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被美佳抓了個現行


    陳博佳金的日誌 2012年11月:


    佳兒,記錄你的第一次遠行。


    你徑直穿過鋪滿灰塵的玻璃,我的目光隨著你纖小的背影。


    你迴頭看了一眼,以為我已經不在那裏,其實,我隻是換了個位置,好更清晰地看著你,


    睫毛上的雨滴,模糊了你的離去。


    候車廳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噪音,就像慢放的電影,穿著青色警服走過的民警,在這個混雜的地方多了一點冷峻。


    我忍不住快步走開,卻總是迴憶起你的聲音。握著兔子耳朵的時候,你說“不要扯兔兔”,忽而這個鏡頭開始潸然淚下,雨打玻璃,天色陰霾烏雲縮緊,轟鳴聲劃開一道壓抑,黑泥路麵流淌著一地塵埃,你來過這裏,卻沒有痕跡。


    有一個很深的印記,烙在我心裏。重疊閃過,像放電影,一個小小的身軀,相依偎,到唯一。


    我即將向遠方飛去,我定會迴來找你,一隻緋紅的小豬,漂流在我的夢裏。


    時光無聲無息地流逝,陳博佳金和蘇曉晨依舊在一起吃飯,一起改論文,也一起跟著雞哥一夥人出門玩樂。對於私底下的暗湧,兩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到了即將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陳博佳金加班加點修改自己和蘇曉晨的論文,查漏補缺做好被老師刁難的準備,論文指導老師教過他們一些技巧,如何巧妙的迴答提問,千萬不要惹答辯老師生氣等。在答辯指出問題很正常,哪怕是讓某知名大學教授代筆,答辯老師也一定能挑出刺來,畢竟是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蘇曉晨耷拉著腦袋,做了一個比喻,好比是選美,你若是本人很有氣質,他會說你五官不精致;你若是長得標致,他又說你氣質不佳;你若是長得五官精致,氣質極佳,他又會說你看起來太死板,缺少人間煙火氣;你若是有了煙火氣,他又會覺得你不夠高貴雍容,總之就是一定要找出問題,方才顯得有水平。


    陳博佳金把自己論文檢查了許多遍,在網上查閱各種資料以防遇到拓展性的問題毫無招架之力。


    答辯日到了,學校按專業安排不同的時間進行答辯。


    陳博佳金和蘇曉晨都是金融專業,他得意洋洋地拉著扭捏的她往答辯教室走。教室門口已經等候了許多同學,蘇曉晨立馬機警起來,飛快甩開了陳博佳金的手,生怕被熟人碰見。


    陳博佳金此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不免疏忽大意,他見周圍並沒有認識的人,又想偷偷去牽蘇曉晨的手,蘇曉晨快速閃開並還了他一個白眼。


    這時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肩膀,陳博佳金被嚇得魂不附體,莫不是剛剛曖昧的舉動被雞哥給撞破了?他急忙轉過頭,卻看到了最熟悉卻又最陌生,最想要看到卻又在最怕看到的一張臉——那張臉籠罩在一層莫名永恆的憂傷之下。


    時隔大半年後,他終於見到了黃美佳。


    黃美佳看起來比半年前更消瘦也更憔悴,她穿著一件陳博佳金從未見過黑色的t恤,臉上也沒有化妝,眼睛裏甚至可見幾點血絲。


    “佳兒,你是什麽時候迴來的?”陳博佳金一時恍若隔世,顫巍巍地說,聲音不像是從自己嘴裏發出。


    仿佛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在他的意識中,黃美佳已經有一個多世紀沒出現在他的世界中了。


    “昨天,迴來參加答辯。還有多久輪到你,我要說個事。”黃美佳的聲音很冰冷,不似記憶中樣子。


    “前麵還有七八個人,我們在旁邊教室等一會吧,你想說什麽事情呀?”陳博佳金示意她去一旁的等候區。


    黃美佳不為所動,她盯著陳博佳金看了一會,仿佛要從他眼睛裏挖出什麽線索,然後又向蘇曉晨掃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想起了來了,這個女生,她以前就見過。


    去年自己的洗漱用品被李珊珊一股腦兒扔到了樓下,她摸黑尋找的水杯和臉盆時,一個高大的長得像大猩猩一樣的男生指著鼻子罵她亂扔東西,而站在那個男生身邊的就是她;平安市高升街派出所等待那個可惡城管的時候,陪城管來的那個女孩也是她;即便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能猜出她和陳博佳金的關係。


    陳博佳金見她一直盯著蘇曉晨看,忙不慌迭說:“佳兒,這是我的同班同學蘇曉晨,她也是平安市的人。曉晨,這是我對你提到過的咱們的老鄉黃美佳。”


    蘇曉晨露出了月牙般的笑容,大方的走到黃美佳麵前打了個招唿。黃美佳此時連禮貌性地迴應都沒有,冷冷對陳博佳金說:“答辯結束後,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陳博佳金想不出黃美佳跟他能有什麽重要事情,他們甚至好幾周都沒有聯係過。


    “被分手”之後的黃美佳,隻能算作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旋即想到蘇曉晨此刻的感受,自作主張地問要不要一起,蘇曉晨還未作答,黃美佳就搶先說道:“不好意思,這件事,我隻想告訴你一個人。”


    陳博佳金第一次見黃美佳這麽強勢!記憶中她應該是一個柔柔弱弱、凡事都逆來順受的女孩,他恍然大悟,黃美佳剛剛一定是看到他和蘇曉晨牽手的那些舉動,打翻了醋壇子。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去吧,沒事的。”蘇曉晨並不介意。


    黃美佳看了看陳博佳金,歎了一口氣說:“抱歉,要拆散你們一會兒。”


    見黃美佳“誤會”,陳博佳金連忙把黃美佳拉到一旁小聲地說:“佳兒,佳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她隻是普通朋友。”


    黃美佳的眼神更加冰冷,看得他心裏有些發麻,仿佛變成了陌生人陌生。


    “她就是cactus吧?”黃美佳說。


    cactus是蘇曉晨網名,陳博佳金心裏咯噔一聲,想起黃美佳看到過兩人在空間裏的互動。他和蘇曉晨在彼此說說和留言板下麵你來我往,完全沒有顧及被別人發現怎麽辦。


    他心頭一慌,用難以察覺的幅度點了點頭。


    “恭喜你了,博哥哥。”時隔數月,黃美佳第一次這麽稱唿他,聲音卻不帶有一絲感情。


    “恭喜我做什麽,佳兒?”陳博佳金推了推眼鏡。


    “你一做推眼鏡動作,我就知道你心裏有鬼,誰讓我們認識了這麽久,彼此又這麽了解,你說對吧?找到下家,不應該恭喜嗎?”黃美佳話裏有話。


    陳博佳金慌了神,正在思考想怎麽解釋,黃美佳卻輕飄飄走開了:“快輪到我了,答辯完在一樓門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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