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燕南天臉色陰沉到了極致,雙眼死死的盯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之後,他臉色才突兀的一變,抬眼往遠處看了看,然後忽然頭也不迴的往山洞外麵跑了出去。


    等他身影消失之後,最後一句話才傳到了我耳朵裏。


    “小畜生,老夫早晚還會再找到你!”


    聽到這句話,我臉上的冷笑消失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停的喘息著。


    不是被他嚇的,而是累的,這短短半小時時間裏,方天扇、金光神咒加上五座地載陣,雖然有真龍脈的補充,但道炁的消耗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更何況,陣法本就是最累人的東西,平時擺出一座陣法就讓人累的不行,我今天是一口氣擺了五座。即便有真龍脈的支撐,剛才我實際上也已經到了極限,隻是麵對燕南天硬撐著而已。一直到他走後,我這才終於能坐下來喘口氣了。


    但我不敢休息太久,燕南天剛才那神色,顯然是屍陰宗的人已經朝這邊來了,我現在必須做一個決定,是逃跑還是留下來。


    燕南天有天師陽神的力量,很容易就能逃出去,但我卻不行,在屍陰宗的追擊下,我很有可能跑不掉。更何況這裏還有我父母的屍身在,逃掉的概率實在太小。


    但不跑的話,這次事情牽連甚廣,屍陰宗肯定會死命的盤查,我的身份本身就是假的,屍陰宗的盤查之下,極有可能露餡,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情,就實在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略一思索,最後我還是決定逃,能逃掉自然最好,逃不掉再考慮怎麽繼續冒充魏三鵬的事。更重要的是,留下來的話,我父母的屍身很有可能再被收迴去。


    做出決定之後,我立刻站起來,調動墨綠能量將玉環重新遮掩起來,然後收起地上剩餘的三座地載陣,帶上我父母的屍身,出門之後,略一思索,朝著屍陰宗的方向跑了過去。


    此處是太行山的東北方向,繼續往東北方走,下山肯定能更快一些,但這裏的山路我不熟悉,貿然逃竄很有可能迷路,進山之時,我走的就是完全相反的西南方,此時我重新從那裏下山才更為妥當。另一方麵,燕南天可是剛剛離開這裏,說不定會在前方等我,到時候被他貿然偷襲,我根本沒有任何再逃命的機會。


    最後還有個原因,屍陰宗的人正是從這個方向來的,所謂“燈下黑”,越往這邊走,他們才越可能發現不了,即便是發現了,到時候我也能推說自己是匆匆逃迴宗門,繼續冒充魏三鵬。


    此外,在前行的過程中,我還特意用那墨綠能量,將我天脈內的幾個穴竅都遮掩起來,盡量不讓自己的道炁波動顯露出去,以此來躲避屍陰宗之人。


    做了萬全準備後,我背上我父親的屍體,用最快速度往選定的方向奔逃,與此同時,我還把瞳瞳也叫了出來人,讓她背上我母親的屍身,一路跟在我後麵。


    也不知是選的方向問題,還是那墨綠能量將我的氣息完全掩蓋了下去,一路狂奔到屍陰宗西南方向的時候,依然沒有任何屍陰宗的人找到我。


    饒是如此,我也不敢有絲毫懈怠,一刻也不停,直接從西南方向,匆匆下了山。


    來時的道路我記得清楚,下山之後不需要多久,就到了平定縣境內的古長城關隘娘子關,那裏不算太出名,但至少也是個景區,附近的人多車多,隻要到了那裏,就算是正式脫身了。


    事實上,我的運氣比我想象的還好,才下了山沒多久,我就遇到了一輛運貨的那種中型貨車,我站在路邊伸手攔車,那司機估計是看到了我背上背著的人,根本就不停,想直接衝過去。


    但此時此刻,我哪裏還顧忌那麽多,抬手就是一道烈陽符丟到那駕駛室內,一瞬間,那中年司機身上直接冒出了火光,然後他在一身尖叫之後,匆忙的停住了車。


    我走上前,硬生生的把後麵的車艙門扯開,把裏麵裝著的貨物扔了出去,騰出一大片空間,把我父母的屍身裝好之後,這才迴到駕駛艙內,用一張聚陰符,化解了先前的烈陽符,弄熄了司機身上的火焰。


    剛才用符籙的時候,我手裏還是有分寸的,雖然燒毀了司機的衣服,連帶著也讓他表皮受了些傷,但傷患處很輕微。


    饒是如此,那中年司機依然嚇的臉色發白,看我坐到駕駛室之後,更是嚇的全身都哆嗦了起來,顫悠悠的對我哀求,求我不要取他性命。


    我沒說話,而是拿出一遝錢丟給他,然後跟你說了個地址,讓他帶我過去。


    司機此時當然沒有拒絕的勇氣,二話不說,直接就朝著我說的地方去了。


    這一下足足行駛了有三個小時時間,從平定縣直接開到了我家所在的小縣城裏,我才放過了司機,下車將我父母屍身取下來之後,放他迴去了。


    走的時候,那司機的情緒倒是調整了過來,也沒那麽害怕了,反而還不斷詢問我之前用的符籙究竟是怎麽迴事,一臉的崇拜模樣。


    我自是沒有搭理,在縣城了找了個棺材鋪,給我父母做好了棺材,然後重新找了個車,很快帶著父母屍體趕迴了家裏。


    那天的事情之後,我家就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所以我根本就沒往那廢墟裏去,而是帶著我父母,直接到了家裏的祖墳。


    家被毀了,祖墳倒還是先前的模樣,隻能感謝陸振陽報複我的時候,並沒有想到祖墳這一茬。


    我去附近的人家順了兩件挖土的工具,然後親自動手,在我爺爺的墳錢,挖出來了一個夫妻合葬墳,把我父母葬了進去。


    雖然我是風水師,這些年不同的風水看了許多,但迴歸到自己身上,卻覺得一切皆有命數在,跟風水比起來,迴到祖墳中,或許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封土之後,我在附近擺了幾個小型的守護陣法,保證這裏不會讓人輕易挖到。


    做完這件事之後,我甚至連墓碑都沒有樹。


    接下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無法守護在這裏,而經曆過早先的劫難之後,在這個村子裏,我甚至連親戚也沒有了,若是那周老賴家,或者王澤坤等人再心生報複,很難想象祖墳會不會出問題,所以我也隻能這麽做了。


    當然,事情的根源還在陸家那裏,有陸家這座大山壓在頭上,現在的我,隻能苟且偷生,很多事情也隻能容忍。


    在父母的墳前坐了一整夜,我沒流淚也沒說話,隻是靜靜的陪著他們,直到第二天一早,我起身離開,直接買了南下的車票,再度往深圳去了。


    找陸家報仇之類的事情太過遙遠,短時間內,我需要做的,還是慢慢提升實力,準備進階識曜境界。


    還是那句話,修行離不開凡俗世界中金錢的支持,深圳那裏我已經有了一些根基在,迴到那裏,對目前的我來說是最合適了。


    更何況,對玄學會來說,此時我依然還是深圳玄學分會的人。


    識曜境界的提升,雖然不需要真龍脈這麽複雜,但絕對也不是簡單的事,單單是一個曜石,我都還不知道從哪裏尋找。


    思來想去,最終怕還是要跟玄學會前牽連上關係。所以,迴到深圳也是一件無法選擇的事情。


    一路南下,到車站接我的人還是王永軍的司機王坤,甫一見麵,一番噓寒問暖之後,他告訴我說,楊開臣這幾天正在四處找我,估計是有什麽事情。


    這段時間一路艱險,早先被養鬼派太上長老追殺的時候,我手機就丟掉了,跟深圳這邊也失去了聯係,這是又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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