與身高,時光的味道在他的語音中毫無遺漏地顯現出來。


    嗓音,就是男子變化的一個最佳的見證。


    不再是熟悉的聲音,卻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暖“萱萱,好久不見。不負義父義母的苦心,當年的小姑娘現今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屹立於眼前,如若在大街上見到,我還真是不敢認你。”


    陸以珩看著眼前除了眉眼間還和幾年前甚是相似的女子,深邃的眼眸裏表露出若隱若現的感慨與微不可見的深情,四年,已經足以讓她蛻變得更加完美了。


    陸南萱看著眼前熟悉陌生兩相間的人,微微搖搖頭,心裏感概懷戀著舊時光,嘴上也說出了自己的感歎。“以珩哥,我才不敢認你,在大街上若是看見你叫了你,保不準我還得被哪個心儀你的千金小姐給記恨上了。”


    陸以珩,漢斯公爵和公爵夫人收養的唯一義子,公爵府的少爺,年少時候就開始留學英美,後歸來港市,不喜從政,現今在替公爵夫人陸櫻,也就是陸南萱的姑姑在打理著天津北平方麵的生意。


    他是陸南萱在公爵府裏麵第一個願意抬眼看願意說話的人,對她的意義有些妙不可言。


    相比以前的那個陽光少年青澀的模樣,現今的陸以珩變化更是明顯,他早已退卻了身上的青澀,成了如今這般的成熟穩重卻不失溫潤如玉的鄰家哥哥的形象,他就像姑姑在信中念叨的一樣,讓人省心讓人放心讓人安心。


    在港市的時候,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得了抑鬱症不肯開口說話,得了厭食症不肯吃飯,吃了隻會拚命吐,還是陸以珩開解的她,陸以珩不僅僅是朋友,還是最值得親近的哥哥一般的男子,開玩笑這種事情,她隻會隻願意對哥哥開。


    果然,陸以珩好端端地說話卻不曾想這眼前,以前渾身上下充滿了棱角的陸南萱竟然還對他開起了玩笑,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陸以珩銳利的眼光頓時從上掃到下,最後免不了笑著欣慰地嘖嘖出聲。


    “我還真不知道你這些年還學會開玩笑了,雖然我去過大不列顛,可對法蘭西卻算不上了解,想不到法蘭西這個浪漫的國度,那異域的水看來讓漂洋過海的你還是收獲不淺,沒有浪漫隻有決斷。好事一樁,獨立的西方模式的女性才是新時代的女性。”


    陸南萱不可置否笑了笑卻沒答話,她漂洋過海離開傷心地,算是逃避療傷也算是想重塑自己吧,像那破碎的雕像,有心人還是能將其重塑得比之前更加奪目,隻是不知她是否及格了。


    及格與否,隻留待時間來檢查吧,一切的好戲才剛剛開始,她最喜歡的一本書就是大仲馬的《基督山恩仇記》,前前後後反反複複已經數不清將那本書翻了多少次。


    起初她翻開書頁隻是因為那名字吸引了她,恩仇恩仇,她從那時候到現在,眼裏真的就隻看得見‘複仇’二字。


    她曾經超級癲狂要把訓練好劍術還有跆拳道等一係列根本是她的身體無法承受的訓練,最後還是陸以珩看不下去給了她痛心的一巴掌打醒了她,自暴自棄一段時間後變再重新振作了起來。


    書中的唐泰斯伯爵精心策劃的複仇計劃給了她複仇的無限的遐想,當然,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伯爵那般有勇有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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