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淼懵懵地被他壓到桌案上,還瞪著兩隻圓滾滾的眼睛看他。


    “夫君?”


    李搖風不作聲,氣惱地低著頭拽他腰帶。


    遲淼嚇一跳,漲紅著臉拽住他的手:“夫夫君!大早上的!”


    “我說過,你及冠前不會做到最後一步。”


    李搖風忽地伸手掐住他下巴,惡狠狠地道:“但你也別挑戰我的耐心!”


    遲淼茫然極了,漂亮的眸子裏翻滾著羞怯的光:“我又怎麽...唔...”


    話沒說完,就被吻堵了迴去。


    他呆滯了一會兒,愣是沒反應過來。


    直到它們觸碰到一起,爭鬥不休,遲淼才迴過神。


    他嗚咽一聲,自暴自棄地捂住自己的臉。


    *


    與此同時,淩書正在白林山和那光頭小道士玩鬧。


    他們兩人明明差了十多歲,卻能玩到一起去。


    淩書十分幼稚,和小道士兩人蹲在後院,挖泥巴捏小人。


    兩人捏了十來個,小道士終於忍不住開口:“師叔...為什麽你捏的小人都長一個樣子啊?”


    淩書一驚,不由得認認真真打量起手邊的小人。


    可不。


    這些小人都有某個地方像極了段以瀾。


    他鬱悶地往地上一坐:“不知道!可能是越討厭誰越想把誰弄成泥巴!”


    “這樣的嗎...”


    小道士撓撓頭。


    雖然不解,但也沒再問下去。


    兩人排排坐,一起望向不遠處的山間。


    “師叔...”小道士又開口,“你有心事嗎?”


    淩書撅起嘴:“沒什麽心事,隻是莫名其妙有點兒惦記一個人。”


    “惦記?”


    “就是總想知道他在做什麽,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受傷。”


    淩書喃喃道:“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卻總是吵架,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恨不得一拳打死對方。”


    小道士聽得雲裏霧裏。


    他的腦子還不足以支撐他理解這些話,幾乎憑著本能地迴了一句:“師叔,你說的這個人就是你很討厭的人嗎?”


    “我不知道。”


    淩書又搖搖頭:“我覺得他說話不中聽,人又呆板,真的沒一個地方招人喜歡。”


    “可是不和他在一塊兒,我又擔心,又生怕他有意外。”


    小道士更懵了:“師叔...師侄不懂...”


    “我也不懂。”


    淩書笑著摸摸他的頭:“走,迴去吃午飯!”


    小道士:“嗯!”


    淩書這次迴來,全道觀上下都很開心。


    道觀廚房做了許多淩書喜歡吃的飯菜,那些師兄更是一個接一個往淩書房間跑,將自己這段時間尋到的好東西一股腦往他懷裏塞。


    “小師弟,這塊兒玉石是純正白玉,觸手升溫,特別好!”


    “小師弟,師兄在山間發現了一支長勢極好的竹子,砍下來給你做了根竹棍,快看!”


    “小師弟,後山你喂的那幾隻小狗長大了不少,晚些帶你去看看啊!”


    “小師弟,這是師兄給你做的草帽!”


    淩書“......”


    “草帽?”


    那師兄憨憨地撓撓頭:“額...你知道師兄隻會這點兒手藝,實在不行師兄再給你做個小凳子?”


    淩書噗嗤一樂:“師兄,我都十六歲啦!不坐小凳子了!”


    “嘿嘿,是啊,一眨眼你就長大了。”


    一群人圍在淩書身邊,嘰嘰喳喳地問他這段時間下山有沒有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兒。


    淩書笑眯眯地一一迴答,渾身都洋溢著幸福。


    這時,門被推開,淩霽站在門口,環視了一番。


    “阿書剛迴來,你們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


    眾弟子齊齊噤了聲,不敢再言語。


    淩書則跑到淩霽麵前,對他鞠躬:“師父!”


    淩霽默默盯著他,忽然抬手在他頭上狠狠揉了一下:“哎,想吃什麽告訴師父,師父給你做。”


    眾弟子又齊齊翻個白眼,敢怒不敢言。


    切,明明就淩霽最寵愛淩書,還裝模作樣!


    “師父!剛剛吃了午飯還不餓呢!您身子可好?徒弟給您按按肩膀吧!”


    淩霽:“誒好好好。”


    一群人擠在一個房間裏,時不時和淩書搭上兩句話。


    淩霽嘴角含著笑意,欣慰地看了淩書好幾眼。


    他這小徒弟從小就在道觀長大。


    這些師兄都是看著他從一個小嬰兒慢慢成長的。


    對他都很好。


    淩書雖然年紀小,但悟性頗高。


    不然,他也不會成為道觀現在唯一的傳承衣缽。


    待他去了,淩書便是這道觀的住持。


    眾人在屋子裏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暗下來,才準備起身離開。


    淩書站在門口送他們。


    淩霽是最後一個出去的。


    他停在淩書身邊,沒等說話,那光頭小道士忽然從外麵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駐足在兩人麵前。


    “師祖!師叔!道觀來了兩個人,說要找師叔呢!”


    淩霽:“找阿書?看得出是何人嗎?”


    他這道觀很少能進來外人的。


    “不知道......”小道士搖頭,“但穿著很奇怪,都穿著一身黑,連臉都看不見!”


    淩書一驚:“是不是還帶著佩劍?”


    小道士:“對啊!兩人都帶著!”


    聞聽此言,淩書急忙道:“師父,我可能知道是誰!”


    見淩書這表情,淩霽也猜出來了個七七八八。


    他臉一板,對候在院中的眾弟子高聲說:“段以瀾來了。”


    眾人立刻炸開了鍋,個個都義憤填膺。


    淩霽又說:“傳本座的口信去。段以瀾若想見阿書,便在道觀門口跪上四個時辰!”


    “若他能做到,明日清晨我便允許他見阿書。”


    “否則,他這輩子也別想見到阿書!”


    淩書立刻急了:“師父!為什麽要段大哥......”


    “若不是他將你擄走,白林山不會有那一劫,你也不會差點兒身處險境。”


    淩霽麵目嚴峻:“阿書,你性子單純,師父不能讓你輕易被蒙騙。”


    淩書抿了抿唇,心生不忍:“可那是四個時辰啊...”


    “區區四個時辰罷了,”淩霽完全不鬆口,“他本就該補償你,這是他欠你的。”


    淩書沒作聲,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下,眼神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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