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僵硬地蹦噠了一下。


    「喂!」沒來得及鬆手,柏長風帶著一個人蹦了一下也沒能保持平衡,腳下一滑,身子搖晃一下,向後倒去,背部重重撞上了那顆小樹。


    聞人歌也被她扯了個趔趄,身子向前栽,栽倒在她懷中,沒來得及鬆的手直接將柏長風的手腕壓在了樹上。


    看起來……倒像是她把柏長風給樹咚了一樣。


    兩人麵麵相覷,鼓聲和喧鬧的人聲仿佛都在一瞬間遠去了,隻有愈發劇烈的心跳,和越來越急促的唿吸聲。


    第335章 風與歌(12)


    未來的歷史學家在研究被黑潮所籠罩的【黑暗紀元】時,怎麽也繞不開的是那位幾乎一力扛起整個【黑暗紀元】中和平與秩序的血族公爵秦唯西。即便是在浩如煙渺的宏偉歷史中,秦唯西的存在也是那樣的傳奇和耀眼,以至於同時代其他天才在其麵前都顯得星光黯淡。


    嗯,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即便是以歷史的角度來看,秦唯西活躍的時間也太長了些。


    但依然有人能擁有比肩秦唯西的燦爛成就,比如第一任矮人王阿普諾;比如她的摯友,在另一條戰線堅持了萬年的精靈教皇阿忒若普斯;比如在漫長的黑暗紀元中創造人類短暫卻璀璨絢麗「黃金時代」的溫莎公國學院院長【黃金】;再比如,黑暗紀元末期的人類三傑,聞人歌,柏長風與尤拉西斯。


    對於最後這三位,歷史學家普遍認為,三人最大的貢獻是在黑暗紀元末期和曙光紀元初期打破了人類帝國舊秩序,重建世界秩序,解構了神明意義,確定人類以及塵世六族的未來發展方向。其中,以聞人歌為核心的人類國度首次突破了持續了上萬年的帝國舊秩序,其擬訂的新秩序和核心思想幾乎貫徹了整個曙光紀元的人類文明。


    而在整體評價三人時,歷史學家普遍認同三人是【靈,骨,肉】的關係。


    毋庸置疑,【靈魂】是聞人歌,她是革新軍和新人類文明的奠基者,無人質疑其對世界文明的貢獻。


    而一般歷史學家認為【骨】是尤拉西斯。在聞人歌沒有出現前,尤拉西斯幾乎憑一己之力拉起了革新軍的框架,卻在革新軍論功行賞時不慕名利,悄然離開了核心領導層。而在聞人歌因身體原因早早退休後,她又以死靈之軀重歸,忠誠踐行著聞人歌提出的各項舉措,以大刀闊斧的手筆推進各方麵的革新,為未來的人類文明搭好了新秩序的框架。


    那麽,顯而易見,【肉】便是柏長風了,這位魔武雙修的人類天才在【骨】與【靈】的基礎上做了大量的填補工作,為一開始的革新軍和後來的人類文明注入了真正的血肉——尤拉西斯在自己的迴憶錄裏寫過:柏長風給予的是物質與精神上的雙重支持,如果沒有柏長風的及時加入,當年那個小山寨大概隻會和之前無數帝國反抗軍一樣,泯滅在歷史中。


    當然了,這是主流觀點。也有的歷史學家堅持認為【肉】是尤拉西斯而【骨】是柏長風,認為人類文明的核心精神是由聞人歌主導,柏長風輔佐定下的,而尤拉西斯是填補畫卷之人——這種觀點被駁斥為「片麵歷史主義」,因為其完全忽略了革新軍早期時尤拉西斯的貢獻。


    不過,這種說法在民間倒是大行其道。普通人對世界上第一位死靈騎士與第一位死靈法師與第一具能活蹦亂跳的骨頭架子被稱為【骨】具有良好的接受度。


    而至於為什麽主流歷史觀點認可柏長風為【肉】,人們是這麽揣測的——考慮到聞人歌和柏長風的關係,【靈與肉】聽起來比【靈與骨】好聽且合適多了。尤拉西斯那本蟬聯了好幾個世紀暢銷記錄的迴憶錄裏花了極大篇幅描寫兩人之間的愛恨糾葛,而這大概也是這本迴憶錄如此熱賣的原因。她在迴憶錄中毫不掩飾自己年輕時對聞人歌的愛慕,也以這樣一個扭曲又釋然的視角,描述了柏長風與聞人歌兩人之間的關係。


    在她看來,聞人歌和柏長風兩人之間關係有兩個巨大的轉折點。第一個轉折點是柏長風的告白,而第二個轉折點就是【舊日旅者】柏嘉良的誕生。前者令兩人關係陷入冰點,以至於讓她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幾乎穩贏了;而後者是兩人感情漸漸迴溫的催化劑,唔,按照那種俗套小說的說法,兩人應該屬於「先婚後愛」。


    【可能這就是命吧,】尤拉西斯在迴憶錄中這麽寫道,【聞人歌其實是一個冷漠的傢夥,這不是指她為人處世的風格,而是她靈魂中對世界萬物的憐憫和漠然。她因為內心的悲憫認定了一個虛無而浩大的方向,從此就隻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不需要陪伴,不需要支持,她的精神冷漠孤僻和強大到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我隻不過是她身後執鞭隨鐙亦步亦趨的過客罷】


    【但柏長風是個幸運的傢夥,我一邊嫉妒著她,一邊感謝著她,她讓聞人在這個世界上有了具象的執念和牽掛】


    【嘖,該死……現在想起來都尷尬,就她那狗屎一樣的表白,明明……嘖,算了】


    【真是個幸運的傢夥啊】


    但事實上,被尤拉西斯形容為【狗屎一樣】的表白,有一部分主意還是她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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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表白。」


    某日傍晚,柏長風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守著小河釣魚的尤拉西斯身旁,聲音平靜,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尤拉西斯手腕一抖,竹子製成的簡陋魚竿差點沒掉到地上。她氣急敗壞把魚竿搭在樹杈杈弄成的小架子上,扭頭,磨牙,「說話別這麽大喘氣行麽?你才上山一年不到吧,就準備被趕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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