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罪拖著疲憊且傷痕累累的身體迴到禪院家,剛進門就被禪院直毘人逮住,一通問候。


    禪院罪不擅長扯謊,直接把鍋甩給甚爾。


    “那莽貨把你打成這樣?他是瘋了嗎?!”直毘人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立馬就要去甚爾住處發飆。


    “叔爺,算了,是我要求的。”禪院罪勸道。


    “你要求的?你也瘋了不成?”直毘人聽完也顧不上生氣,語氣中滿是疑問。


    “我求他當我老師,教導我修行。”禪院罪實話實說。


    “讓他?一個廢人當你的老師?你糊塗了?”直毘人語氣中盡是不滿,甚爾的秉性他是了解的,整個一混不吝!沒有咒力就算了,讓他去打理一些宗家產業他也不樂意幹,每天就渾渾噩噩混日子,擁有完全體天予咒縛,本身實力雖然不弱,但從不幹正事,跑去接些黑活,時常混跡在地下勢力中。


    原本他還管管,後來甚爾翅膀硬了,直接無視老頭的命令,我行我素,久而久之他也不愛搭理甚爾了。


    現在禪院罪這個禪院家未來繼承人竟然說要找甚爾當老師,直毘人感覺自己剛歇下去的氣又湧了上來。


    “甚爾可以指導我戰鬥。”禪院罪說道,“咒術理論我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原來的老師已經教不了我什麽了。”


    “罪,你聽我說,”直毘人見禪院罪一副不當迴事的樣子,感覺跟甚爾小時候像極了,苦口婆心想要把他的性格糾正,“甚爾擁有天予咒縛,所以他的體魄強於我們這些咒術師,但歸根結底,他是沒有咒力的廢人,他走的路不適合你。”


    這番話放一般人身上的確沒什麽毛病,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但放在禪院罪身上就不太適宜了。


    因為他同樣擁有天予咒縛,隻要給他時間,他終究也會成為甚爾那樣的強者。


    隻不過,禪院罪想將這個過程盡可能縮短。


    咒術迴戰這個世界,前期不抓緊,後期神仙滿天飛,各種離譜術式層出不窮的情況下,禪院罪很難擁有足夠的力量在外行走,何況他還有未知的主線任務。


    好說歹說,讓直毘人放棄了找甚爾麻煩,隨後又給禪院罪準備了藥浴後,離開了禪院罪住所。


    泡在有些溫度的藥浴中,禪院罪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貪婪地吸收著藥液中的藥性。


    “嗯!”下一刻,禪院罪就感受到了無數刺痛,如同螞蟻在啃食他的身體,他倒吸好幾口涼氣,但是疼痛沒有絲毫緩解,但他此刻除了忍耐也別無他法。


    下意識的,他開始運轉金光咒。


    淡淡的金光自他體表散發出來,卻不是為了抗拒藥液,因為那樣藥浴就完全沒意義了。


    金光就這樣緩緩流轉著,藥液漸漸在他周身旋轉,而禪院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陷入了深沉的入定狀態。


    次日早,禪院家宅邸。


    禪院罪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旁邊是熱乎的早餐,禪院罪端起燕麥粥喝了一口,立刻嚐出是母親親手煲的粥,因為藤野花習慣在燕麥粥裏加牛奶和紅棗。


    這麽看來他昨晚在藥浴桶中入定後也是她講禪院罪抱迴床上的。


    雖然他現在隻有六歲,但藤野花本身也屬於體態嬌小一類的女人,將他抱迴房間一定也不容易。


    想到這裏禪院罪內心有了一絲暖意,一直以來,無論是曾經被稱為廢物的禪院罪,還是如今被奉為天才的禪院繼承人,藤野花對他始終不變。


    在母親眼中,他一直都是最珍貴的寶貝,是她的驕傲。


    跟那個始亂終棄的生父禪院炳完全不一樣,她是親人。


    禪院罪將燕麥粥全部喝完,然後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傷竟然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光看表麵根本看不出昨天那副狼狽的遺留。


    隻是全身上下還殘留著酸痛,但自如地活動已經不成問題了。


    【難道是金光咒的效果?】


    禪院罪隱約記得在他入定之前就一直高度專注地運轉金光咒。


    除此之外他也記不清其他,但金光咒並不是療傷功法啊?


    雖然不清楚他的身體發生了什麽變故,但終歸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他便暫時放下。


    禪院罪來到昨夜泡藥浴的地方,此時高大的木桶還沒有撤走,想來是藤野花沒能力清理,隻能等家仆上工,而此時外麵天剛泛白,所以一切都保留著昨晚的原貌。


    禪院罪攀上木桶看向內部,發現裏麵原本清澈的藥液已經變成深紫色,隱約泛紅,像是血液氧化後又混入了其他什麽雜質。


    問題明顯就出在這裏了。


    那藥浴的功效隻是治療一般的身體損傷,基本由養補元氣的藥材熬製成藥泥後兌熱水製作而成。


    功效方麵還得因人而異,如果是吸收能力一般的人,哪怕泡上三天三夜也吸收不了幾成。


    總的來說,聊勝於無。


    但現在看來,裏麵已經沒有一絲藥液存留的痕跡,應該是被禪院罪徹底吸收,而且從殘留的水液顏色來看,他還從體內排出了一定的淤血和雜質。


    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一般排出體內淤血的方式是中藥療法,而且途徑大多是排尿,少數是放血。


    哪有泡個普通藥浴就有如此成效的事情。


    禪院罪思來想去還是將其歸功於自身功法特殊。


    無論是金光咒還是六庫仙賊都無所謂了,重點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強韌了許多,最突出的應該是抗揍能力。


    力量方麵倒是沒什麽顯著變化,但他對於身體的掌控能力明顯提高不少。


    最直觀的就是力量運用方麵。


    以前他很難控製出拳大概用幾分力,現在則可以控製的大差不差,幾乎每次出拳力量浮動不會超過1\/10n。


    這僅僅是一次訓練的成效。


    禪院罪甚至開始期待今後的訓練。


    倒不是他覺醒了奇怪的屬性,隻是這種能明顯感受到變強的過程,實在太令人上癮。


    禪院罪也知道,其實跟健身一樣,這段時間屬於新手福利期,提升速度會非常離譜,所以會有種日新月異的感覺,而到了後期,進步幅度就變得不怎麽明顯了,就需要大量時間的沉澱,量變引起質變。


    距離早課還有些時間,禪院罪決定冥想一會,這是他每天的必修。


    冥想也是靜功的一種,能夠聚炁凝神,增加他的精神活躍度和提高專注能力。


    其實就是一種機械式訓練模式,讓那種在冥想時獨有的專注模式變為日常習慣、隨時能進入的狀態。


    不知不覺已經天色大亮,禪院罪與母親打了聲招唿就出了宅院,來到另一處禪院家院落上早課。


    他雖然到了上學年齡,但禪院家有完整的教育體係,他不需要與普通人一起進行學習,而是安排更優質的教育資源供他使用。


    有教授正常知識的,也有咒術界知識的,那些教師雖然不是一個領域,卻都有一個共同點。


    造詣極深,且來自於各個領域的大佬級人物。


    上周禪院罪才從一名教授咒術界概論的大師手上畢業,現在立刻就要投身於術式的研究與應用領域。


    禪院罪翻看過教學資料,沒記錯的話,第一節課講解的是咒力的運用。


    老師是一個穿著黑色和服,腦門鋥亮的老頭,麵部線條堅硬,看起來有幾分嚴肅,雙眼偶爾會閃過睿智的光亮。


    老頭名為穀筧明,無論是咒術界還是學術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佬,在術式理論和數學領域均有著極高建樹。


    禪院家將其請來做禪院罪的老師可花了不少功夫。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穀筧明,”穀筧明看著禪院罪,並沒有因為他年齡小而輕視,“是你的術式理論老師,同時,如果你在數學上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


    “穀老師好。”禪院罪這聲老師叫的真誠,對於咒術,他的確有許多切實的問題需要親自解惑。


    穀筧明“嗯”了一聲,隨後便開始講解。


    一堂課五十分鍾,每節課間休息十分鍾,四節課過去,就到了正午。


    大部分時間是穀筧明在講課,因為要想深入了解咒術理論,知識框架是必不可少的,這第一堂課就是為了給禪院罪搭建好咒術世界的知識體係框架。


    禪院罪並沒有覺得枯燥,事實上他汲取知識的速度相當快,在上課時專心聽講,課間話費一些時間迴憶,基本上在課上完後腦子裏就有了咒術體係的大致框架。


    接下來就好辦了,除了老師教的知識外,不斷閱讀其他關於咒術的書籍,將其中的內容填充進框架中,以此豐富內涵。


    這就是打基礎的過程。


    基礎越牢,未來的晉升就會越快,這一點在任何情況都適用。


    否則就會出現知識體係不完整導致框架崩塌的情況。


    俗稱學術走火入魔。


    不過禪院罪有閱讀障礙,所以隻能讓人念書中內容,然後他才能從中吸收知識,當然他已經逐漸通過音素練習適應了短時間少量閱讀,但時間久了同樣會出現心悸和暈眩的症狀。


    為了提高效率,大部分閱讀行為還是由他人代勞,禪院罪靠聽力進行記憶。


    隻能說超強的記憶力帶來的副作用同樣給力,不是通過後天訓練就能治愈或適應的。


    “這堂課你還有什麽疑問嗎?”穀筧明老師很貼心地問了一句。


    禪院罪作為一名學生很合格,在他講解的時候安靜聆聽,合適的時候配合遞話,而且學習能力極強,很快就能將所學知識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一些獨特的見解讓他這位老師都感覺有趣。


    “穀老師,前麵提到的咒力的微觀應用中,為什麽采用連續式輸出咒力,而不是高頻率的分段式,隻要分段足夠細微,頻率足夠密集,整體來看與連續輸出也沒有差異,不會影響術式的展開。”禪院罪問道,“如果能夠離散地輸出咒力,不就能省下更多咒力了麽?”


    “不錯,你的想法很好,事實上早在百年前就有一位咒術理論界泰鬥級人物提出過這個假說,”穀筧明點頭表示讚許,隨後說道,“知道為什麽是假說麽?因為包括提出者在內,至今都沒有人能夠成功將其複現。”


    “因為條件太苛刻了,它要求咒力輸出過程中頻率保持一致,光是這點就足以讓絕大多數咒術師望而卻步,更何況要保持每次咒力輸出不能多一絲也不能少一絲。”穀筧明說道,“知道打點計時器麽?你的這個設想相當於把人當打點計時器,永遠以恆定頻率和咒力量輸出。”


    “但那對人腦的計算能力來說太過苛刻了,而且要保持持續高強度計算,對腦細胞的損傷也是不可預計的,何況若是激烈的戰鬥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分心做這種事,那是本末倒置的行為。”


    禪院罪表示理解了,隨後說道:“老師,我明白了,我暫時沒有疑問了。”


    穀筧明點點頭,忍不住說道:“罪,你的天賦很高,在咒術理論方麵更甚,如果你潛心研究理論,將來必定能夠做出一番成就,是否考慮一下全身心投入研究中?我可以當你的介紹人,引薦你加入咒術理論學術論壇。”


    “穀老師,謝謝您的垂青,但我並不是做研究的料。”禪院罪婉拒道,他自己最了解自己,他學這一切都是為了今後能走的更遠、更穩,而非因為熱愛這些知識。


    他一直都是個目標明確的人,這些理論知識隻是工具,能夠讓他對自身更加了解,同時也是在戰鬥中能夠更快找到敵人的弱點。


    僅此而已。


    送別了穀筧明,禪院罪迴到了自己的居所,與母親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後,他又開始思考起上午提到的那個觀點。


    他之所以能夠想出這個設想,還是因為原著中虎杖悠仁給的啟發。


    虎杖在與真人初戰時,所用的徑庭拳,其原理與他提出的離散咒力輸出理論相近,隻不過虎杖所用的咒力量大,且間斷輸出間隔也大,會讓他的每次攻擊造成二次打擊,雖然不錯,但上限也就那樣了。


    禪院罪的設想可遠比那更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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