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


    伊地知戰戰兢兢地在前開車……而五條悟單手抱胸,微低著頭……


    高專臨時批來的車,後座有些窄,但仍然阻止不了那個白發男人翹著長腿、坐姿“不正”。


    翹起的腿抵著駕駛座的後背……從出門到現在五條悟一句話也沒說,讓前麵的伊地知如坐針氈。


    抵著座背的膝蓋就像一把隨時走火的槍,伊地知如坐針氈:這樣的五條先生比平時恐怖多了。


    ……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那個男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帶著辯不明的情緒:“伊地知……”


    “在!在!什麽事五條先生?!”伊地知一驚一乍地迴答道。


    從後視鏡裏看見那個白發男人緩緩抬起了頭,靠在後座的椅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高太高的關係,靠著椅背的五條悟就像在俯視駕駛座一般。


    “心跳得很快……有什麽辦法?”


    “……”


    鬼知道從當代六眼的嘴裏聽到“心跳太快”……伊地知被嚇得有多慘。


    剛經曆了一場戰鬥,還吊著繃帶的某人,伊地知第一反應當然會以為是不是生病了!


    “五條……五條先生,心律不齊……會不會是什麽…什麽後遺症之類的?要不要讓家入小姐看看?”


    此話一出,給五條悟聽得一愣……


    “伊地知,你再胡說八道的話……就獎勵你一個大巴掌。”


    “……”


    伊地知有苦說不出哇……那五條先生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啊?!


    隻聽白發男人輕歎了一聲,轉而看向了窗外:“…之前也有一次……”


    “想要更加靠近……想要觸碰……”白發咒術師輕觸著自己的唇……


    一時間車內又重歸寧靜……


    “伊地知,你怎麽不說話?”五條悟的聲音冷了下去……還用膝蓋頂了一下正在開車的輔助監督。


    ……嗚嗚嗚……五條先生……您現在說話斷斷續續的……我怎麽聽得懂嘛……


    “五條先生……您想觸碰什麽?”伊地知硬著頭皮問道。


    天真的輔助監督並不知道他無意間把五條悟給噎到了。


    一陣沉默過後……


    “啊……為什麽佐藤就能光明正大的?!這不公平!”白發咒術師自說自話道:“……明明我才是……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坐在床邊!今天隻是被爛橘子叫過去半小時而已……她睜眼第一個看到的卻是別人!!”


    ……氣得某人一直在用膝蓋撞伊地知的座位……


    “臭小子!”五條悟突然“罵”道。


    【在交流會的森林裏,佐藤擋在自己的麵前……以一種保護的姿態護著繭的替身:“您要殺了她?!”】


    繃帶下的藍色瞳孔猛地縮小。


    【他們是同期……一起打遊戲……一起執行任務……臭小子還一口一個“小繭”!】


    ……


    殊不知此時駕駛位的伊地知汗如雨下:生氣了吧!絕對是生氣了吧?!莫名有種火山即將在身後噴發的錯覺!


    “那個臭小子該不會有什麽別的企圖吧?!嗯?”五條悟眯著眼,很明顯地看得出他正在用舌頭緩緩頂著腮幫……


    突然間,伊地知猛地踩了一腳刹車……


    “怎麽了?”聲音低得就像壓了幾個秤砣在聲帶上。


    伊地知掏出手巾擦了擦滿頭的汗:“五條……五條先生……到了……我們到目的地了……”


    “……”


    隻聽當代六眼冷笑了一聲,推開了車門,單手揣兜看向了眼前的破廟——


    聽報告說,有一隻特級的咒胎在這……


    “這不簡簡單單嗎?”


    這麽說著,五條悟一腳蹬開了這座山中破廟的爛木門……


    隻聽身後的伊地知驚聲大喊:“五條先生!等等!還沒放帳!”


    ……


    …………


    伊地知顫顫巍巍地站在破廟的樓梯下……不對,準確來說已經沒有破廟了,隻剩樓梯……


    完蛋了完蛋了!迴去夜蛾校長肯定要生氣了……


    而把破廟和咒靈一起轟了的白毛咒術師,正揉著腦袋坐在樓梯上……


    伊地知暗自歎了口氣……他又不是笨蛋,雖然五條悟東一句西一句的……但還是串起來了。


    他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開了口:“五條……先生。”


    “什麽?”低著頭的五條悟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輔助監督結巴地說道:“您是……是……喜歡小繭吧?”


    伊地知眯著眼睛,本來以為會被“教訓”,但五條悟隻是頓了頓……並沒有別的反應。


    ……還真是……真是……“病”了啊……


    “如…如果……那麽在意的話……”伊地知咽了口唾沫:“為……為什麽不直接跟小繭說呢?”


    白發咒術師依然低著腦袋……伊地知正準備繼續“開導”。


    “伊地知,不準叫'小繭'。”


    “……”


    無辜的輔助監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人!


    伊地知咳了兩聲,繼續說道:“不早點說…不早點說出口的話……說不定真被……”


    猶豫了片刻,伊地知往旁邊挪了幾步:“說不定淩繭小姐真的被搶走了!!”


    此話一出,樓梯上的白毛一個激靈,感覺全身都顫了一遍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仰起了頭,嘴角低垂緩慢地轉過頭,望向了遙遠的伊地知……


    沒錯,伊地知已經跑出了七八十米的距離,如臨大敵地盯著沉思狀的五條悟。


    白毛咒術師挑了挑眉:“你站那麽遠做什麽?”


    沒有辦法……伊地知隻好挪了迴去。


    途中,隻聽五條悟就像轟炸機一般,甩出了幾句震驚四座的話……


    “伊地知……你知道的吧——我可是大帥哥五條悟~”


    “……”


    雖然很無語當事人居然自己講出來了,但伊地知還是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同屬最強不是麽?”說到這裏,某人一臉驕傲地笑了笑。


    前幾天的戰鬥曆曆在目,伊地知亦點了點頭。


    “我是禦三家的五條家主。”五條悟攤了攤手:“雖然不是同期……但我是她的監護人兼老師,明顯更親密一些啊~”


    “……”


    ……莫名開始雄競的五條某……


    “所以這樣完美的五條老師去表明心意的話,繭百分之百會答應的吧!”


    終於想通了!伊地知趕忙點頭:“對對!”


    但“男人心海底針”,就像急轉彎一樣,五條悟又自己轉了迴去——


    “那為什麽繭打遊戲總叫上佐藤呢?!啊?這樣的話……她答應的概率不就降到百分之九十九了嗎?!”


    “……”


    您是情人節前夕做了巧克力的女高中生嗎?糾結要怎麽把“本命巧克力”送給心儀對象的青澀女高嗎?!


    伊地知好想逃:看來是真的無比在意“打遊戲”這件事啊!但有沒有一種可能——隻是因為五條先生你很忙,有時候不住在高專!


    ……


    “原來是這樣!”


    聰明的白毛在一係列自我聯想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隻見五條悟將拇指和食指叉開,比了個“槍”置於下巴底下——


    “是遊戲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一次沒贏過她,所以繭才去找佐藤打遊戲的對麽?!”


    伊地知疲憊地點頭:算了吧……不想管了……


    “所以隻要我贏過她!哼哼~那就一定是百分之百!”


    “?!”


    伊地知今天見了好幾次“鬼”……身心俱疲……


    認真的嗎?!


    還是那句話——有沒有一種可能,論打遊戲的話……高專就沒有能贏得了小繭的存在?!她隻是單純喜歡打遊戲而已!


    您直接去說那四個字不好嘛——“我喜歡你”燙嘴是吧?!


    五條先生怎麽突然像腦子被創了一樣?!天才果真是天才!上趕著給自己上難度!


    “哼哼~”五條悟心情好了起來:“現在就迴去告訴繭!”


    ……伊地知驚恐地望向五條悟:“告訴她什麽?”


    “遊戲決戰!”


    ……啊……


    伊地知平靜地閉上了眼,心中為其拍起了手:嗯……也是四個字,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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