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四大丫鬟收到主子的賞賜,高興得不行。


    以前公主對待下人,雖然不會苛責,可也從沒像現在這樣過,竟然親自買唇脂給她們。


    不過想來,公主醒來之後做的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樣,也許真的和被雷劈有關?


    雲華慢慢朝前麵走,忽然看到有一座紅色的三層建築,門口熙熙攘攘,甚是熱鬧:


    “那是什麽地方?”


    其實她想指著牌匾上的字,問秋香那是什麽地方,隻可惜,繁體字,她不認識。


    秋香抬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後用隻有蚊子才能聽見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迴公主,那裏是醉杏樓。”


    “醉杏樓?妓院嗎?”


    當年宋代名妓李師師住的地方,就叫醉杏樓,還是那個創造了瘦金體的皇帝賜的名呢。


    “公主知道醉杏樓?”秋香吃驚。


    “啊?哦,不知道,話本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聽著挺像的。”


    “不過奴婢聽人說,醉杏樓和普通的妓院不同,這裏是附庸風雅的地方,裏麵的姑娘們多是會琴棋書畫的。”


    雲華心裏嘀咕,說得那麽婉轉,就是賣藝不賣身唄。


    哎,咋辦啊,想去,去見見世麵,漲漲見識。


    眼尾餘光掃了下一邊嚴陣以待的丫鬟,搖了搖頭,別想了,沒戲。


    正要帶著丫鬟們離開,就被身邊經過的幾個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幾人一邊朝著醉杏樓的方向走去,一邊認真地聊著天:


    “誒,你聽說了嗎?長公主要遣散麵首了。”


    “真的假的?遣散哪幾個?”


    “什麽哪幾個?是全部遣散。我家遠房親戚在公主府做馬夫,消息真真兒的。”


    “這是為何?長公主把那些麵首當寶貝似的,能舍得不要了?”


    “我聽說啊,公主自從被雷劈之後,整個人就變了,看府裏那些男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我也聽說了,公主還請先生教那些麵首生活技能,讓他們離開之後也能好好活著。”


    “希望長公主改過以後別再這樣了,好好的人,偏偏不守婦道,說出去別的國家怎麽看我們啊。”


    聽到有人背後議論長公主,秋香抬腿上前就要教訓,雲華適時出手,搖搖頭。


    對上秋香疑惑的目光,雲華耐心解釋:


    “嘴長在百姓們臉上,你阻止得一時,卻管不了一世。我身上又沒少塊肉,隨他們說去吧。”


    百姓們都知道我不要那些醜男人了,一身中藥香的高太醫也會相信了吧?


    雲華嘴角微翹,心裏美滋滋,小靈芝,快到姐姐碗裏來。


    迴到公主府,吃過晚飯,雲華趕緊享受美美的花瓣澡,昨晚泡過之後那種舒服的感覺,真是唐僧學經文,念念不忘。


    坐在公主府的kingsize浴池裏,感受著池水的溫度,嘴裏哼著歌:“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嚕啦嚕啦嚕啦咧,我愛洗澡烏龜跌倒,幺幺幺幺,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幺幺幺,潛水艇在禱告......”


    “上衝衝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來握握手,上衝衝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浴缸好好坐。”


    洗著洗著,看著身上的泡沫,雲華突然想起下午在軍營裏瞥到的那雙腐爛的腳。


    如果不是術後感染造成的再次腐爛,會不會是因為原本的創口並沒有得到完全的醫治呢?


    可是軍醫們不會那麽不小心,即便現在這種醫療條件,軍醫也知道必須將傷口處理幹淨才行。


    名偵探雲華眼角閃著智慧的光,不會是腐爛的地方有什麽看不到的東西在作祟吧?


    不過......到底是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啊?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直到子時,還坐在床上冥思苦想。


    秋香在一邊心疼得緊,公主休息的時間這麽不固定,會傷身體的。


    “公主,夜深了,您還是早點就寢吧。”


    雲華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幾點了?啊......什麽時辰了?”


    “馬上就到醜時了。”


    雲華眨眨眼睛,還得在心裏換算一下時間,醜時,也就是淩晨1點多了。


    媽呀,快點睡覺,熬夜會變醜,再熬夜就是狗。


    第二天中午11點,雲華自然醒。


    想著那些士兵受傷的事情,都發誓今天一定要起個大早,再好好研究研究的。


    可是夢裏的高太醫和權公使實在太帥,就像那豫地文旅安排的雪地半.果帥哥,那明晃晃的八塊腹肌,再在胸肌處綁上兩圈麻繩,還有臉上的戰損妝......


    天哪,和他們在一起太開心,舍不得醒來能怪誰?


    拉開床幔,正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讓人心情都好了幾分。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巴紮嘿!”扭頭瞧見秋香端著洗漱的工具進來,“對了,高太醫現在在哪兒呢?”


    秋香把臉盆放下:“迴公主,高太醫昨晚沒迴家,直接住在禁軍大營了,這會兒還在和軍醫們研究藥方呢。”


    “那權公使呢?”


    “權公使去了幾位舊友那裏,想看看有沒有辦法醫治傷患,一個時辰前已經迴到軍營了。”


    雲華點點頭,然後仰起水蜜桃一樣的臉蛋,任由秋香為她擦洗幹淨。


    吃過早飯,她風風火火地帶著心腹丫鬟們朝禁軍大營進發。


    這迴遠遠見到是長公主的馬車,門口守衛的將士便提前打開大門迎接,還細心地告知高太醫與權公使此刻所在之處。


    雲華心中暗暗表揚,真是有眼力見的,記性好,眼神也好。


    不像她,妥妥臉盲加金魚的7秒記憶。


    不過有一點除外,那就是帥哥,隻要是看得上眼的,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雲華坐在馬車裏自信地甩了下長發,沒辦法,姐就是大sai迷。


    來到醫帳,剛好瞧見一個又一個的擔架抬著傷患出來,與昨天不同的是,這些被抬出來的人身上均蓋著白布,連頭部也被遮蓋上。


    一邊經過的抬擔架的人還在不斷歎氣:


    “可怎麽是好啊,這已經是今天死的第50個人了。”


    “別嘮叨了,快點兒吧,搬過去之後還得趕緊燒掉。”


    聞言,雲華也不知道梁靜茹給了她多少勇氣,幾步上前,一把揭開了屍體上蓋著的白布。


    “長公主!”


    “你幹什麽?”


    不管丫鬟們和抬擔架的人驚唿,雲華開始認真地研究這要人命的腐爛傷口。


    秋香急得差點哭出來,那些人死得那麽慘,醫帳裏一直有痛苦的呻吟聲傳出來,公主千金之軀,怎麽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距離屍體這麽近呢?


    “公主,奴婢求您了,快點離遠一些,萬一能傳染,您也會有危險的。”


    幾個丫鬟一同上前,秋香和冬香拉著雲華往後退,春香和夏香擋在她身前,如果長公主有什麽不測,她們也不用活了。


    一邊抬著擔架的十幾人之前還不清楚這位打扮十分尊貴又十分大膽的女子是誰,隻是被她連男性屍體都敢看的舉動震懾住,聽到被稱作“長公主”,嚇得趕緊齊齊跪地行禮。


    大雍朝還有幾個長公主?眼前的女子一定就是當朝皇帝唯一的親姐姐,高陽長公主。


    打量傷處後,雲華便已確定,這就是濕邪入體導致的癬殺蟲感染。


    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講過火藥的用處。


    後世大家習慣性地將火藥等同於殺人利器,卻忽視了火藥也是藥,也能治病救人,尤其對辟濕驅邪、消除潰瘍腫痛有奇效。


    當時老師特意用ppt展示了能用火藥治療的傷處是什麽樣的,惡心得她一個星期吃不下飯。


    而如今眼前所看到的潰爛傷口,和ppt上麵的圖片一模一樣。


    這些受傷的士兵又都是從百濮國迴來的,那裏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煙瘴濕熱之地。


    所以......


    還沒等雲華在腦子裏所以完,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公主,此處危險,請即刻離開。”


    來人正是高仙芝。


    自從昨日來到軍營,他就一直沒有休息過,眼睜睜看著一位又一位對國有功的將士痛苦地離去,身為醫者,卻沒有任何辦法,讓他感到很無力,很愧疚。


    聽到帳外的喧嘩聲,他雖然疲憊,可還是趕緊走出來,竟沒想到,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那位嬌生慣養的長公主。


    以前他和長公主沒接觸過,竟不知她除了驕縱紈絝,還有這麽大的膽子,連腐爛的屍體也不怕。


    大鬧禁軍大營的長公主被請到軍醫煎藥的營帳裏,忽略掉來自高仙芝的嚴厲眼神,心不在焉地打量四周。


    “公主,臣這些天會一直待在這兒,如果要去別的地方,一定會派人告知秋香姑姑。”


    雲華舔舔嘴唇:“我知道。”


    高仙芝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


    “公主,受傷的將士是男子,而且被抬走的屍體全身腐敗,您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掀開白布呢?”


    雲華睜著水汪汪的桃花眼,一臉無辜:


    “我不是著急嘛,那些抬擔架的人說,今天已經死了50多人,我心疼啊,這些可全是我大雍的百姓,一時情急,就什麽也沒想,就......”


    越說聲音越小,好像做錯事的孩子,可憐極了。


    雲華稍稍低下頭,表現的非常需要人安慰。


    高仙芝見此情形,歎了口氣:“臣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公主受影響,畢竟還不確定除了去過百濮國的將士會被傳染,其他人有沒有被傳染的可能性。”


    雲華吸了吸鼻子,唇角微勾,心裏美滋滋。


    小靈芝,本影後的演技不錯吧,想盤你,簡直輕鬆加愉快。


    還有啊,那傷根本不會傳染。


    想到這兒,她突然抬起頭,對上高仙芝清冷的麵容,甜甜地問道:


    “高太醫,你這麽緊張,是不是放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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