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太醫署。


    葉謹安迴來後,李搖風下旨,將那幾個汙蔑他的太醫全部關進了水牢,據說這輩子別想出來。


    對這些人的死活,葉謹安並不在意。


    他正耐心地和紀鬆講解一些太醫署內的注意事項。


    紀鬆拿著本子,邊聽邊記。


    “醫監除了要輪流值班參與療疾外,還需要記錄。”


    葉謹安道:“與你同為醫監的,還有三人,你多與他們熟知熟知,不懂的也可以問他們。”


    紀鬆點頭:“好,我知道了。”


    “宮中不比外頭,規矩甚多,”葉謹安拍拍他肩膀,“今日先到這裏,你早些迴府看看辰沙。”


    紀鬆卻搖搖頭:“還是等您一道迴去。下官自己在孟府...總覺著不太合適。”


    “這有何不合適的?”葉謹安輕笑一聲,“紀鬆,辰沙知道你的身份,當你是自家人。”


    紀鬆愣了愣,忽地低頭,眼眶泛紅:“大人......”


    “好了,先迴去休息吧。”


    “是。”


    看著紀鬆的背影,葉謹安歎了口氣。


    這個紀鬆,總是一副卑微的模樣,讓他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也不知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紀鬆是孟辰沙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了,他作為孟辰沙的愛人,總該對紀鬆好些。


    不然又該如何彌補他這些年...


    “大人,您看這邊...”


    忽地出現個太醫,拿著檔案找到葉謹安,將他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自然,他也就沒看到紀鬆忽然迴頭,唇角勾起的那絲意味深長的弧度。


    此時差不多午膳時間。


    紀鬆出宮後,卻沒有立即迴孟府。


    而是乘坐一輛馬車,去了一家酒樓。


    名為聚福樓。


    見到他,小二微微一笑,朝他做個手勢:“樓上雅間請,左轉盡頭那間。”


    “嗯。”


    紀鬆踱步走到房門口,輕輕叩了兩下門,裏頭傳來一聲低沉的“來了。”


    “在聚福樓約見我,不怕被發現?”紀鬆一進屋,便坐了下來,隻淡淡地瞟了對麵的人一眼。


    那人年紀和景刃差不多大,穿著與尋常百姓無異,眉眼間卻生著一股濃濃的戾氣,給紀鬆斟了杯茶便開了口:


    “我前些時日和陶隋見了一麵,他說文親王退縮了。”


    紀鬆拄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正常。文親王對皇上十分忠誠,影響到皇上的事他絕不會做,我記著之前還說,我們如何針對皇上身邊的人他不管,但不準皇上被牽連。”


    “沒錯,”那人長歎一聲,“陶隋也真是沒用,文親王都拿捏不住,那四萬水即便到他手裏,他怕也是無力統領。”


    紀鬆忽地嗤笑一聲:“陶隋無力,玄影閣有。”


    “那倒是,”中年人也笑了,“你最近如何?”


    “孟辰沙和葉謹安已經發現我的假身份了,將我當成弟弟一般,對我十分照顧。”


    紀鬆道:“不但要我留在孟府,還要我進太醫署,蠢得要命。”


    中年人哈哈一笑:“那可不成,你是我兒子,怎能給孟天和當兒子?”


    “沒人和你搶兒子,”紀鬆瞟他一眼,“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取得他們的徹底信任了,到時孟府,太醫署,都是囊中之物。”


    “你可知為何,我們必須要讓孟辰沙孤立無援嗎?”中年人忽然問。


    紀鬆輕笑一聲:“因為皇上千秋節之時,孟辰沙不顧忌文親王死活,強行攻打成安王舊部,他們兩人惹下了仇。”


    “孟辰沙出事,文親王摘不出去,我們才能徹底將他拉下馬。”


    “不愧是我兒子,真聰明。”


    兩人茶杯一碰,忽地齊齊笑開。


    沒錯。


    雲州一戰,文親王用重傷想問罪孟辰沙,結果陶隋去求情,讓他失敗了。


    他自然心存怨懟。


    借著這個理由,玄影閣才出動,打著幫文親王的名義動手。


    現在文親王想退?


    嗬嗬,早已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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