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狐族與人類不同,修煉的乃是妖氣,我的洞明之力無法直接看出修為,但隱約之間,依舊能從遠處飛馳過來這女子身上看出一道淩厲氣勢。


    別的不說,單是這淩空飛行的能力,便能證明,這女子至少有天師修為。


    我心裏有些氣惱,這青丘一族著實有些太不講道理,先前那中年女子動輒要取我性命,此時這天師修為的女子甫一剛到,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定義成“撒野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真正撒野一次。


    冷冷一笑,我也不再顧忌,迎著那女子的方向,腳下跨出一步,正是九星天罡最後一步,隱元之力含而不發,體內真元也飛速流轉起來。


    或是見了我如此舉動,又或是這女子本就準備對我出手,等她到了我身前,一句話都沒說,抬手一揮,一條血紅色的怪蛇便呲牙咧嘴的朝我奔襲而來,這怪蛇並非實體,乃是由一片血紅霧氣組成,這紅霧帶著一種陰邪腐蝕之力,威力顯然頗為不俗。


    我心裏卻毫不在意,此時體內真元已經調整至最佳狀態,我右手直接往前憑空一抓,一個巨大的虛幻手印憑空出現,在那怪蛇距離我還有數米之處,直接將其抓住,然後虛擬手印猛地一捏,將其生生捏碎在手印之中。


    這是我到了天師境界之後才掌握的神通。本質來說,這手印乃是體內真元外溢而出的幻象,真元與道炁巫炁不同,道巫二炁離體之後便無法掌握,而真元離體之後,依舊可以隨心掌握,任意驅使。


    見到自己的神通被我一擊毀滅,那女子俏目之中煞氣更重,嬌叱一聲,冷冷又道,“你若束手就擒,說不定我還會留你一命,可你偏要負隅頑抗,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她身體一個旋轉,一片白霧升騰之後,身影憑空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對於青丘族的強詞奪理,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裏,隻是一邊鼓動體內真元,一邊小心搜尋著這女子的蹤跡。


    數秒之後,身後忽然一道勁風襲來,我猛地一個轉身,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身上便猛地一沉,抬眼一看,不知何時,我身體四周已經被一片白色霧氣包裹,這霧氣表麵看起來並不濃鬱,但實際上卻極為粘稠,包裹在我身體四周,幾乎將我的動作完全束縛。


    我嚐試著將體內真元催動,卻發現真元離體幾厘米之後,便再無力前行。這不知是何種神通的稀疏白霧,竟是連真元都能壓製。


    確定真元無用之後,我便沒再做無謂的嚐試,暫時停住了動作,抬眼往前看去,那銀發女子依舊沒有出現,但此刻我身前卻有一隻身披銀色皮毛的狐狸。這隻狐狸體型頗大,近似一隻雪狼,雙目之中,像是燃燒著一團火焰,正陰森的看著我,見我抬眼看來,狐嘴微動,吐出人言,“闖我青丘族地,傷我青丘子民,實乃自取死路!”


    她仿佛在宣判一般,目光之中帶著威嚴,口中所言卻極為惡毒。我心裏並不在意,甚至沒注意她說了什麽,目光隻盯在這銀色狐狸的臀尾之處。


    跟先前那中年女子所化妖狐不同,這隻銀狐臀後足有四尾。結合她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四尾,大概是普通印章天師境界。


    我此時修為也在印章天師境界,但因為我的印章不俗,體內真元又由巫道二炁轉化,實力在印章天師之中,也屬佼佼,這女子能暫時製服我,由此可見,這青丘一族著實不凡。


    正思索間,那女子又有了動作,她嘴巴微動,口中吟頌起了一段艱澀咒語,雖不知這狐族咒語有何威力,但我卻本能感覺到了一種威脅,不敢再托大,直接鼓動體內道巫兩種真元,抬起右手,以食指為筆,斜斜一撇,猛地劃出。


    天師印章,雖不像陽神那般,集天地氣息於一身,其內卻也蘊含至強之力,我雖未祭出印章,但這斜斜一撇,卻是印章四字之中“人”字之半筆,劃出以後,原本在這白色霧氣之中寸步難行的真元,卻好似化作利刃一般,將這白霧生生斬出一道裂痕。


    緊跟著,我指鋒一轉,向右又是一捺。這一下,又將白霧撕出一條裂痕,撇和合在一起,一個完整的“人”字浮現出來,這不知是何神通的白霧再無法抵擋,頃刻崩潰開來,束縛之力頓時消失。


    見我脫身而出,那巨大銀狐臉上,表現出一種明顯人性化的慌亂表情,不過口中咒語卻仍未停下,語速反而加快了起來。


    此時我愈發感受到了一種危險氣息,正欲動手,打斷這銀狐的咒語,但才剛往前跨出兩步,那銀狐的嘴巴卻停了下來,臉上慌亂表情一收,重又恢複了先前的冷冽。


    很明顯,咒語已成。


    片刻之後,那銀狐身後,又是一陣白霧升騰,不同的是,這次升騰起的白霧極多,幾乎將她身後整個天際都覆蓋住了,而且這些白霧並未朝我襲來,隻是在她身後不住繚繞盤旋著,不多時,那白霧之中,隱約有東西浮現而出。


    我定睛一看,白霧中出現的,乃是一隻無比巨大的虛幻狐狸象。這狐狸雖然也是通體銀色,卻與銀發女子所化的銀狐皮毛不同,這狐狸的毛發更接近花白,眉毛胡須如枯草一般,亂糟糟的伸出很長,整個身體盤坐在地上,一雙與身體相比十分狹小的昏黃眼睛中,透著一股無比陰邪的氣息。


    這狐狸法相雖然虛幻,但那陰鷙的目光卻好似真的一般,在我矚目過去的同時,也死死的盯住了我,一瞬間,我腦子裏像是被一條陰蛇鑽入一般,整個人如墜冰窟。


    就在此時,我胸口一陣熱流突兀湧出,在體內盤旋一圈之後,先前那冰冷陰鷙的感覺,才瞬間消失,我也有氣力將目光從那狐狸法相中抽出來,然後再不敢多看,咬牙直接盤膝坐下,鼓動體內真元,頭頂百匯處,霞光忽現,印章浮生。


    天師印章乃我此時最強手段,祭出之後,我再不猶豫,將體內真元悉數注入其內,一瞬間,印章之上,光芒大作,左側半邊乳白印章上,一個“天”字,憑空出現,迎著那銀狐以及其身後的狐狸法相直奔而去。


    疾馳過程中,這“天”字迎風而漲,越變越大,等到了那巨狐法相處,已經變得籠罩天地,直接朝那巨狐法相鎮壓下去。


    天乃至高,本就有震懾驅邪之意,鎮壓下去之後,那些白霧,如同冰霜消融一般,瞬間化作烏有,唯有那巨狐法相,此時忽然動了一下,先是抬頭看了看正在鎮壓而下的“天”字,然後又遙遙盯著我看了一眼,身影憑空黯淡了下去,消失在“天”字之下。


    在巨狐法相消失的同時,那匍匐在地上的銀狐口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委頓了下去,唯有頭顱還高高抬起,目光死死盯著我,眼神之中,帶著一絲忌憚,但更多的還是陰鷙仇恨。


    絕對的實力之下,我並未將她的仇恨目光放在心上,閉上眼,將印章收起,又調理了一邊體內真元後,才站起身來,四處張望一番,確定暫時沒有其他青丘族長老趕過來,我抬腳朝那銀狐走了過去。


    到了她跟前,還未等我開口,那銀狐先吐出了一口血,冷冷對我道,“你不要太猖狂,這是我青丘族地,稍後族長和祭祀就會得到消息趕過來,到時你依舊難免一死!”


    族長祭祀?聽瑤瑤母親提起過,這兩人至少有陽神天師的修為,的確不是我此時能能對付的,但有胖子的煉妖壺在,誰來我也不怕,自然不會放到心上。


    我搖了搖頭,“你不分青紅皂白出手殺我,我尚可認為是你年幼無知。但你們族長祭祀也要出手殺我,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銀狐卻是一笑,露出帶著血漬的尖利牙齒,迴答道,“若是放任你離開,隻會暴露我青丘族地的位置,不殺你,我青丘族就有滅族之患,換作是你,又會如何做?”


    她的話聽起來似乎沒錯,但實際上根本沒有道理。我又搖了搖頭,“如果不想暴露族地,方才隻要別把我們帶進來就是了,但我卻記得,剛才是你們青丘族人主動把我帶進來的。”


    銀狐卻不這麽認為,開口又道,“發現你等窺探我青丘族,不把你們帶迴來盤問一番,我們如何能放心的下?”


    這話已經有些強詞奪理了,我不願與她做口舌之辯,索性轉移了話題,指了指她身後的尾巴,又指了指先前被我重創的中年女子,開口問道,“我見你有四尾,她有三尾,想必你們青丘族的修為與尾巴數量有關,可為何瑤瑤跟那女子修為相同,卻隻有一尾?”


    銀狐聽了我的問題,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咧嘴笑道,“反正你馬上也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瑤瑤這一脈,乃我青丘族內聖脈,生來便與他人不同,無論修為如何,永遠都隻會有一尾。”


    聖脈?這是什麽意思?為何瑤瑤母親從未告訴過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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