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大地。


    京都之內一片祥和。


    白林山的大戰卻一觸即發。


    段以瀾在房中,沉著臉解開淩書四肢束著的鐐銬。


    淩書疑惑地望著他,忍不住問:“什麽意思?不捆了?”


    “不捆了,”段以瀾冷冷道,“你和那個小光頭迴道觀吧。”


    “小光頭?”淩書驚喜道,“阿洛啊?他來了?”


    段以瀾:“在外頭抱著雞腿啃,見美食眼開的樣子和你一模一樣。”


    “行,”淩書一反常態,不但沒有因為他這句話不開心,反而直接說,“我迴道觀之後,你我也無需再見了。”


    段以瀾動作一頓,眸中一抹黑色暗湧。


    “我呢,也不計較你這些天對我做的,你也不用再帶著個拖油瓶。”


    淩書從容地道:“我們一拍兩散,以後就當誰也不認識誰。”


    聽到這話,段以瀾手指捏緊,微微眯眼道:“你想與我老死不相往來?”


    “不,”


    淩書湊上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是要與你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


    段以瀾忽然暴起,一把捏住他下顎,整張臉上滿是陰鬱。


    “你以為你能逃?”


    淩書毫不畏懼:“現在能了!”


    “你!”


    段以瀾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眼尾發紅:“淩書,你別以為你迴道觀,我就不敢去。”


    “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我想殺便殺!”


    淩書氣得重重吸口氣:“段以瀾!我們之間除了厭惡就隻剩威脅了是嗎!”


    段以瀾一怔,力道鬆了幾分。


    從何時開始,他與淩書再無以前的拌嘴逗樂。


    剩下的,隻有這一次又一次的互放狠話。


    曾幾何時,淩書眼中的清澈天真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有對他的恨意?


    可他不在乎。


    隻要淩書留在他身邊陪著他,哪怕...對他沒有一絲愛意。


    他忽地上前吻上淩書。


    淩書使勁掙紮,更是接連在他唇上舌尖咬了好幾口。


    血絲順著嘴角滑下,段以瀾卻根本不管。


    他隻發了瘋似的拚命吻他。


    淩書終於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出了聲。


    “唔...”


    他崩潰地將人推開,大吼道:“段以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你以前說話嗆我便罷,如今還這般對我,我不願意!”


    “不願意?”宛如聽到什麽笑話般,段以瀾那雙黑眸停在他唇邊,陰惻惻道,“可你逃不了。”


    “我剛剛給你下了毒,你這輩子都隻能在我身邊。”


    淩書愣在當場,難以置信地凝視著他。


    “潛行衛在宮中那麽久,什麽毒沒有呢?”


    段以瀾抬手撫上淩書眼尾,眼裏滿是病態的偏執:“每七日,你都需與我親近一次,否則你就會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淩書滿臉呆滯,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怪物。


    為什麽......


    為什麽他和段以瀾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為什麽啊!


    段以瀾低笑一聲,忽地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獨留淩書怔怔地坐著發呆。


    他捂住臉,小聲啜泣起來。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淩洛小跑進來。


    看到淩書,他驚唿一聲:“師叔!師叔!”


    淩書抽噎兩聲,望向他:“阿洛...師叔真的好難過...”


    淩洛擔心地爬到榻上,伸手幫他擦著眼淚:“師叔!師叔您怎麽了啊~阿洛能幫您什麽嘛?”


    “嗚...”看到淩洛,淩書心裏好受不少,伸手將這小光頭摟到懷裏,哽咽道,“還是小孩子可愛,嗚嗚嗚...”


    “師叔不哭啊~”淩洛努力地安慰著他,“師叔,外頭那個葉太醫說來幫你診脈看看身子,然後我們就一道迴道觀~”


    淩洛眯眼笑:“師叔你放心,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直接從山下迴道觀後院哦!”


    淩書噗嗤一樂:“好。”


    話音落下,葉謹安也走了進來。


    見淩書臉上的淚痕還沒幹,葉謹安擔心問道:“淩道長,你還好嗎?我先為你診脈吧。”


    “嗯...”


    淩書伸出胳膊,半是生氣半是難過地說:“葉太醫,段以瀾給我下毒,讓我不能離開他,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葉謹安一皺眉,詫異地看他一眼,又垂頭:“給你下毒?”


    淩書:“他好像瘋了似的,我真的不能理解。”


    “這...”葉謹安不斷在心內琢磨著。


    首先,淩書的脈象很正常,完全沒有被毒素侵入的跡象。


    其次,淩書嘴上說段以瀾有病,但他這麽大個大夫在這裏,淩書竟然不說讓他幫他解毒?


    這兩人是在玩什麽別人不懂的遊戲嗎......


    葉謹安腦子轉的飛快,直接順著淩書的話說了下去:“無妨,你隻要按照他說的話做,這...這毒便無礙...”


    淩書:“哼。”


    葉謹安“......”


    他滿臉無奈起身:“其餘都好,淩道長準備準備,和我們先去道觀躲躲吧。”


    “躲什麽?”淩書問,“為什麽要躲?”


    葉謹安一哽,迅速道:“小道士,先出來,讓他換衣服。”


    “是!”


    沒等淩書繼續問下去,兩人便沒了影子。


    淩書一頭霧水。


    ——屋外,段以瀾摘下麵罩,陰著臉看景刃。


    他剛想說話,身側忽然探出個光溜溜的小腦袋。


    段以瀾瞥淩洛一眼:“看什麽?”


    淩洛捂嘴驚唿一聲:“我認得你!”


    他脫口而出道:“師叔上次迴道觀的時候,和我在院裏玩,捏了許多小泥人,捏得不就是你嗎!”


    倏地,段以瀾整個人都僵住了,連唿吸都開始逐漸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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