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琅儀放肆大笑,轉而一聲悲鳴,周圍的人直接愣住了,看著他的麵具忽然顯得很詭異。齊琅儀環視一圈高喊:“有人自殺鬧事很好看嗎?都把客人領過來幹什麽?客人們是來玩兒的,趕緊把諸位爺伺候好了!”


    姐妹們趕緊招唿著客人,迴到來時的房間,使出渾身解數讓客人忘掉這件事,就連女孩兒嚇得也不敢哭了,趴在那裏身體不斷的顫抖。齊琅儀見走的差不多了,問到:“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知語見沒外人了,語氣恢複平常說:“此人是來賣女兒的,就是這個姑娘。據她說丈夫好賭平日裏四處行騙,母女二人過的苦不堪言,還不如她先把女兒賣了還能少遭罪。誰知她接過銀子全塞給了女兒,做完最後的道別,袖中抽刀自殺,我沒防備又隔著一張桌子,沒攔住。”


    齊琅儀長舒一口氣問:“多少銀子?”知語迴答:“一般來說,這般年紀姿色二十兩足以。後經她逐一介紹,此女識字,通曉音律,會做女紅,價格逐漸抬到五十兩。”齊琅儀輕輕的哦了一聲,走到女孩兒身邊蹲下,捏著麵頰扭向自己。


    女孩兒放棄了所有反抗,目光呆滯的看向他,感覺應該笑一笑,可是臉頰被捏著笑不出來。齊琅儀看著她的頭飾,一副很漂亮的玉簪,與她們的粗布衣物格格不入。觀她麵容可知,來之前是好好收拾過的,而且還化了妝。


    齊琅儀問:“這玉簪是你娘的嫁妝嗎?”她頓時慌了神,拔下玉簪抱在懷裏,想往後退卻掙不脫他的手,眼淚從兩頰流到了他的手上。齊琅儀溫柔的說:“別動。”見她不再掙紮,起身找毛巾把她半張臉的血擦掉。


    看著她姣好的麵容,忍不住感歎:“五十兩啊,一條人命和一個人的自由。”外麵又是一陣騷亂,捕頭張淩奎帶人匆匆來此,了解完始末問:“這位爺,這事出在您地界,您看如何處理?”悲喜先生的名號有所耳聞,自然要恭敬一些。


    齊琅儀拱手說:“勞煩幾位如此匆忙,在下實在過意不去,此事我們自己可以處理好,不勞您費心了。知語姐,照顧好幾位差爺。”張淩奎連忙推脫,又怎麽擋的住齊琅儀的熱情招待,之後半推半就帶人樂嗬去了。


    齊琅儀坐到椅子上問:“姑娘,你的賣身契還沒簽,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但不會給你太多時間,知語迴來你這賣身契可就一定要簽了。”女孩兒閉上眼睛咬著牙說:“我簽。”齊琅儀有些失望,還以為會有別的答案。


    女孩兒向他磕頭說:“懇求先生允許我娘入土為安。”齊琅儀看了一眼屍體說:“的確是我的不對,死者為大,我會向坊主申請安葬你母親。”女孩兒跪著爬到屍體身邊,想為母親閉上眼睛,可是不管撫幾次都不行,又一次趴在屍體上哭喊。


    齊琅儀實在看不下去了,但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接觸,想不到解決辦法。知語迴來後問個大概,為難的說:“世上雖無鬼怪,但總有些事情說不清楚,要不你把這姑娘收下?”說完出去找了張新的賣身契,讓齊琅儀簽下名字。


    齊琅儀一臉不情願的看著她說:“你不要這麽迷信行不行?”知語更嫌棄的說:“難道你舍得小姑娘看著親人死不瞑目?總歸要試一試才知道。”齊琅儀深知迷信能影響一生,多少有些無奈,看著女孩兒一直哭也不是辦法。


    走過去蹲下有些瘮得慌,手遮住屍體眼睛說:“若您在天有靈便做個見證,您女兒賣身契簽在我齊琅儀名下,我自會關照她,您大可放心。”說完撫上她的臉,這次眼睛真的閉上了,嚇得他坐到地上,手腳並用連連後退,口中直唿臥槽。


    知語將他扶起又往下栽,腿軟的不行,好不容易扶到椅子上。齊琅儀看著手裏的賣身契,無能的大喊:“我簽個屁的本名,我就應該寫悲喜先生!這都是什麽情況!”剛要把賣身契揉了,可想到剛才報的是本名,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齊琅儀默念了很多遍清心咒,穩定心神後說:“辛苦知語姐幫忙處理一下,一定要厚葬,法事也要做足,你看多少銀子合適?這錢我出。”知語細數下來說:“應需八十兩。”齊琅儀不假思索抽出百兩銀票放她手裏。


    盯著她的眼睛說:“知語姐,我的小命就交給你了,死者為大,一定不要虧待了。”知語為了讓他安心,立下各種保證。齊琅儀放心後舉起賣身契說:“姑娘你趕緊簽了,以後跟著我混,我保證不會虧待你。”


    收好賣身契叫來若語,扶著他顫顫巍巍的迴屋,躺下後麵具也不想摘。不知躺了多久睡著了,一場噩夢醒來嚇出一身冷汗。這下也不敢睡覺了,躺著開始背周易,心神紊亂難以集中,從小背到大的東西倒是不至於出錯。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人敲門,不管是誰也不想見就沒應聲,不成想竟直接推門而入。淩音進屋後關好門,走到床邊坐下說:“若語跟我說了你的狀況,之後找到知語詢問了當時情況,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體溫。”


    齊琅儀感覺到她摸上自己的手,冰涼涼的觸感讓心情平緩一些。外麵的溫度每天都在降,母女二人一路走著過來,身體溫度比較低,屍體又停留在地上許久,齊琅儀的手比那姑娘溫度高,造成了巧合,這是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性。


    想明白之後深唿吸,心情終於平複後說:“你說得對,我極有可能是,不對,我一定是在自己嚇自己。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姑娘簽了賣身契我就要好好照顧,不然總做噩夢我也扛不住。”


    拿出賣身契掃視說:“她叫簡問謠,辛苦你幫忙安排一下,我感覺腿還在發軟,實在是起不來。”淩音笑罵到:“瞧你這點出息,以前常說要相信科學,今日竟然慫的如此徹底。”齊琅儀也不搭話,躺在那一動不動。


    淩音伸向他的麵具說:“摘了吧,會不舒服。”齊琅儀急忙按住麵具說:“不要,我暫時就這樣戴著,讓我好好靜靜。”淩音也不強求,起身就要往出走。齊琅儀問:“你今天去哪兒了?”


    淩音停下腳步說:“去李家遊說大賽一事,但我隻說了出席,並未提及讚助。”齊琅儀說:“不提也好,拉讚助隻是有可能會,萬一這幾天錢賺夠了,我自己就能辦起來,讓外人瞎摻合會礙手礙腳。”


    齊琅儀擔心的說:“不知道銀子還夠不夠。”拿出所有銀票說了一遍說:“隻有兩千七百兩,散碎銀兩加一起連十兩都不到,怎麽感覺這生意全在虧錢。”失望的把手臂搭在臉上,不斷的反思自己。


    淩音從袖子裏拿出一遝銀票,甩他身上憤怒的問:“這月坊裏提成你拿了嗎?店裏收益你拿了嗎?”又抓住一把碎銀子扔他身上問:“你知道我來迴跑多累嗎?”又從另一個袖子抓住一把碎銀子,砸他身上說:“整天就知道花錢,都不記得往迴收。”


    齊琅儀直接被砸蒙了,銀票從五十兩到五百兩不等,散碎銀子一枚超不出五錢。淩音突然覺得砸錢的感覺特別爽,心裏的勞累和委屈一掃而空,於是從袖袋中一陣摸索,又抓出一下把撒向他。


    齊琅儀見她還要往出掏,急忙阻止說:“停停停!你這是在極樂坊打賞男寵呢?還有你哪兒來的這麽多碎銀子?”淩音抓出最後一小把撒向他說:“自然是店裏的收益,你不接訂單他們隻能一趟一趟來買。”


    齊琅儀坐起來說:“那也不能這麽碎吧。”淩音埋怨:“你多久沒去店裏了,輕眉怎麽處理的銀子都不知道吧?單個超過一兩的銀子和所有銅錢,足夠五十兩便送到錢莊換成銀票,自然隻剩下散碎銀子。”


    齊琅儀才不管這些,邊收拾銀票邊說:“你撒的你來收拾。”淩音雙手抱在胸前說:“你的錢你自己收拾。”說完故意一扭一扭的走出去,齊琅儀看著她那得意樣,搖搖頭跪在床上一點一點的撿。


    銀票收拾好,數一數有三千一百五十兩,三張五百兩的銀票,很明顯是柳姐給的。店裏進貨用了有四百多兩銀子,也就是店鋪總收益算下來有一百二十兩加一床的散碎銀子,這個數字把齊琅儀驚到了。


    若語見到淩音下樓後,不放心的進屋看看他,又被支出去將淩音和輕眉找來。都落座後齊琅儀開門見山說:“輕眉姐,我想知道開店才一個多月,怎麽能掙這麽多銀子?這利潤也太高了吧!”


    輕眉歪頭看向一床的銀子,不知道玩兒的什麽癖好,慵懶的解釋說:“店裏賣斷貨兩次,第一次我去進貨時不賣我,得到解釋後帶著小淵去了一趟。還有些人同時進店,他們之間相互哄抬,所以這利潤越來越高,後來我累了,所以不進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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