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莊。


    正在練習棍法的蕭楚河聽到徐管家的消息後,大驚道:“徐老頭,你說十三弟被父皇押進大理寺,可是真的?”


    徐管家點頭道:“王爺,事情千真萬確,陛下態度堅決,連皇後求情都被駁迴了。”


    蕭楚河收起長棍,“徐老頭,收拾一下,我要進宮麵見父皇!”


    徐管家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王爺,琅琊王說了,最近天啟城有些不太平,讓王爺少出門。”


    “我在自己家還不太平,那放眼整個天下,還有哪裏是太平的。”蕭楚河微微皺眉。


    將長棍扔給徐管家後,他吹了一個口哨,隨即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從訓練場外竄了出來。


    蕭楚河縱身一躍跨坐在馬匹上,他勒緊韁繩。


    “駕!”


    ……


    蕭若麟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確如沈希奪所言。


    皇帝很少插手大理寺的事情,因為這裏要是亂了,那整個北離都將陷入黑暗。


    很快,由於他的不配合,沈希奪令人將他押進大牢。


    大理寺的監牢裏,潮濕陰暗,牢房裏還時不時發出犯人的哀嚎聲。


    沈希奪並未對他動刑,而是命剛才那新人將蕭若麟關進一間牢房。


    新來的少卿將蕭若麟帶進一間監牢,恭敬道:“十三殿下,最近天啟鬧事者有些多,牢房擁擠,委屈殿下了。”


    相比那位沈閻王,這位少卿對蕭若麟那是客氣的多了。


    蕭若麟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少卿微微垂首,隨即便退了下去。


    這是明德開年以來,第一次皇子入大理寺監牢,大多數皇子犯錯,都是交給宗人府。


    能入大理寺的,那是少之又少,蕭若麟是第一人。


    剛進牢房,一股黴味撲麵而來,觀察了一下糟糕的環境,蕭若麟不以為然。


    他進入大理寺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找幫手,培養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


    想要對抗未知,手裏就必須掌控屬於自己的力量。


    北離的問題已經迫在眉睫,在他未出生時,琅琊王叔就名聲就已經蓋過父皇。


    近年來,南決之所以老實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琅琊王叔。


    一想到北離即將發生的動亂,自己就有些頭疼。


    “若是一直就這麽太平,那該有多好……”蕭若麟忍不住發出感慨。


    北離是他的家,他十分在意這來之不易的親情,琅琊王叔的事情,會牽扯到他的家人。


    影響最深的便是他的皇兄,也就是少年歌行的主角,永安王蕭楚河。


    現在叫蕭楚河,就是不知道未來會不會變為蕭瑟。


    他雖然忘了大部分劇情,但印象中,皇兄好像被貶到某個州,武功也會被人廢掉。


    而這一切的轉折,就是琅琊王謀逆案。


    琅琊王叔會謀逆?


    蕭若麟打死也不相信。


    可明明父皇也是在乎親情的,為何未來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他絞盡腦汁也不明白,蕭若麟感覺到了擔子的沉重。


    而解決事情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將一切未知提前扼殺在搖籃裏。


    蕭若麟抬起頭,一臉凝重的望著這座碩大的監牢。


    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讓所有試圖推動琅琊王叔謀反的人,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的……


    全部拖下位!


    這盤棋局,他蕭若麟入了!


    牢房的角落裏,一個穿著邋遢,披散著發,如乞丐模樣的人沙啞開口:“小娃娃,一個人在那咕咕叨叨什麽呢?過來說給本大爺聽聽。”


    蕭若麟聞聲望去,隻見那人全身被鋼筋鎖鏈穿透,模樣甚是淒慘。


    他皺了皺眉,緩緩走了過去。


    “小娃娃,你不怕我?”聽到腳步婆娑的聲音,那人輕笑一聲。


    “你已經被束縛住了手腳,我為何要懼你?”蕭若麟反問道。


    能被鋼筋鐵鏈穿骨對待的人,想必是那種犯下十惡不赦的罪行的人。


    雖有些本事,可蕭若麟並不想收這種人為所用。


    “你這小娃娃倒是有點意思,你是因為什麽來到這個鬼地方的?”或許因常年孤獨導致,那人來了興趣。


    蕭若麟並未拐彎抹角,如是說道:“我乃北離十三皇子蕭若麟,至於為何到了這裏,是因為我打斷了九哥雙腿,致他下半輩子要靠輪椅度過,這個原因可滿意?”


    “哈哈哈!有趣實在有趣。”那人仰天大笑。


    他這一仰頭,蕭若麟才看清楚他的全貌。


    此人頭發蓬鬆,穿著一襲被染黑的囚衣,臉上滿是汙漬血痕。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睛處遮了一丈白布,好像是個瞎子。


    “小娃娃倒是爽快,可你為何要打斷自己兄長雙腿?可是他惹你不快了?”那人又問。


    對於此人諸多問題,蕭若麟耐著性子解釋道:“因為他聯同天啟城的紈絝羞辱侍郎之女,以權利戲人間,人性醜惡所以斷其腿。”


    “皇子身份尊貴,遊戲人間,這有何不可?”瞎子笑著說道。


    對方也許說的沒錯,可接受了現代思想教育的自己,哪怕重活一世,也有心中那套道德準則。


    “嗬!”蕭若麟冷哼一聲:“聖人犯錯也要受罰,皇子也不例外。”


    接著,他微眯著眼反問:“你又為何被鋼筋鐵鏈所穿,可是犯了什麽重罪?”


    “哈哈哈!”瞎子仰天大笑。


    笑的狂妄,笑的刺耳。


    “我一沒有燒殺,二沒有搶掠,三更未奸淫擄掠,可我最後卻落入這個境地。”瞎子戲謔道。


    對方說出的每一句話,蕭若麟顯然不信,可不知為何。


    他對此人並不反感,甚至對對方充滿好奇。


    “既沒有犯奸作科,難不成這大理寺抓了個無辜百姓,冤枉好人了?”


    瞎子聞言,咧著嘴笑道:“因為我殺了一個畜生,所以就進來了,而且還要飽受這挖眼穿骨之痛。”


    “畜生?”蕭若麟微微皺眉。


    “對,一個畜生。”瞎子聲音中透著一抹悲涼。


    聽得對方有些低落的語氣,蕭若麟有些詫異。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對此,蕭若麟徹底來了興趣。


    他上前,開口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已經將自己的事說於你聽,你可願與我分享你的故事?”


    瞎子笑了笑,努了努嘴。


    蕭若麟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見他下方有張桌子,上麵有一壺茶壺。


    於是,他緩緩走上前,接了壺茶水遞上。


    “即見我身上這麽多鐵鏈,理當知道我是朝廷重犯,為何不懼?”瞎子幽幽道。


    “因為不怕。”蕭若麟嘴角微微一揚。


    “為何不怕?”瞎子又問。


    蕭若麟笑了笑,將茶水遞上:“不怕就是不怕。”


    他相信自己的實力,而且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散發的殺氣。


    不知為何,自那日從天閣中出來後,他的五感就尤其靈敏,對殺氣更是尤為敏感。


    凡是對他動了殺念的人,他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除了不久前瑾宣公公在他說出那番話後,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絲殺意外,他還沒從其他人身上感覺到殺意。


    瞎子喝過蕭若麟遞上來的水,一口飲下,命水潤喉,發出一聲豪邁:“爽!”


    這一聲震耳欲聾,遠在近邊的蕭若麟感到耳鼓震痛。


    接著,那人身上氣勢陡然一變,一股殺意突然襲來。


    蕭若麟瞪大眼睛,猛地向後一退。


    心中不禁懷疑,難不成自己的感覺錯了?


    瞎子嘴角勾勒一絲滲人的笑意,咧著嘴巴,惡狠狠說道:“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聽本大爺故事的,既然你想聽,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說罷,那人猛地扯斷手上鐵鏈,腳下一震,鋼筋鐵鎖瞬間崩斷,插進鎖骨的鏈子隨著腳鏈一同崩斷。


    蕭若麟瞳孔猛地放大。


    他怎麽都想不到,這個人看似瘦弱,渾身上下毫無修為,此刻竟能有如此爆發力。


    難不成自己遇到什麽隱世大佬了?


    蕭若麟心底暗忖。


    就在他思考之際,忽地感覺到一陣寒意撲麵而來。


    那股氣勢,令他唿吸一滯。


    寒風唿嘯,蕭若麟右手一劃,輕聲喚道:“劍起!”


    咻!的一聲!


    背後軲轆劍聽到召喚瞬間出鞘,劍影昭昭,寒光四起。


    劍修分兩種,一種修意,一種修體。


    修意者,需以意養劍,待劍意大成之際,可與其劍靈通一,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此劍修多禦劍。


    修體者,一招一式驚萬變,以內功催動長劍,劍意與劍靈共鳴,威力倍增,每一招都能引動天地異象,劍招一出,天地變色。


    而蕭若麟,正是一名修意者,劍鋒所指,寒芒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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