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醒又是中午了,這時,李天陽渾身濕噠噠地衝進我房間,見他這副模樣我連忙坐起身。


    “顧~顧以辰。”


    “怎麽了?”


    “池塘那出事了。”


    我爬下床從箱子裏翻了一套衣服遞給他說道:“先把衣服換了,一會感冒了,發生什麽事了?”


    李天陽邊換衣服邊說道:“早上我來你家看你在睡覺就沒吵醒你,然後我就想著去池塘滑冰,結果我一去到,就看見池塘中間那塊冰裂開了,站在上麵的兩個孩子掉下去兩,一旁的小孩害怕地邊叫邊跑,我看附近也沒有大人,隻好跳下去救人先,可我在底下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因為水太冷了,我實在受不了就爬上來了。”


    “你找人過去救人了沒有!”


    “找了,我爬上來第一時間就找人幫忙了,也不知道現在找到沒有,你家離那比較近,我就想著來你這換套衣服先,太冷了。”


    “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李天陽穿著我的衣服看起來就像穿了緊身衣一樣,把他的肉勒得緊緊的,導致他走路時不停地扭來扭去,我看到他走路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但是笑容在下一秒就停止了。


    我來到池塘邊上看到兩個婦女坐在地上大哭,嘴裏不停喊著我的兒啊……


    池塘除了中間的地方破了個口,其它地方看著還是很結實的,上去救援的人都十分小心,生怕腳下的冰塊突然裂開。


    現在氣溫越來越冷,下去救援的人扛不了多久就上來換人了,從李天陽迴我家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在這種溫度下,那兩個小孩十有八九是救不迴來了。


    站在我身旁的婦女們竊竊私語地說道:“以後看著你家孫子啊,別來這地方了,太嚇人了。”


    “之前也沒見出過這種事,你看他們在上麵走得還挺穩的,那冰看著挺結實的,怎麽就偏偏中間那破了個口子。”


    “哎喲,他們家怕不是得罪了河神。”


    我疑惑地看著她們,什麽河神?我來這這麽久都沒聽過這說辭。


    她們看我一直盯著她們看就趕緊離開了,我拍了拍一旁的李天陽。


    “你聽說過河神嗎?”


    李天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怎麽了?”


    “我聽她們剛剛說起這個事。”


    “晚點我迴去問問我哥去。”


    “別問了,還是別管這事了,以免惹火上身。”


    “喲~你顧以辰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平常你不是對這種事很好奇的嗎?”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


    想到這兩晚的嗩呐聲,應該是有原因的吧,昨晚我就聽到聲音從這邊傳過去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救援的人一上一下,每個人都被凍得牙齒打顫,站在我身旁的人都紛紛議論地說著看來是沒救了。


    突然,洞口鑽出一個人頭,隨後大聲說道:“找到了,快拉我一把。”


    洞口上麵的人一手把他拉住,用力扯了上來,他手裏還抱著個男孩,顧不上寒冷,他抱著男孩小心翼翼地走到池塘邊上,隨後輕輕地把他放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男孩身體已經變得冰冷,臉色蒼白,他的手臂和腿部還留有一些深深的傷痕,顯然是在溺水前曾經試圖掙紮求生。


    “哎,這孩子已經沒氣了~”救援的男人說道。


    一旁的婦女衝了過來,撲在男孩身上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一瞬間,哭聲遍布了整個池塘,另外一個婦女看到這情況直接衝到池塘中間,看她動作是要想跳下去救她兒子,很快一旁的男人拉住了她,大聲地訓斥著她,在訓斥聲中她無力且絕望地坐在冰塊上。


    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轉身看去,一個身穿棉大衣的男人正急匆匆地往這邊跑來,正要靠近我時,他放慢了腳步,一步步地朝溺水的男孩走去,他身體微微在顫抖著,通紅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他慢慢蹲了下去,用顫抖的手摸了摸男孩的臉頰,隨後他把男孩抱了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家裏走去。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五味雜陳,我聽到的嗩呐聲出現在這裏,這裏就發生命案了,所以我認為嗩呐聲是這件事的前奏,如果我能知道嗩呐聲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可以避免今天的事情發生。


    “李天陽,你救人的時候距離那兩個小孩掉下去有多久?”


    李天陽擦了擦眼睛的淚水說道:“他們掉下去我就去救了呀,我看了一圈周圍也就幾秒的時間吧,怎麽了?”


    正常來說,掉下去就這麽一會李天陽怎麽會找不到人呢?如果說耽誤的時間比較久還說得過去,剛才那男孩有掙紮過的痕跡,他掉下去掙紮的時候李天陽應該能看見的呀,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難不成真的和她們說的河神有關係?


    過了一會,救援人員把剩下的男孩撈了上來,他的情況和剛才的男孩是一樣的,我打量了一下男孩的身上,猛然發現他腳上有一條勒痕,迴想了一下,剛才那個男孩腳上沒有勒痕,他們在水底究竟遇到了什麽事。


    最後一個男孩的家人把他帶迴了家,這時我才發現,他們兩家都是住在池塘旁邊的,這事情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吧。


    我正想和李天陽說話卻看到他哭得梨花帶雨的,這家夥果然是性情中人,如果我不是在想事情,恐怕哭的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李天陽,迴去吧。”


    他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李天陽說突然間很想他爸媽,要迴家給他爸媽打個電話,不一會人就跑掉了。


    我心事重重地走迴家,外婆叫了我好幾聲都沒聽見,外婆用力拍了拍我的背,這才讓我反應過來。


    “外婆,怎麽了?”


    “辰兒,你在想什麽呢?半天都不應。”


    “外婆……”


    “怎麽了?”


    “池塘那死了兩個孩子……”


    “這事我知道,你剛才跑去看了是吧?”


    “嗯,我跟你說個事。”


    我將這兩天聽到嗩呐聲的事和外婆說了,外婆聽完表情凝重,好像思考著什麽嚴重的問題,我輕聲叫喚著外婆,她迴過神對我說道:“該來的總會來,是禍躲不過,你管不了也管不著。”


    “外婆,你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凡事有因才有果,這件事是他們的報應啊,收拾收拾東西去吧,下周不是要考試了嗎?好好加油。”


    外婆轉身就走進了廚房,我站在原地思考著外婆說的話。


    “辰兒,記住,不要多管閑事,不該問的不要問。”廚房裏的外婆說道。


    “知道了外婆。”


    下午,村裏響起了嗩呐聲,因為是兩戶人家做白事,所以聲音響徹整條村子,這下是真正的聲音了,因為害怕這個聲音,所以下午我很早就迴學校去了。


    雖然我內心對這件事充滿疑問,但這件事情的確是由不得我管,我追問下去,說不定遭殃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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