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寨後續事宜,在蘇州府衙和黃羽衛的監督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有人提出,為防止以後此處再為豪強據點,當把寨子的圍牆全部拆除。蘇州知府正有此意,於是決定把拆下來的條石,用來修築太湖的堤岸。盤踞於此地近兩百年,武林五大世家之一的東方家族就此落幕。


    前寨主東方鬆,身上的傷並不重,一身功夫還在。但那天寨門前的表現,讓其在江湖的名聲喪失殆盡。以後除了死心塌地為西關盟賣命外,難有他路。


    黃亞峻、成忠全與趙璂複盤那天與東方鬆的對戰,總覺得有問題。趙璂雖最後以黃七郎的劍招出奇製勝,作為十大高手之一的東方鬆不該如此快就敗退。這中間一定有其他原因。好在此後沒有發生其他意外,但與東方鬆的仇怨注定隻能在刀劍下化解了。


    “小琪,練功之事萬不可懈怠。目前明麵上的對手數東方鬆最厲害,你還沒有絕對的勝算。我認為他沉寂一段時間後,會主動找你報傷腳破家之仇。”黃亞峻道。


    “東方鬆一直深藏不露他的左手刀法,這次出手相對倉促。他完全有可能花時間修煉後再出山。”成忠全道。


    “師父、黃伯伯,我明白了。隻有我足夠強大了,才不會給他人任何機會。”趙璂迴答道。


    作為長房一脈的東方鬆,還有一子三女存世。其子武學資質不佳,目前最多二流身手。估計這也是東方鬆死抱西關盟大腿的原因之一。妄圖借助外力來幫兒子坐穩位置。


    人丁最旺的是二房,與東方鬆同輩的有三人,下麵在子子孫孫更多。


    最弱的是四房,目前隻有一個男丁和寡母。這個寡母就是公孫家的老六-----公孫泰萍。


    原本還有一個三房的,就是令狐彩玉與公孫罡這一支。夫妻二人隻有一女嫁入了公孫家,令狐彩玉自從女兒嫁人後,再也沒有迴來過。因此三房這一支早已名存實亡。


    “六姐,這麽多年不見。你和渠兒,過得好嗎?”麵對眼前憔悴的妻姐,成忠全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


    “日子還不是一天一天的熬過來的。哎,前些年渠兒小要辛苦些。這幾年,渠兒懂事了,日子就沒那麽苦了。”公孫泰萍道。


    “這次分家後,你和渠兒可以完全選擇以後的日子咋過了。”成忠全道。


    “是啊。總算可以,不用天天膽戰心驚的生活了。這還得感謝丐幫。對了,我聽渠兒說,丐幫幫主好像是仲棠叔的弟子?”


    “是的,他的槍法是我教的。”成忠全的語氣中,不自覺帶著幾分得意。


    “渠兒,對他佩服得很。”


    “姨父,我能加入丐幫嗎?”旁邊一直沒有發言的少年突然道。


    “渠兒啊,可以肯定是可以的。但是目前時機不對。如果你此時加入,會被不明真相的人以為是你勾結丐幫,圖謀虎頭寨的財產。這對你個人和丐幫都不好。這也是小琪目前沒有來見你們的原因。他還特意請我就此事向你母子二人道歉。”成忠全道。


    “真不愧,小叔的弟子!思慮周詳。渠兒,此事以後再說吧。你姨父也不是丐幫中人,不是也沒有影響到彼此之間的情分與合作。”公孫泰萍對兒子道。


    “我明白了,娘!”


    在蘇州府衙的安排下,調集民工,經過多天努力,寨子的兩丈多高的圍牆矮下去一大截。非東方家族的人已全部被遣散出去。有據可查的侵吞財產被退迴原主,無法找到原主的由府衙代管。所有財產清算完畢,按照事先的約定,包括虎頭寨本身的地契、房屋。最後可供三房人分的財產折合現銀高達把一百多萬兩。可見百年大族財力還真不是蓋的。二房抽中留在蘇州,可以繼續留在老宅。其餘兩房當遷往千裏之外的其他州府落腳。


    “諸位同道,這些天辛苦啦!我以茶代酒,感謝大家。”趙璂端起茶杯道。


    這些天,他馬不停蹄地奔波於鬆江、嘉興、蘇州和湖州之間,查看了解各分舵的情況,參加遇難者的葬禮,慰問傷者。各分舵的高階弟子傷亡慘重,四個分舵恢複正常還需要一段時間。


    羅鬆堂主剛上任不久,對四個分舵的情況也隻了解個大概,這也影響了重建分舵的進程。不過,分堂能第一時間了解分舵的情況並能就近協調其他分舵予以援手,這是以前無法做到的。充分說明了分堂設立的必要和正確,放在以前,路長老到現在估計還沒有趕到事發地,何談其他?


    從君山總舵趕過來的竇鵬、熊淩霜帶著幾位護法也到了。隻是他們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


    “趙幫主,客氣啦!”眾人紛紛起身答道。


    在硬剛東方鬆,瓦解了虎頭寨後。無論幫內幫外,再無人敢輕視這位年輕的幫主。原以為新幫主,怕還得好幾年才能重振丐幫雄風。沒想到,一切都來的那麽快,那麽順。


    今天丐幫在場的有幫主趙璂,熊、白、竇三大長老,羅鬆、盛魁兩個堂主,還有近二十位護法、舵主。


    黃亞峻及黎雲勝、成忠全、華衝等江湖高手。


    軒轅城公孫家三位少爺,花、魯二位客卿。袁鄰、敬思明及聞訊而來的兩江道、閩浙道有頭有臉的江湖中人。雁蕩山淩霄洞洞主任曉舟,桃花島主郭迪維,杭州嘉瑞鏢局總鏢頭尹相朝、鬆江船幫大掌櫃童左強等二十多人。


    “諸位,請坐。今天我們聚在一起,就是為了探討一下,以後兩江、閩浙兩道江湖的走勢。請大家暢所欲言,不要有啥顧慮。”趙璂道。


    “好,好,好。”眾人紛紛應道。


    “在下,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還請趙幫主點撥。”發問的郭迪維。


    “郭島主,請講。”


    “東方鬆,為何這次明知趙幫主就在兩江附近,還主動挑起事端?他是糊塗了還是瘋了?”這是很多人心中的疑問。


    \"諸位應該都聽說過,虎頭寨與本幫長達一百多年的恩怨。在這次挑舵事件發生前二十天,西門烈、東方鬆、茅矩等幾人在西湖飛來峰附近襲擊我及黎大俠、成大俠等。我被西門烈打傷,黎大俠也傷在他手下。我方還有其他人傷亡。後來我等幸得高人相救,方脫困。\"


    “還有這事兒?”場中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誰能在西門烈手中救人?”有人發問。


    “這個不方便透露。茅矩被成大俠一槍斃命,西門烈和東方鬆帶傷逃走。事後不過半月,就發生了挑舵之事。事後參與挑舵的人,竟然全部待在虎頭寨,等我上門。”


    “原來,東方鬆挑舵就是為了,逼趙幫主上門尋仇。”場中人恍然大悟。


    “是的。西門烈受傷,暫時無法出手,就安排了南宮冠英來鎮場子。東方鬆老奸巨猾,不但將左手刀一直深藏不露,還把暗器藏在右袖中。雙方一見麵就要求和趙幫主單挑。其險惡用心不言而喻,就是要把丐幫新主給滅了。”黃亞峻接著道。


    “這次東方鬆拿虎頭寨兩百年的基業做賭注,押寶西關盟。還拉上漕幫、太湖幫等,冒著與丐幫全麵決裂的風險,決心不可謂不大。但這他心甘情願這麽做的?我表示懷疑。”袁鄰道。


    “西關盟那隻大船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能下的?挑是非、拉偏架,四處點火、火中取栗一直都是西關盟和蒼龍堡最擅長的事。”華衝道。


    “華掌門,說得對。隻有西關盟做事才會這樣不管不顧。再說了虎頭寨的生死存亡,對西關盟來說影響能有多大?我看啊,漕幫、太湖幫等也是被西關盟故意拉過來,綁在一起,公開挑起這幾個門派與丐幫的紛爭,好讓蒼龍堡坐收漁翁之利。”任曉舟道。


    “是啊,如果趙幫主這次不幸,也中了他們的奸計。虎頭寨、漕幫、太湖幫等將實現稱霸蘇、湖、嘉、鬆四府的野心。西關盟也將全麵掌控兩江道最富裕的地區。他們這是往大了賭,知道哪怕是東方鬆死了,算準丐幫也不會做出滅門之類的事。但是如果他們贏了,丐幫將大受打擊,短時間內很難恢複元氣,甚至還能借機拓展勢力範圍。”敬思明道。


    “敬館主,真是一語中的!這就是西門烈逼東方鬆出手,東方鬆也願意放手一搏的原因所在。”趙璂道。


    西門烈武夫出身,應當不是他想出來的計策。虎頭寨是沒了,東方鬆還不得不繼續繼續為他賣命。更是把漕幫、太湖幫、長鯨幫、太乙門和鎮東堂公開推到丐幫的對立麵,讓幾個門派徹底綁在西關盟的旗下。把原本模糊的對峙,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來。讓這幾個門派和丐幫等鬥,西關盟則站在一旁煽風點火、遞刀子。這是一箭多雕的高明計謀,也可以說是陽謀。逼得丐幫不得不接招,但如何接最恰當,如何還最有利這才是關鍵。


    “白長老,說得對。西關盟這些年欠下的血債實在太多。漕幫、太湖幫等走狗也做了不少惡事。是該有好好清算清算了。”華衝道。


    “諸位,我幫的於老幫主亡於西關盟之手。今年清明節前後,西關盟重創柳幫主於西蜀,自今無法正常行走,上月在西湖又傷趙幫主。這次更是妄圖以毒辣的手段,毀我幫之擎天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幫上下一定與西關盟周旋到底,不死不休!!”白長老義憤填膺的說道。


    “白長老,說得對。西關盟這些年欠下的血債實在太多。漕幫、太湖幫等走狗也做了不少惡事。是該有好好清算清算了。”華衝道。


    “既然都覺得西關盟及走狗,罪孽深重。諸位,我有個建議,說出來大家探討探討。”黃亞峻道。


    “黃大俠,請講!”袁鄰道。


    “西關盟的老巢在秦隴道,遠在三千裏外。我們這次不如趁瓦解虎頭寨的契機,把西關盟在江南、江淮的走狗門派都清洗一遍。還兩地武林一個清淨!諸位以為如何?”黃亞峻道。


    “好!”


    “好!我盼這一天好久了!”


    “是個好主意!”


    ……


    “我們請趙幫主、黃大俠、華掌門來主持此事,大家以為妥否?”場中有人建議道。


    現場的人一致同意了這個提議。


    “承蒙各位同道抬愛,我們三人就當仁不讓了。”黃亞峻道。


    “既然大夥決定要幹,咱們就拿一個能既讓對方服氣,又經得起後人檢視的章程了。不能讓人詬病,說我們恃強淩弱,以多欺少。”趙璂道。


    “趙幫主,言之有理。這次處理虎頭寨的手段,讓我們這些粗人大開眼界。不但連根拔了東方鬆的老底,也震懾了緊跟虎頭寨的小門小派。讓東方家族的人不但難生怨恨,反而還有感恩戴德的可能。老朽,想請趙幫主,先提供幾個可行的參考意見出來,我們這些人再幫著查漏補缺,如何?”衡山派掌門華衝看向趙璂道。


    “華掌門,言重了。那我先說點不成熟的看法供大夥參考,權當拋磚引玉了。”趙璂道。


    “我們首先要明確,哪些門派是西關盟的忠實走狗?是自願加入的還是被逼的?根據每個門派不同的性質,采取不同的應對措施。”


    “其次,這些門派中,有無具體查實無誤的為惡事件,我們不能隨便擴大打擊範圍,更不能借機公報私仇或是故意打壓。”


    “再次,我們這次的目的為了正本清源,最大程度削弱西關盟的影響力。不是要把這些門派都如同虎頭寨一般,刨掉根基、分化解散。”


    “最後,提醒大家。西關盟不可能就此罷休。西門烈在最近兩個月內實力大減,但東方鬆、南宮冠英、孫平、羊小寒之流還在江淮區域活動,甚至還有更多的高手在暗處伺機而動。我們不能因為虎頭寨贏得輕鬆,就放鬆了警惕。虎頭寨隻是讓東方鬆沒了根基,和一群能隨意驅使的打手。但整個西關盟的自身實力一點都沒有減小,反而因為我們的行動,讓他們能更加團結、更加狠辣。”


    趙璂一盆冷水,澆滅了好多人心中的幻想。不少人,包含丐幫的護法、舵主都覺得,隻要屋內諸人往名單上的門派堂口一站,對方就會屁滾尿流的出來投降認輸、磕頭認錯。


    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剛才趙璂提的那幾個人,隻是被證實目前活動於江淮區域的西關盟高手。誰知道還有無實力超群的人,隱藏在這些門派中?


    “諸位,趙幫主隻是提醒大家,不要盲目樂觀。不是就怕了對方。”黃亞峻打破了沉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除了了解自己的實力外,必須充分清楚對方的斤兩。西關盟目前已知在這一帶,主事人肯定是西門烈。他目前有傷不假,但在座的哪位敢說能有把握拿下他?南宮冠英,暫時還不想與我們為敵,但也不想得罪西關盟。可是如果西關盟實力遠超我方,他的態度估計就不一樣了。我前不久是贏了孫平,但無法保證他們沒有比孫平更強的人也跟了過來。”


    “諸位也莫灰心。我們這邊丐幫的三大長老,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趙幫主連勝甄一、東方鬆,已進入江湖高手前三十位是不用懷疑的。黃大俠、黎大俠和成大俠,還有老朽我,也非庸手。”華衝道。


    “對啊,我們這邊雖沒有前十位的頂尖高手,但上榜的一流高手不少啊。”尹相朝道。


    “對,對,對。”


    “就是啊,就是!”


    ......


    看著場中一個個又恢複神采的江湖漢子,趙璂不免感慨:這些事情難道他不清楚?不清楚的是那二十幾位本地人士。華衝說的這幾人全是外來的,除了竇鵬和華衝時常來這一帶走動外,其餘幾人估計幾年都難來一迴。更可惡的是這群人中,不乏渾水摸魚之輩,想借丐幫敲打與西關盟相關的門派之機,擴地盤、撈好處。從虎頭寨拿到遣散費的好些人,就被今天到場的幫會、拳館、鏢行、船幫招至麾下。隻要他們不為惡,也就由他去了。但是如果他們繼續抱著這種跟在大魚身邊,隻負責撿漏的心思來參與此事,是趙璂和黃亞峻絕對不允許的。


    其實能入西關盟的眼,也非那麽簡單。要麽門派有錢,要麽有人,要麽能彎得下腰伺候人,要麽肯幹髒活累活,如果啥都沒有、啥都不會。要你何用?場中來人,空有清譽、眼高手低的也有幾個......


    “諸位,我們先把哪些需要清理的門派理一下,先要拿得出他們為惡的具體事件,再把門派的大致情況梳理一遍。此事交由袁門主和尹鏢頭負責。”黃亞峻直接下令道。


    “考慮到這個需要時間,我們明天晚上繼續討論後續問題。”華衝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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