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禪院罪來到約定地點。


    商業街規模很大,但比起東京的來說還是差了不少,禪院罪故意沒有說清楚具體地點,他用雙全手稍微易容後很自然地走入了街道中。


    銀手的個人資料一直是個謎,他的賬號是虛擬賬戶,不綁定他的任何個人信息,因此獵人網站也沒有關於他的情報,隻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一直以來專注於殺咒靈,他的地位和實力都是通過那些任務一步一步堆疊上來的。


    禪院罪的信息則幾乎完全公開,他本身就處於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而且身份對標五條悟,他們的個人信息在地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要想獲得平等的交易資格,就要通過一些手段。


    雖然兩人沒有事先商議,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隱藏自己,今天的會麵,誰先找到對方誰就能獲得談判的主導權。


    禪院罪一邊隱晦地觀察著附近的人流,一邊像一個真正的遊客一般閑逛,因為易容的原因,他沒有引起什麽特別的目光,完全融入了人群中。


    他走進一家普通的日式鹵煮店,如同一個饑腸轆轆的遊客,正尋找吃飯的地方。


    小店內人不多,三三兩兩分別落座在不同區域,禪院罪一邊與老板攀談,一邊迅速掃視這些顧客。


    【一對情侶,一個中年大叔,一個看起來像普通上班族的男人,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還有一個外國人?】


    禪院罪不由將目光在坐在角落的那個金發碧眼的白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誰知那人的目光瞬間對了過來,禪院罪便將目光收迴,繼續與老板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


    那個外國人身上穿著寬鬆的運動裝,頭上戴了個鴨舌帽,經典的歐美式五官,立體感十足,像是古典雕塑裏走出來一般,除此之外,禪院罪還注意到了這個人身材很高大,比霓虹的普通成年男子高許多,坐在位置上如同一頭棕熊。


    他正不緊不慢地吃著一碗鹵煮,除了剛才敏銳地與禪院罪對視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仙台這個地方也算旅遊城市,平日裏也會有許多外國人來這裏遊玩觀光,在這裏遇到也不是什麽稀罕事,禪院罪點了一份鹵煮,不緊不慢地走到外國男人的鄰座坐下。


    鹵煮很快上來,熱氣騰騰,禪院罪特意選了個背靠外國人的位置,他的一切舉止都非常自然,一些顧客的竊竊私語與進食吞咽的聲音混雜著,反而顯得店內的氛圍更加安靜。


    “啊,小哥,借個紙巾。”禪院罪朝外國男人求助道,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言辭,又改為:“excuse me,t...he...paper...”


    那外國人遲疑了一下,便拿起桌上的一盒紙巾,遞給禪院罪伸來的手。


    禪院罪沒有看男人的目光,隻是看著那盒遞來的紙巾,他的嘴角有油漬,似乎真的急著用紙。


    這也讓男人的警惕性降到最低。


    “啪。”禪院罪的手忽然越過紙巾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那外國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本能催動咒力想將禪院罪的手震開。


    禪院罪更快一步,他的炁瞬間中和了外國人的咒力波,兩人就這麽僵持住。


    “找到你了。”禪院罪微笑道。


    外國男人非常意外,說道:“怎麽,發現,我的?”


    他的日語並不流暢,音準也一般,讓人聽著感覺不太自然。


    禪院罪見狀便鬆開手,用英語說道:“我能坐下說麽?”


    “當然,請吧。”銀手示意禪院罪坐在他的對麵。


    “首先是你的外貌,”禪院罪指了指銀手的臉和身體,“在這間店鋪中,你是最特別的。”


    “果然如此嗎,”銀手露出了釋然的表情,雖然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但第一印象有時便會起到至關重要的影響。


    “其次是你的目光。”禪院罪又道,“在我的目光短暫停留後,你立刻鎖定了我,敏銳到不像正常人。”


    “嗯,的確如此。”銀手很認真地聽著,似乎在暗暗記下自己做的不夠好的地方,下次改進。


    “最後我就是在賭了,如果你沒有使用咒力反擊,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你的身份。”禪院罪說道,“雖然也有可能是另外的咒術師,偶遇,但你一開始並沒有露出咒力跡象,完全是一副普通人的樣子,這對於一般咒術師來說並不正常。”


    “即使是非戰鬥狀態,咒術師也會有咒力逸散的跡象,隻不過非常少量,不刻意留意根本無法察覺。”


    “了不起,禪院罪,你是個很聰明的獵人。”銀手輕歎一口氣,承認了禪院罪的實力。


    “不夠在我看到的更多,你想聽聽嗎?”銀手喝了一口肉湯,說道。


    “願聞其詳。”


    “首先你從進門開始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樣子,與老板討價還價也很符合你的年齡——初、高中生的樣子,經濟能力上比較節儉,所以不像成年人,很少因為一碗鹵煮跟老板拉扯這麽長時間。”


    “後來你在無意間看到我,目光停留的時間比其他人更長,這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我也將其歸為孩子的好奇心,畢竟我對你們來說是外國人,長相方麵有很大不同,所以並沒有在意。”


    “但這並不是讓我放下警惕的動作。”銀手歎了口氣,“是你坐下前轉身的動作。”


    “人在對背對著的人是最無防備心理的。”


    “你在不清楚我是否認出你的前提下主動暴露了自己的弱點,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情,所以我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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