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馮澤川背迴了我家,正要打開院門外婆就推開了門,原本臉上掛著的笑容的外婆在見到身後的馮澤川後瞬間就消失了。


    “小川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啊,走著走著他就暈倒了。”


    “快進屋。”


    李天陽將馮澤川輕輕放下,外婆坐在床頭邊用手測量馮澤川的溫度,我和李天陽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


    “辰兒,你去把林醫生叫過來。”


    “好。”


    我火急火燎地跑去林醫生的診所,他診所大門緊閉,我急切地拍打著大門,遠處一位拿著鋤頭的老伯停下了腳步。


    “小夥子,林醫生剛剛出診了。”


    “哦~謝謝。”


    我趕到家時就聽見屋內傳出馮澤川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很痛苦的樣子,走進房間,此時的他正聲嘶力竭地喊著,眉毛擰作一團,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裏凸出來,鼻翼一張一翕,急促地喘息著,雙手緊緊抓著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床單,手上的青筋暴起。


    外婆驚慌失措朝我走來~


    “辰兒,林醫生呢?”


    “他出診了。”


    “這可麻煩了,我也不知道小川這是怎麽了,他剛醒過來就開始大喊大叫了,我問他哪裏不舒服他也不說。”


    雖然家裏備著有感冒發燒的藥,但目前我們也不知道馮澤川哪裏不舒服,也不敢亂給藥他吃,他在床上掙紮了十多分鍾就睡過去了,他的額頭還掛著汗珠,嘴唇因嘶吼過度變得幹裂,外婆用棉簽粘了點水塗在他嘴唇上,我和李天陽給他換了下那早已濕透的衣服。


    這時天已經黑了,廚房裏燒著的柴火已經燃盡,鍋裏的菜也涼了,外婆重新點燃火把,廚房裏冒起了溫暖的蒸汽,我把火爐拿進房間,點燃了爐裏的炭火,外麵又開始下雪了,我打開了一點窗戶,冷風從縫隙裏鑽了進來,不停地吹動著窗前的簾布。


    李天陽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一到晚上他就會變得很膽小,他怕黑,雖然他嘴上不承認,但我早已經發現了,朝陽哥跟我說每次李天陽從我家迴去都心驚膽戰的,迴到家連忙跑到房間躲起來。


    晚飯後,我說要送李天陽迴家,他卻拒絕了我,他留在家裏照顧馮澤川,不等我迴答他就已經走了。


    “外婆,你幫我看一下馮澤川,我去送送天陽。”


    “他不是說不要你送嗎?”


    “他這人就是嘴硬。”


    我悄悄跟在李天陽身後,他雙手插進兜裏,左顧右盼地走著,一旁的樹枝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他先是愣在原地隨後就快速地跑了起來,我在後麵追他在前麵跑,我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他跑的速度就越來越快。


    “李天陽!”


    聽到我的聲音後,他緩緩地轉過身,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全身微微發抖,臉色蒼白,眼神裏閃爍著驚恐的光芒,我自責地看向他,看來我是把他嚇壞了,剛剛我應該早點叫他。


    “剛剛是你在追我嗎?”


    我點了點頭,隨後而來的就是他的拳頭,他一拳捶在我的胸前,他下手並不重,那一刻我沒站穩就坐地上去了,他連忙將我扶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用力。”他低聲地說著。


    看到他一臉愧疚地樣子,我噗呲一笑。


    “是我自己沒站穩。”


    “我就說嘛,我也沒用力,就是你太瘦了,叫你多吃點。”


    “變得跟你一樣胖嗎?”


    “我這叫結實。”


    在我的陪伴下李天陽已經將剛剛的恐懼拋之腦後了,把他送迴家後我就往林醫生診所走去,也不知道林醫生迴來了沒有,我走的小路過去,這是到林醫生診所最快的路,這條路有點黑,也沒有路燈,好在今晚有月光,在月光的照射下還能看清前麵的路。


    嘀嗒~嘀嗒~


    身後的腳步聲讓我停下了腳步,我心想這李天陽又學我來捉弄我了,我假裝不知道繼續往前走,我低下頭走著,月光下可以照射出我的影子,我微微轉過頭,後麵沒有李天陽的影子,但身後的腳步聲卻一直跟隨我,我停止腳步站在原地,身後的腳步聲也停止了,站在原地大概十秒鍾就開始跑,身後也傳來跑步的腳步聲。


    我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似的,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這條路在恐懼的情況顯得特別長,周圍還發出幾聲淒厲的貓叫聲。


    突然一隻貓從我眼前跳了過去,它站在高處看著我,我被嚇得汗毛豎起,想拔腿就跑,但腳下卻像生了根,深深紮進土裏,讓我寸步難行,我直愣愣站在原地,背上冷汗直冒。


    那隻貓死死的盯著我,身後的腳步聲在我停下來的時候也戛然而止了,我慢慢地挪動腳步,緩緩地從那隻貓身旁走過,走到距離那隻貓幾米的位置我就開始跑,那隻貓發出淩厲的叫聲,隨後腳步聲尾隨在我身後。


    大概是跑太急,我沒看見前麵的石頭,直接被絆倒在地,膝蓋傳來刺痛的感覺,我連忙爬起身,忍著腿上的疼痛往前跑,跑出這條小路後那個腳步聲就消失了,逃出那條小路後我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往林醫生診所跑去,遠遠看去林醫生診所那個位置一片漆黑,看來他還沒有迴來,我隻能先迴家了。


    迴家時,我站在分叉口糾結了起來,走大路,要經過那棵大樹,還記得上次我看見樹上坐著個小孩,走小路,那是未知的恐懼,不管怎麽走我都得碰見一些東西,除非今天運氣好,最後我選擇了大路迴家。


    我一瘸一拐地往家裏走去,今晚還是幸運的,經過那個樹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異常,膝蓋的疼痛讓我往下看去,剛剛摔了一跤把褲子都摔破了,寒風撲麵而來,吹得我傷口隱隱作痛。


    外婆聽見院門被打開就往院子走,她很快就留意到我膝蓋上的傷,連忙上前扶著我。


    “怎麽出去送個人把自己腿都摔破了,你迴去坐好,我給你擦藥。”


    酒精抹在我的傷口,火辣辣的感覺竄上我的膝蓋,一瞬間痛感遍布全身,外婆邊擦藥邊用嘴吹著傷口,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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