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後娘娘就召坤熙和趙瑋進宮,午後時方迴。


    還未進芝蘭院的門,就聽見裏麵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二人快走幾步進到院中,看到劉天燕與軒轅煜相刀來劍往鬥得火熱。


    論實力,劉天燕明顯強過對方,不知為何今天這個燕子坪的小魔王竟然完全放棄了勝負之心,專心致誌地給十三皇子喂招。


    令狐華雄漫不經心的看著場中,趙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芝蘭院中的下人怕冷,都躲在屋內,隻有那個叫包梓的小黃門站在屋簷下看得十分投入。


    劉天燕瞄了一眼院門,手中並未停下,一招“雲橫秦嶺”,劍芒突顯,劍鋒掃向軒轅煜相的左肩。軒轅煜相慌忙持刀相迎……


    “五姐!”坤熙大喝一聲,身影也朝天燕衝了過來,左手曲指彈向劉天燕的神堂、隔關二穴,右手成爪探向天燕的右腕。


    “五妹!”令狐華雄跟著驚唿道。


    “叮!”刀劍相交,佩刀斷成兩節,接著“叮“的一聲掉在地上。軒轅煜相麵色蒼白,僵在當場。


    劉天燕已迴撤內力,隻是手腕被坤熙握著,後背兩處穴位被製,動彈不得。笑意盈盈的看著叔侄二人。


    劉天燕的劍不是名劍,卻出自鑄劍大家送給掌珠的禮物,絕對的精心之作。用料與火候半點都沒有含糊。


    趙瑋、趙瑞姐弟對場中變故一臉茫然,呆在原地。


    坤熙連忙解開劉天燕的穴道,說:“五姐,你又來嚇我!”


    “哼!看你緊張的樣子?我有那麽傻嗎?敢殺皇子?”劉天燕不悅的道。


    旁邊那位三人也圍了過來。趙瑞拾起斷刀拿在手裏,軒轅煜相恢複了鎮定,滿臉尷尬。


    “那剛才?”坤熙不解的問。


    “我是想看看你如何救人。殺人容易,救人可難!你今天反應還可以,不過還是心軟啦,下手不夠重。如果你使出降龍掌法,我就麻煩了。”劉天燕道。


    “我既不想皇叔受傷,也不願意傷你。以後還是少開這種玩笑。”坤熙道。


    “十三殿下,你沒事兒吧?”劉天燕轉頭問軒轅煜相。


    “我沒事。看來我必須再苦練幾年,才能和劉女俠切磋。”軒轅煜相大方承認差距。


    “十三叔,沒什麽。我在燕子坪時也經常打不過五姐。在我們這群年輕人中,數她天賦最高!”坤熙安慰十三皇子道。


    “殿下!除了坤熙殿下,我們一群年輕人都不是五妹的對手。大寒四兄弟聯手都打不過她。“令狐華雄道。


    軒轅煜相看了看這個比自己矮了大半頭,姿色平常的女子,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竟會如此厲害?那剛才豈不是在逗自己玩?想到這兒,不由得臉紅起來。


    劉天燕似笑非笑的看著軒轅煜相,咯咯笑了兩聲,大聲道:“殿下不服氣的話,咱們重新再來一場?五十招以內贏不了你,就算我輸。”


    “五姐,我們得去丐幫分堂了。下次再比如何?“坤熙立馬攔住。


    “十三叔,你留下來繼續和趙瑞練習。我們先出去一趟。“坤熙又對軒轅煜相說。


    “太子妃讓我下午去陪她,我就不去分堂了”。趙瑋說。


    軒轅煜相還立在院中發呆,一張十分俊俏的臉青紅不定。得益於生母的姿容,看皮囊,他是所有兄弟中最出彩的。哪怕算上坤熙、坤淩、坤澤、坤禮等晚輩與之相比,單論外貌的話,軒轅煜相依然鶴立雞群,一枝獨秀。


    此時的軒轅煜相,終於清楚自己的斤兩。既然劉天燕說能五十招內勝自己,卻不是坤熙的對手,那麽坤熙肯定能用更少的招數勝自己。看來,那天在皇上和兩位師父麵前與他切磋,坤熙不但放了水,水分還相當的重。


    “十三叔,我們走啦。”


    “殿下,告辭!”


    “嗯,嗯。”軒轅煜相心不在焉的答道。


    坤熙三人快步走出芝蘭院。


    “五姐啊,你剛才說五十招內就能勝十三叔,對他打擊不小。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勇氣繼續練武不?”坤熙抱怨道。


    “哼!這個有啥?如果他連自己都無法看清自己,豈不是個糊塗鬼?如果遇到與高手對敵,那不是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劉天燕滿不在乎的道。


    “十三殿下以前切磋的對手都讓著他,讓他信心滿滿。今天敗在一個女流之下,信心多少會有所動搖。但,對於磨練他的心智卻是大有好處。無論他是否還有信心繼續習武,起碼能明白無論做人做事,都不是那麽容易成功的。”令狐華雄道。


    “嗯。生在皇家,衣食無憂,遭受的挫折太少。如果他以後還來芝蘭院,我懇請二位在不傷他麵子的情況下,讓他能有所進益。”坤熙道。


    “好。隻要他還敢來,我一定讓他絕不空手而歸。”劉天燕道。


    “我也會盡力而為。”令狐華雄道。


    “多謝二位!”坤熙道。


    “哼!你,瞎客氣啥?”劉天燕氣唿唿的道。


    天色昏暗,北風凜凜,估計又一場大雪正在醞釀中。


    三人說話間來到三號院。


    原本就是計劃今天是去丐幫分堂,完善劉天燕入幫一事,向天峰自然要去,東方渠早有加入丐幫之意,這次就一並辦了。


    才過一晚,情況大變。除黃亞峻、成忠全、安允才和耶格、禽察爾、哈斯尕魯三人外,都要求加入丐幫。


    “黃伯伯,攀哥、純哥等我們結義兄弟加上大寒四兄弟加入丐幫都沒有問題,黎叔、田叔和劉叔三位就不妥吧?我這不是在挖燕子坪的牆角?讓盧師父、天丞叔知道了豈不罵我是白眼狼?”趙璂道。


    “既然兄弟姐妹們都加入了,也算上我一個。”玄武宮與丐幫的交情也不淺,令狐華雄插話道。


    “三哥,你不和家裏商量一下?”趙璂問。


    “老八啊。我家家教是嚴,但這點自主權還是有的。”兄弟十人中,最具有世家子弟派頭,臉蛋最俊的令狐華雄微笑著說。


    “哈哈哈,小璂你多慮啦。黃攀、柳淳與丐幫的淵源不必說,其他人自願加入更是歡迎得很。老黎他們三人加入一點都不會影響與燕子坪的關係。你忘了申屠長老的事兒?”黃亞峻道。


    這個怎麽可能忘呢?隻是苦於一時沒有其他的借口。


    既然他們都已商量妥當,趙璂還能說啥?這麽多高手和年輕人能加入丐幫,是天大的好事兒,高興還來不及,哪能拒絕?就是柳太平和申屠疆二人聽聞此事,也不知道會興奮成啥樣?


    “好!歡迎大家。那我們今天一起去分堂吧。”趙璂激動的道。


    一大群人在向天峰和劉天燕帶領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丐幫京畿道分堂所在地。


    分堂位處外城西邊,離城門不遠處一個十分陳舊的二進院子。沒有懸掛匾額,如無人帶領找起來還有點費勁。


    丐幫北路長老肖波、京畿道堂主段傑、京城分舵舵主米平及多位護法早已恭候多時。他們一聽所有人都要求入幫,一時間也是高興得不知所措。


    在趙璂、肖波、向天峰等人的介紹、見證下,黎雲勝、田惠元、劉洋、黃攀、令狐華雄、柳淳、劉天燕、公孫婭、公孫冬山、東方渠、亞瑟端端、成滄及寒露霜降四兄弟,合計十六人一起加入丐幫。


    “幫主,黎兄等人加入我幫的消息要是傳到江湖中,其他門派豈不要羨慕死?”段傑興奮地道。


    在場的所有丐幫老人,無一不是喜上眉梢,眼角帶笑。


    “哈哈哈哈哈,那是,那是!黎、田、劉三位老哥,哪怕是一位肯加入他們,就得讓他們的門派興奮幾年,腰杆挺得更直!”肖波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黎叔、田叔、劉叔。歡迎三位成為丐幫的正式幫眾!”趙璂鄭重其事的對三人說。


    三人彼此交換眼神,抱拳齊聲道:“我等日後謹遵幫主號令,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三位言重了!以前雖非幫中之人,但我們的信念和理想是一致的。從今以後都聚在一杆旗下,那我們就更加精誠團結,戮力同心,一起揚正義、懲奸邪、除惡霸!如何?”趙璂激昂地道。


    “好!”在場的人齊聲應道。


    “諸位,按慣例,每個幫眾都有品級袋來區分資曆,當然大家入幫也非衝著這個而來。現在讓我十分為難,如何給諸位定品級?肖長老、段堂主可有什麽高見?”趙璂


    黎、田等三位在江湖中早已威名赫赫,劉天燕已具備一流的身手,黃攀和令狐華雄也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幫主,長老的名額有限,又需要開會商議,我覺得先授予黎兄、田兄和劉兄三人八袋護法;劉天燕、黃攀、令狐華雄三人七代護法;餘下的都授予六代。你看妥否?”肖波道。


    “段堂主以為呢?”趙璂望向段傑。


    按照君山大會定下來的規矩,八袋弟子是堂主的品級,護法為七袋。肖波此議是能給黎、田、劉三人最大的禮遇。三人與幫中可是寸功未立,入幫就能得此高位,實在是誠意滿滿。


    “肖長老此意很好。”段傑道。


    “等等,幫主。我等初入幫,還沒有給任何功勞可言,怎能竊居高位?這樣必然會讓那些資深幫眾弟子心生不滿。我覺得,我們還是從最低的一袋幹起,以後論功行賞逐級提升。”田惠元道。


    “老田,言之有理!如果按照肖長老所言,下麵的堂主、舵主就會質疑幫主任人唯親,賞罰不明。”黎雲勝跟著道。


    劉洋等人也點頭表示讚同。


    “幫主,田叔、黎叔說得對。我們加入丐幫又不是為了當官享福,要那麽高的級別何用?”一向沉默的黃攀說。


    “幫主,我支持攀哥的意見!”加入丐幫目的性最強的劉天燕表態道。


    “這樣傳出去,江湖同道會笑話我幫不識好歹,大材小用的!”肖波道。


    “肖長老,你的好意。兄弟們領了!既然我等都不在意,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黎雲勝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可有意見?”劉洋環視一周,高聲問道。


    “沒有!”公孫冬山等人毫不猶豫的迴答。


    “好!諸位,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肖長老,黎、田、劉三位按三袋幫眾,其餘按二袋錄入幫中名冊。以後他們都作為我的親隨,幫中若有差遣,差了論功行賞。”趙璂道。


    “是!幫主。”


    “無論品級高低,入幫早晚,大家從今以後都是一家人。分堂歡迎兄弟姐妹們隨時過來坐一坐,交流交流。”段傑道。


    “要得,要得。隻要段堂主莫吝嗇酒水就好。哈哈哈哈…”劉洋道。


    “米舵主。酒席準備得如何了?”肖波問。


    “肖長老,突然多了這麽多兄弟姐妹,酒菜不夠啊!”米平尷尬地道。


    “再去買啊!”段傑滿臉通紅的大喊道。


    “是,是!”米平轉身離去。


    這裏雖是丐幫在京城的臉麵,用品飾物都是極其簡單。在這寒冷的冬日,也隻燒了一隻炭爐在廳中。來人一多,客廳就很擁擠。


    分堂護法苟況帶人用氈布連接起東西廂房的屋簷,並在院中燃起一堆大火。這樣一來不但有了熱氣,光線也明亮不少。


    “苟護法,多注意火堆,切勿大意!”肖波道。


    “是!肖長老。有人專門盯著。”


    眾人紛紛搬著椅凳,圍著火堆落座。


    “肖長老,麻煩你親自給今天新入幫的兄弟姐妹們,講一講我幫的幫規。”趙璂看著肖波道。


    “是。幫主!”肖波起身領命。


    “諸位,本幫幫規具體有……”肖波為大夥兒仔仔細細講了一遍丐幫的幫規。


    大家一邊聽,一邊點頭。幫規其實都是一些日常的行事準則,並無標新立異的地方。核心是鋤強扶弱、扶危濟困;安民護國、主持正義。行走江湖以“義”為先,以“信”立身,以“忠”為本,以“正”為憑。


    “諸位,這就是我幫的幫規,請大家時刻銘記,並遵照執行。如有違背,請勿怪執法弟子不手下留情!”肖波嚴肅的道。


    “是!肖長老。”新入幫的眾人齊聲迴答。


    “諸位,既然現在大家都是丐幫中人,以後又長期獨立於任何其他分舵。為監督大家的行為,我覺得應該在大家中間推選一位執法出來。”趙璂道。


    “嗯,是有必要。否則這入不入幫,就沒啥區別了。”黎雲勝捋著胡須道。


    “幫主,所言甚是。”黃攀道。


    “好,哪個毛遂自薦?還是大家推選?”趙璂環視一圈道。


    “讓老田來吧。”劉洋道。


    “要得,我也覺得田叔最合適。”柳淳道。


    “田叔,意下如何?”趙璂望著田惠元問道。


    田惠元站起來,朗聲道:“我來就我來。難不成我還怕?”


    啪啪啪……掌聲響起來,這事就定了。


    “吭,吭!既然以後由我來執法,大夥兒可不要怪我苛責,不講情麵!”田惠元道。


    “執法必須嚴格。否則選你幹啥?”劉洋道。


    “那好!老劉,你以後每天隻能晚上喝酒,白天不準喝!”田惠元直視著劉洋,大聲道。


    “這,這……這……”劉洋沒想到會引火燒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迴答。


    “田執法,以後劉叔白天喝酒得向你報備,同意後方可,如何?”趙璂連忙道。想讓一個滿肚酒蟲的人一下子改變習慣,不是那麽容易。


    “對,對。老田,我倆反正每天都在一起。我喝酒前先請示你,如果當天有正事,咱就不喝。好不?”劉洋道。


    “嗯。這個可以考慮。”田惠元道。


    “段堂主,麻煩你明天安排一個精幹的執法,到內城金桂坊三號院,給田執法講解一下我幫執法弟子的行事準則及權利。”趙璂道。


    “是,幫主!”段傑迴答道。


    天空中雪花開始飄下,一場大雪今晚將至。


    米舵主已把歡迎酒宴準備妥當,大家依次入席。


    趙璂一行人在臨近內城門關閉時,離開分堂迴到金桂坊。此時的屋簷已有薄薄的積雪。


    “小璂,下午接到兵部通知,我明天就會帶隊去晉綏道和關外道犒邊。”還未落座,成忠全就告訴了趙璂這個消息。


    眾人聞言,紛紛停下腳步。


    “這麽急?怎麽此前沒有一點消息?”趙璂道。


    “原本是讓禁軍的祁將軍去,誰知道他父親昨晚突然去世,他在趕路迴家的途中又從馬上摔下,右腿受傷。仲棠遂推薦了忠全去。”黃亞峻道。


    “哦,師父打算帶哪些人一起去?”趙璂問。


    “柳淳、趙瑞、成滄。他們三個不是剛剛獲封爵位嗎?這正是報效陛下和朝廷的好機會。”成忠全道。


    “好。我一會兒迴去,就讓趙瑞準備。”趙璂道。


    “姨父,我也要去。晉綏道我很熟。再說,我也得到了爵位,也還寸功未立。”令狐華雄道。


    按照慣例,令狐華雄的爵位應該是他兄長令狐華雒的。一來令狐華雒作為嫡子長孫是將來玄武宮的繼承人,這個低等爵位對他來說如同雞肋;其二就是沾了與趙璂結義的光;最後還得感謝他祖父與皇帝的成人之美,讓他這個世家子弟,能在一幹結義兄弟中不輸他人。


    “你父親不是,讓你陪老太爺過春節嗎?”成忠全道。


    “自古忠孝難兩全,再說了還有二叔一家人陪著祖父。”令狐華雄道。


    “好!那你現在就迴去,給老爺子和你二叔說清楚。明天一早,咱們在這裏匯合。”成忠全道。


    “是!將軍!”令狐華雄轉身離去。


    “師父,還需要什麽準備的?”趙璂問。


    “除了多帶兩件襖子,其他不用。再說還有兵部其他人隨行,吃喝不用愁。我們此行主要是借著陛下壽誕之機,慰問犒賞一下邊塞的將士,順便檢查一下防禦工事。柳淳、成滄,你們去準備吧。其他人,都散了吧。”


    “老黎、老田、老劉你們留下。小璂和天燕也等等。”黃亞峻道。


    五人轉身迴來。


    “有消息說,東方鬆出現在梁王府。玉簫郎君和鬼手琵琶也在京城活動。”黃亞峻道。


    “所以小璂要特別注意,老田和老劉你們今晚就隨小璂去東宮。天燕,你和小瑋最好住一起。”成忠全道。


    “好的。表哥。”劉天燕答道。


    “他們敢闖東宮行兇?”劉洋道。


    “東方鬆現在就是一條瘋狗,孤家寡人一個,牽狗繩的西門兄弟又不在,加上他喪子之痛。如果梁王在拱拱火,難免會狗急跳牆。”黃亞峻道。


    “東方渠也要注意安全。”趙璂道。


    “嗯,在東方鬆沒有被拿下前,東方渠哪都不能去,老老實實呆在這裏。我來看著他。”黎雲勝道。


    趙璂點頭表示同意。


    “仲棠,咋說的?”田惠元問。


    “還沒有和他碰麵。不過無論如何,這次務必不要讓他這次活著離開京城!”黃亞峻眼中寒光突顯。


    這麽多高手圍獵一個東方鬆,還讓他全身而退,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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