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婂玥,有一件事,我認為有必要告訴你。”


    “什麽事?”


    黎婂玥看看路輕風,又看看七皇子,心裏突然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先平複一下心境,做好心理準備,不管一會兒聽到什麽,都不要激動。”路輕風先安撫黎婂玥。


    越是這樣,越是表明事情很嚴重。


    黎婂玥沉聲問:“到底什麽事?說吧,不要拐彎抹角的,你們越是這樣鋪墊,越是讓人心裏緊張。”


    “蒙州出事了。”七皇子道:“最新送去的三十萬兩銀子和禦寒之物,在還沒有送到表哥手中時在路上遇到匪徒,銀子和禦寒之物沒了,人也全軍覆沒,蒙州大雪壓山,又出了地動,山體下滑,表哥及其帶出去勘察的人,全都沒有了蹤跡。”


    “什麽?”黎婂玥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支撐不住倒下去。


    路輕風和七皇子一直在留意著黎婂玥的情況,見其異狀,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


    “什麽時候傳迴來的消息 ?地動是怎麽迴事?蒙州大雪封山可以理解,怎麽地動?那個地方,自前朝就沒有過地動。”


    如果不是自然災害,那就是有人算計。


    蒙州的情況都那樣惡劣了,那邊的人不是應該好好地聽話,好好地活嗎?為什麽會對墨衍下手?


    如果墨衍死在蒙州,對那邊的人有什麽好處?


    “地動可 能是人為的,父皇已經派人去查了。”七皇子說:“急報是淩晨送迴來的,父皇在第一時間派的人去,如果快的話,幾天後就能到達那邊。也定會在第一時間救人。”


    話到後麵,他自己都沒有什麽底氣了。


    “如果快,也是幾天,如果我家阿衍是在等著人救,幾天的時間,足以要了她的命。”


    黎婂玥在怒極,擔憂極了之後,反而是變得無比冷靜。


    她說:“我要親自去一趟蒙州, 我家裏,就麻煩你們幫忙照顧。”


    “不行!”


    七皇子和路輕風幾乎是異口同聲。


    路輕風說:“我和七皇子商議後決定告訴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去送死的。”


    “怎麽?現在去蒙州就是送死了?”黎婂玥看著路輕風,道:“你我認識那麽久,你應該很了解我的性子,這一次蒙州,我是非去不可的。”


    “你還懷著身孕,不宜奔波。”七皇子說:“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 會盡量。”


    “如果我不去親眼看到阿衍,是絕對不會安心的。”黎婂玥說:“我自己就會醫術,這個孩子的情況,我會一直關注著。”


    “你這太冒險了,如果表哥知道我讓你去冒這樣的危險,他一定會弄死我。”七皇子說。


    “你是皇子,他是臣子,怎麽會?”黎婂玥說:“如果,這一次我不去蒙州,我一定會遺憾的。不管我家相公怎麽樣,我都要親自去找到他。這麽說吧,如果他沒了,那麽,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路輕風率先妥協。


    他太了解黎婂玥,她說出那樣的話,便證明了她的心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了。


    ……


    “胡鬧!簡直是胡鬧!”


    夏皇憤怒地抄起禦案上的茶杯砸向七皇子,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通罵。


    “你腦子進水了嗎?誰讓你去告訴黎婂玥的?她還懷著孕,萬一去蒙州的途中出個什麽意外,朕怎麽向鎮國將軍交待?”


    “父皇,兒臣以為,她有知道的權利。”七皇子不卑不亢地說:“表哥已經失去蹤跡幾天了,恐怕是兇多吉少,如果再不告訴她,她會瘋的。”


    “你告訴她了,她也瘋了。”皇上沉聲道:“她一個人跑到蒙州那樣的地方去,不是送死嗎?”


    “父皇,不是一個人,丞相家的孫子路輕風也去了。”七皇子道:“兒臣請旨,去蒙州賑災,平亂。”


    說到最後,他直接跪了下去。


    “你去?你去能做什麽?”夏皇道:“你給朕留在京中,好好地安撫住黎家人。”


    不發生,這事兒也發生了。


    黎婂玥能如此執著地往蒙州跑,即便他現在派人去將人追迴來,隻怕人也會再想辦法跑。


    罷了!


    他抬手招來影龍衛,下令:“你們立刻去追墨夫人黎婂玥和丞相府的孫少爺路輕風,務必保全他們的安危。”頓了頓:“特別是黎婂玥的安危。”


    “是。”影龍衛應聲離開,全力追黎婂玥和路輕風。


    除了皇上這裏,丞相也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已經很久沒有用過的死士直接派了出去。


    “記住,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孫少爺和墨夫人,若有不長眼的敢對他們下手,殺無赦!”


    “是!”死士應聲離開。


    成為死士的那一刻起,人就斷情絕欲的,唯一的使命就是服從主子。


    眼見著人離開,他們又忍不住歎息。


    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家臭小子沒嫁出去呢,卻一心向著黎婂玥。


    堂堂相府孫少爺,居然看上一個有夫之婦,這要是傳了出去,相府的臉麵都沒了。


    偏,他們的心裏再是怎麽不高興,也不敢絕了路輕風往黎婂玥那裏的路。


    天知道他們剛發現不對,想要製止路輕風與黎婂玥來往時,路輕風差點死在他們眼前。


    唉!


    路輕風放不下,他們身為家人,既然阻止不了,隻能先保證人的安全了。


    至於其他?


    希望黎婂玥後麵能夠親自跟路輕風說清楚,讓其斷了念想吧。


    雖有些殘忍,但不得不處理。


    前往蒙州的路上,路輕風有些心疼地看著麵色有些蒼白,難掩 疲憊的黎婂玥,勸道:“婂玥,咱們先休息一會兒吧!距離 蒙州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一直這麽不眠不休地趕,說不定還沒有趕到蒙州,自己先倒下了。”


    “輕風,我不累!”黎婂玥搖頭拒絕。


    晚一些,墨衍生存的希望就要少一些。


    “你累不累,心裏沒點數?”路輕風有些壓不住心裏的火:“黎婂玥,你要搞清楚,你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死的,如果你自己都沒有個好的身體狀態,怎麽救?拿什麽救?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但,墨衍已經失蹤幾天,如果他活著,你早一點,晚一點,都沒有關係,如果他死了,你哪怕是飛過去,也隻能是給他收屍。”


    “他不會死!”黎婂玥瞪著路輕風,憤怒道:“你再咒他,別怪我不客氣。”


    路輕風抿唇,沒有說話,心裏卻是難受得很。


    現場,突然就沉默下來。


    周圍的氣溫疾速下降,氛圍變得極其詭異。


    黎婂玥卻是停下了腳步。


    “婂玥,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你要先顧好自己的身體,知道嗎?”路輕風伸手摸了摸黎婂玥的頭,猶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說話的聲音卻是比之前還要溫柔很多。


    “墨衍很聰明,做事也很有寸,他既然敢到蒙州,不可能毫無準備。離開前,他也跟你說過,讓你等他迴家對不對?他定然是舍不得讓你喪夫,更不會願意將你交給另一個男人來照顧。你多給他一些信任,也對自己多些信任,相信他即便是身處險地,也定然會為了你而努力活著。”


    可能是這後麵的勸說起了效果,黎婂玥停下來休息了。


    路輕風不由得舒了一口氣:“這就對了嘛!我們都是人,都要休息才行,休息好了,才有時間和精力去尋人,去救人,去做更多的事情,對不?”


    “嗯。”黎婂玥輕輕點頭。


    她席地而坐,取了食物和水食用,然後,閉目養神。


    路輕風坐在黎婂玥身邊,安靜地陪著她。


    微風徐徐,輕輕吹動著黎婂玥的發絲,淩亂地打在臉上。


    黎婂玥有些不舒服地抹了把臉,淩亂的發絲貼臉更緊了,風一吹,掃得臉都癢了,她那本就皺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路輕風湊過去,輕輕將那些貼臉的發絲順到耳後,然後,挨著黎婂玥的地方躺了下去。


    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年來發生的種種,心裏也說不清是何滋味。


    遺憾,後悔,釋然……


    “輕風,醒了沒?”


    身體被人推動,耳邊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路輕風驀地睜開雙眸,翻身而起。


    “我居然睡著了?”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有些懊惱。


    “你跟我一起趕路,我能睡著,你疲憊得睡著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黎婂玥道:“若是醒了,我們就走吧。”


    “嗯。”路輕風應聲上馬,與黎婂玥再一次駕馬趕往蒙州。


    彼時,蒙州……


    所有人都知道失蹤,並且很多人傳言已經死在不知道哪一個旮旯角落的墨衍,正站在蒙山之中的匪窩中,他的麵前擺了三十幾個箱子,正是朝廷令人送來的最後一批銀子和禦寒之物。


    距他兩步之遙的地方,幾名山匪滿身狼狽地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少了多少?”


    墨衍看向身邊的人,沉聲問道。


    此人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幫他辦了不少的事情,對他的脾性也有些了解了,見他看向自己,當即恭敬道:“迴大人,三十萬兩銀子少了半數,禦寒之物也少了七成。”


    “東西呢?”墨衍看向山匪頭子,沉聲問:“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待,銀子和東西都給了誰?又是誰給你的膽子來做這樣的事?還有,地動崩山又是誰做的?”


    “沒有其他的銀子和禦寒之物了,全部都在這……啊……”土匪頭子還沒有說完,便被墨衍一腳踹翻在地。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腦袋便被狠狠地踩在地上。


    “想清楚了再說!本官的耐性向來不怎麽好,對於想要本官性命的東西,本官絕不會姑息,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迴答。”


    山匪頭子本能地掙紮:“你敢……啊……”


    憤怒的叫囂才剛出口,又是一聲慘叫。


    “看來,你是當真不打算說了。”墨衍雙眸變得淩厲,渾身上下皆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既如此,那本官留你也沒用了。”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他手起劍落,山匪頭子連慘叫都沒有,便一命嗚唿。


    鮮紅的血,自對方胸前噴湧而出,瞬間打濕對方的衣服,淌了一地。


    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在場的山匪皆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墨衍。


    他們一直以為墨衍是一個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會功夫,且是很厲害的人。


    就方才那一手,他們竟然沒有看清楚墨衍是如何動劍殺人的。


    不知道那些大人是否知道墨衍如此厲害?


    “有誰願意告訴本官真相嗎?”墨衍似是失去了耐性,淩厲的視線在其他山匪頭子身上掃過,執於手中的長劍上,鮮紅的血緩緩往下滴落。


    “誰說了,本官饒他不死,若不然,此人,便是下場。”


    他四十五度斜站,抬眸那一瞬間,俊美如神隻的容顏多了幾分駭人的煞氣。


    一人,一劍,一屍體,一地血,令他整個人看上去都仿若從地獄爬上來的煞神,直令人心生膽寒。


    不由自主地,幾個山匪頭子抖得更厲害了,有人更是直接嚇尿了。


    便是墨衍本身的下屬,也不受控製地往後退了兩步。


    心中更是駭然至極。


    他的主子,好可怕!


    一直以為,主子在成親之後變得溫柔,現在一看,主子的溫柔,隻給夫人。


    其他的人?


    不招惹他便相安無事,招惹了他, 就隻能是死了。


    “怎麽?還沒考慮清楚?”墨衍唇角微彎,眼神卻若寒冰。


    下一刻,他再次抬手一揮,長劍劃過,距他最近之人當即倒地身亡。


    “大人饒命!”剩下的山匪終於是慌了,本能地求饒。


    墨衍手起劍落,又是一名山匪頭子喪命。


    “殺朝廷命官,搶賑災之物,辱蒙州百姓,害本官性命,該死!”墨衍每說一句,身上的氣勢就強上一分:“本官若是饒了你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官員和士兵?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百姓?”


    伴隨著話音落下,墨衍一劍連斬七個山匪頭子,待他還要繼續的時候,剩下的兩人立刻大喊:“大人,少的東西全在知府府上。”


    ps:這章補完之前欠的,晚點還有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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