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西愣了愣,又看了眼證物袋中的小鑰匙。


    那是一把備用鑰匙,掛在最樸素的金屬鑰匙圈上。


    「……我會去的。」她撐著膝蓋站起身,頭也不迴的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突然頓步,「我可以提供一個線索。」


    【黃金】也站起身,微微蹙眉。


    秦唯西轉身,表情認真,一字一句。


    「她的真名可能叫做柏嘉良。」


    「柏嘉良,」【黃金】念叨著這個名字,眉擰在了一起,「她是什麽人。」


    麵前的血族繃緊的麵龐驟然破碎了瞬間,秦唯西微微垂下腦袋,良久,低聲道。


    「我想像出來的一個朋友。」


    她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了辦公室的門,隻是這次她沒有再迴頭,而是在經過時敲了敲那扇刻著十字架的桃木門,「給它換了。」


    【黃金】聳聳肩,目送著女人離去。


    「您好像,和她很熟悉的樣子。」一旁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小聲嘀咕,「您倆也沒見過幾次啊。」


    「是啊,」【黃金】認可地點點頭,又遲疑了會,「可能比較投緣吧。」


    「對了,記得把門換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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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了大半天後,秦唯西終於磨磨蹭蹭的在太陽還沒落下之前啟程了,輕鬆地根據鑰匙扣上的數字找到了那個單間宿舍,站在了那扇普通的木門門口,身後狹窄的樓道裏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對麵的門開著,好像有人在裏麵忙碌。


    秦唯西瞟了眼那幹幹淨淨的門把手,又死死盯住那黑洞洞的鎖眼,表情冷漠地仿佛像是要命令鎖舌自己彈開似的。


    身後突然竄出來個年輕男人,抱著個比人還高的大箱子,看不清腳下的路,跌跌撞撞地走到門邊,把箱子往牆邊一摞,扶著牆喘氣,見著秦唯西,語氣歡欣,「你是教院來幫我搬家的麽?」


    秦唯西扭頭。


    年輕男人瞬間住嘴,脖子縮了縮。


    麵前的漂亮女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空洞又冷得可怕,就像是來討債的。


    可過了一會兒,就像是迴過了神來,漂亮女人臉上的神色竟然微微緩和了,甚至還能和他搭兩句話。


    「怎麽要搬家?」


    「好像是對麵出什麽事了,」年輕男人鬆了口氣,撓撓頭,「前幾天安全部的來了好幾趟,裏裏外外檢查了幾遍之後就叫我搬走他們提供新宿舍,我問也不說原因……喔我知道了!你是安全部的調查員!」


    「算是吧,」秦唯西隨意點點頭,又問,「你對對麵住著的人有印象嗎?」


    年輕男人表情掙紮起來,「額,我記得,對麵就……沒住過人啊,嘖,和講鬼故事一樣,真叫人害怕。」


    秦唯西微微點頭,又轉身,將鑰匙插入鎖眼,手輕輕按上了那光潔的門把手。


    年輕男人識趣地縮了迴去,又一下把門關上了。


    秦唯西微微垂眸,深唿吸了幾口,用力轉動了鑰匙。


    哢嗒。


    沒有什麽神秘事件發生,門開了。


    秦唯西站在門口,垂暮的夕陽仿佛落在了她臉上。


    她有些愣住了。


    正對著門的就是臥室,或者說,臥室和客廳之間的牆被打通了,連成了一整個大房間。床被推到了最角落,床邊是靠著牆擺滿了書的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地上還有一摞摞的書和亂七八糟寫滿了草稿的白紙。窗格的黑影落在白紙上,宛若無聲的牢籠,墜落的夕陽落下的黯淡陽光在一個個字符之間遲緩的移動,像是在留戀什麽曾經存在又消逝了的東西。


    客廳裏有一個壁爐,壁爐裏還剩下些燒過的碳火,落了厚厚一層灰,壁爐旁是兩把窄小溫暖的布質搖椅,其中一把皺巴巴的,另一把上搭著一條疊好的羊毛小毯子,圓桌上還有一壺茶,茶具精美,秦唯西盯著那弧度漂亮的茶壺嘴,幾乎可以想像出它冒出蒸騰熱氣時的溫度。


    在夕陽沒入地平線之前,她終究是將目光轉向了房間中央。


    那裏有整個房間最醒目的東西,隻是她一開始瞟了一眼就沒敢看。


    也難怪【黃金】手下的人會那麽確定曾經居住在這個房間的人與自己關係匪淺。


    她緩步走進房間,望著那張巨大的畫板,和其上的素描畫像。


    畫像上是自己。


    端正坐著,笑容溫柔的自己。


    畫像上還有一行字,仿佛是生怕她看不見似的,相當粗暴的直勾勾寫在正中間,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的字符直接橫穿了畫像的胸膛。


    上麵寫著——


    【笨蛋蝙蝠!迴頭!】


    第270章


    【笨蛋蝙蝠!迴頭!】


    秦唯西一驚,背後汗毛根根豎起!


    那感覺說不出的詭異,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在暗地裏窺視自己一樣。


    她閉上眼睛,深唿吸幾次,聽著自己胸膛中心髒沉悶而急促的跳動,極為遲緩的慢慢轉身,竟說不準自己到底是期盼看到什麽還是沒看到什麽。


    可是轉身動作再遲緩也漫長不到哪裏去的,她很快就開始對著背後空空蕩蕩的門口發呆。


    風吹起輕紗般的窗簾,影子被拉的很長,偶爾有鳥叫兩聲,像是在嘲諷她的自以為是。


    「嘖。」惱怒就像野火一般從不知名的地方竄了出來,她煩躁地錘了錘桌麵,大踏步走過去,用力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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