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嘉良忍不住上前了幾步,手撫在欄杆上,怔怔望著著這昏暗地底都市中一筆濃墨重彩的絢爛。


    「是啊,那就是法師塔,」秦唯西上前幾步,靠在了她身邊,望著她的雙眸溫柔極了,「矮人歷史上有史以來最出色的作品,沒有之一。」


    「有點可惜,如果你在來的路上能睜開眼睛的話,你就能看到塔頂落下的一束日光——那是一束真實的日光,從探出地表的玻璃塔頂中落下,經過一麵巨大的透鏡,被凝聚成一束光路,落在鋼鐵鑄就的一根巨針上。當然了,由於角度過於垂直,所以沒有影子。」


    「我能想像出來。」柏嘉良低語,手指攥緊了粗糙的鐵質欄杆。


    「矮人有一首一直傳唱的歌謠,而法師塔的設計,就是從歌謠中汲取的靈感,」秦唯西豎指在前,「噓,你聽。」


    柏嘉良屏住了唿吸。


    遠處的風中,真的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歌謠。


    「【我們用鋼鐵和火焰,在黑暗中開鑿世界】


    【我們用虛無的光,編織虛無的美】


    【我們探索,我們拷問,我們質疑,我們創造】


    【但我們仍會抬頭仰望,目光穿越泥土和岩石】


    【在日光的沐浴下,我們理解時間的永恆】」


    又一個刻板印象被打破了——和矮人粗獷的外表不同,他們的歌聲很美,很輕。


    身旁攥著小袋子的矮人工作人員也跟著輕輕哼唱了起來,聖潔得像是唱詩班的孩子在合唱。


    「看懂了。」柏嘉良喃喃自語。


    虛無的光,編織虛無的美。是指世界熔爐投下的投影,照在法師塔上的斑斕色彩。


    在日光的沐浴下,理解時間的永恆。是指日光筆直落在鐵針上而沒有任何顯示時間的影子。


    「我很喜歡矮人,真的,」秦唯西聳聳肩,「在昏暗窄小的地窟裏生活了這麽久,他們不得不把自己的身高都進化沒了,但……他們還是很喜歡太陽。」


    柏嘉良用力抿緊了唇,隨後望向邁著小短腿又走遠了的矮人工作人員,用力揮了揮手。


    「嘿!您好!」


    「您好,有什麽事嗎?」矮人扭頭。


    「對,想問你一個問題,」柏嘉良想了想,「您喜歡太陽嗎?」


    「喜歡啊。」矮人大鬍子後的唇角高高揚起。


    「您見過太陽嗎?」


    「唔,還沒有,」矮人遺憾地聳聳肩,「不過總會見到的。」


    「那您還喜歡太陽?」


    「這個很難解釋的啦,」矮人笑了起來,指了指法師塔頂端,「但,太陽就在那裏啊。」


    「好吧,很棒的迴答。」柏嘉良撓了撓頭,目送著矮人走遠。


    「秦唯西。」


    「嗯?」


    「我迫不及待想去法師塔了!」


    「唔,那法師塔裏麵可能會讓你失望,那隻是一個超大型的科研機構而已,我去法師塔是因為那有去所有物質界邊境的監測塔的往返傳送陣,可以很輕鬆地看看他們的劫塵數據到底有沒有異常。」


    「好吧,」小人類看上去蔫吧了些,但很快又笑了起來,「還是很想去!而且,是不是能給他們看看【有家的錘】了?」


    秦唯西失笑。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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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小姐,我們很抱歉。」迎接接待她們的是提前二十分鍾接到通知匆匆忙忙出來迎接的法師塔首席,此時她細細端詳著柏嘉良遞過去的劍柄,眸中露出幾分狂熱,最終卻遺憾地搖搖頭,將劍柄交還給了她,「我們真的很想研究一下遠古龍族的科技,但確實是沒信心給這柄半神器做修復,還是不和您誇下海口了。」


    柏嘉良有些失望地收迴了【有家的錘】,而後者開心得直在空中翻跟鬥,似乎是在慶祝自己不用被強行修復。


    「永遠做一把錘子很開心是吧?」柏嘉良沒好氣地敲了那翻跟鬥要翻到秦唯西那邊去了的錘子,「你曾經是柄劍啊!」


    【有家的錘】飛過來,討好地蹭了蹭她的手。


    蹲在柏嘉良兜帽中的維c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迷惑地喵了一聲。


    「既然不能修復就算了,」柏嘉良很快收拾好了失望,握緊錘柄隨手掄了一下,掄得虎虎生風,「反正我錘法也不錯。」


    法師塔首席微微挑眉,凝視著她跳到公爵大人身旁的背影。


    秦唯西抱臂站在一個巨型水晶屏幕前,閱讀著水晶屏幕上十幾副圖片,法師塔三位副首席在一旁作陪。


    聽到身旁的聲響,她微微扭頭,沖柏嘉良笑了笑,隨後目光又落迴了那些數據上。


    「其實還是出現過異常的,」她手指點了點幾幅圖上極為明顯的那個點,「不久前分別有兩次極短暫的劫塵濃度提升,但又在五分鍾內快速迴落。再往前的數據就很難溯迴尋找了嗎?」


    「是,但是我們並沒有找到劫塵濃度急速提升又快速迴落的原因。」一位副首席解釋,「目前比較受到肯定的主流觀點是【這些劫塵轉移走了】。」


    「您也知道,劫塵雖然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但它是具體存在的,能對物質界產生影響的,」另一位副首席接話了,「所以它不可能忽然消失,就像它忽然出現那樣——既然不可能消失,那就隻能是轉移走了。」


    「轉移走了?」秦唯西困惑地皺起了眉,「我還沒見過能被轉移走過的劫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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