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陳子晉和瓊姿的婚事,辦得十分倉促。


    今日便是洞房花燭。


    瓊姿難掩激動,藏在衣袖內的手都顫栗了起來。


    綺香園的鴇婆,能有這樣的歸處,是很榮耀的一件事。


    很多鴇婆年紀到了,離開綺香園之後隻能隨意嫁個人過完後半生。


    可她卻能嫁給當朝門下省侍中。


    雖說是妾,但陳府沒有主母,日後她便是陳府的主母。


    瓊姿甚至激動到連嘴唇都在發抖。


    忽地,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大人,您迴來了。”


    “嗯。”


    門被打開,一股微風吹進來,其中還夾雜著酒氣。


    陳子晉應當喝了不少。


    瓊姿期待地微微揚起下巴,等著陳子晉來揭喜帕。


    誰知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


    陳子晉隻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喝酒,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她。


    瓊姿忍不住小聲開了口:“大人......”


    陳子晉瞟她一眼,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來,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你我既已成婚,該說的,該交代的,便都要清清楚楚。”


    瓊姿沒太聽懂他的意思,語氣帶上了疑惑:“大人...妾身不明白,妾身對您向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您麵前,妾身也都是恭恭敬敬...”


    “是嗎?”陳子晉冷冷一笑,“瓊姿啊...”


    “哦不對,”陳子晉微頓,“應該叫你...丁曼。”


    瓊姿突然睜大雙眼,腦袋裏嗡嗡作響。


    她緊咬著牙,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你真實身份的?”


    陳子晉忽然起身,幾大步走到她麵前,一把拽下她頭上的喜帕,單手掐住她下巴,逼她抬起頭。


    “你以為,我對你如此厚待,是因為什麽?”


    瓊姿定在那裏,眼神呆滯。


    她臉色煞白地開口:“是...是因為妾身這張臉?”


    “你和你姐姐長得不像,但氣韻神似,”陳子晉看著她,一雙眼睛中翻騰著各種異樣的情緒。


    “想在我身邊做細作?”陳子晉惡狠狠道,“丁曼,你是不是將我想的太愚笨了?”


    瓊姿驚恐的看著對麵男人的臉,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她和紀鬆亦或玄影閣的行動,完完全全地將陳子晉蒙在了鼓裏。


    實際上,陳子晉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甚至可以說,就是因為這個身份,陳子晉才單獨在綺香園照顧她多年!


    “其實若不是你如此想要名分,若不是紀鬆如此心急要我與他結盟,我還不至於這麽快點破。”


    陳子晉緩緩開口:“我甚至想過,就讓你在陳府陪我,一直這樣下去便是。”


    “可你...竟然敢算計我?”


    瓊姿唇齒都在打顫:“大人...妾身從未算計您...”


    “從未?”陳子晉皮笑肉不笑,“你和紀鬆什麽關係,不需要我再說明了吧?”


    汗水從額頭一直流到脖子,瓊姿也不敢伸手去擦。


    她滿臉恐懼地道:“大人...妾身也隻是想讓您再...再前進一步...”


    “我需要你來幫?”陳子晉手下用力,將她掐的咳嗽起來,“你們當自己是什麽東西?”


    “大人...大人...”瓊姿拚命掙紮,不斷乞求。


    陳子晉鬆了幾分力氣,忽地笑了:“早在綺香園與你相識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瓊姿大口喘著氣,麵色如土,抽抽搭搭地開始痛哭。


    “你猜猜,是誰將你的身份告訴我的?”


    聞言,瓊姿當場愣住,沒忍住失聲尖叫:“是他!?”


    “沒錯,”陳子晉道,“就是丁乾。”


    瓊姿整個人都傻了。


    她與丁蘭和丁乾是親姐弟。


    丁蘭是大姐,丁乾是二弟,她是小妹。


    這麽多年,她都在幫丁乾做事。


    可丁乾...卻早在多年前便將她出賣了?


    連親妹妹都能出賣,那紀鬆會不會也早早就被......


    容不得她細想,陳子晉已經將一杯酒遞到她麵前:“喝了吧。”


    看著眼前這杯酒,瓊姿淚如雨下:“大人...妾身不想死,妾身想留在您身邊啊...妾身...”


    “給你留個全屍,已經是我仁慈了。”


    陳子晉絲毫沒有被眼前梨花帶雨的女人影響,依舊冷冷道:“若想要我留下紀鬆的命,便喝了。別逼我親手灌進去。”


    瓊姿恍惚著接過酒杯。


    她失神地望了陳子晉許久,終於開口:“大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妾身還有話想問您。”


    “說。”


    瓊姿苦笑一聲:“丁乾為何要出賣妾身?”


    陳子晉沉默片刻,嘴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神色愈發薄涼。


    “你以為,玄影閣在京都如此張狂,是誰在護著,是誰在背後為玄影閣周全?”


    瓊姿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到極致。


    她並不知道。


    丁乾從不與她講玄影閣內部的事情。


    隻要她與陳子晉搞好關係,日後進他府裏做內應。


    殊不知,玄影閣背後的人,一直都是陳子晉!!!


    “那那...”瓊姿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拽住他的手。


    “紀鬆...紀鬆會不會也...”


    “丁乾為了我與他結盟,早早告知我你在何處,”陳子晉道,“日後,很難保證他不會為了旁人,再次將紀鬆推出去。”


    “求大人救救紀鬆...”瓊姿雙膝一軟,跪到地上連著磕了好幾個頭,額頭瞬間紅腫了一大塊兒。


    “我和鬆兒,都被丁乾騙了啊!”瓊姿聲淚俱下地哭訴道,“大人...”


    她拿著酒杯一仰脖,全部喝了下去。


    咳了兩聲,她又繼續哭:“大人妾身願意赴死,求大人能救鬆兒一命啊!求大人......”


    女人趴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磕頭,直磕得額頭鮮血直流。


    可陳子晉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直到她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徹底失去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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