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阿大阿二,看來我們在這裏影響到不戒大人的發揮了。”


    稽侯珊嘿嘿的笑了兩聲,作勢就要拉著其他兩人離席。


    “稽兄,來日方長嘛,倒是小弟說話不講究了。”


    “我自罰一杯!”


    不戒端起酒盅,仰頭一飲而盡,一股辛辣直刺胸膛。


    “不戒大人真是豪爽之人!”


    “不如今夜就憩在寒舍,您也好好領略一下匈奴的人文。”


    稽侯珊拍了兩下手,眼含誠摯地挽留。


    身邊的幾位美人都貼了上來,一股股香味衝的不戒腦袋有些發暈。


    酒勁此時也上來了,說話時的舌頭也不太利索了。


    “不...不...行,晚上...還...得迴去...”


    “稽...稽...兄,今晚就...到這吧。”


    兩位美人攙扶著站都站不穩的不戒往屋外走去,最後依依不舍的站在大門口向不戒揮手再見。


    走前少不了一頓占便宜,不戒邪笑著上了馬車。


    上車的一瞬間,滿臉的淫邪和酒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臉沉靜。


    大門口的幾人在目送馬車消失在視野之外後,也都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賽罕爾大人,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稽侯珊恭敬向著剛才對不戒最殷切的女子行禮道。


    “送我迴王庭,我要向單於稟報一下今天的情況。”


    賽罕爾不複剛才癡迷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豔。


    稽侯珊揮了揮手,從街角駛來了等候已久的馬車。


    “恭送賽罕爾大人,還望大人在單於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女子並未給稽侯珊一個多餘的眼神,獨自一人上了車。


    “你們兩人到我房裏等我。”


    無視兩人驚懼的表情,稽侯珊走向了酒窖的方向。


    “額赫,我迴來了。”


    麥爾哈巴坐在這兩天的位置上享用著一隻烤的金黃酥脆的小羊羔,聽見聲音連頭也沒抬,連忙招唿賽罕爾過來一起。


    “今天感覺怎麽樣?”


    麥爾哈巴用油乎乎的小手撕了隻羊腿遞給了站在一旁沒有落座的賽罕爾。


    “額赫(娘親的意思),他就是個色鬼,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胸脯,能占的便宜是一點沒落。”


    “但是並不急色,還挺讓我意外的。”


    “而且今天的酒中,有催情的成分,對他毫無影響,可見對毒的耐性非常高,又是大宗師境的高手,要是真動起手來,不把那幾個老家夥請迴來的話,光憑王庭內現有的力量,怕是不太實際。”


    賽罕爾接過熱乎的羊腿,但是並沒有吃,恭敬地站在一旁說道。


    “對他有沒有興趣?”


    “額赫,我現在沒有功夫去顧及兒女私情。”


    賽罕爾麵帶堅毅,眼神火熱。


    她並不是麥爾哈巴親生的,而是在四歲的時候被送來參加一個選拔,勝出的孩子才有資格跟在麥爾哈巴身邊。稱唿她為額赫。


    賽罕爾是所有孩子中年齡和體格最小的,但是在殘酷的草原上,年齡和體格證明不了任何事情。


    她能勝出的原因隻有一點,就是她比其他人都狠。


    比賽結束後,她全身沒有一塊好皮,包括嘴裏的牙齒,也隻剩下了半顆。


    她站在血跡斑斑的場地裏,昂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腦袋看著坐在高台上的麥爾哈巴。


    內心隻有一個想法,終有一日她要像這個女人一樣,坐在那裏,享受眾人的跪拜,那是何等的酣暢淋漓。


    小小的種子在心裏開始發芽,直到今日,她都為了這個目標努力著。


    原先小小的身軀變得高大,豐滿,對她垂涎的男子能繞著頭曼城三圈,連麥爾哈巴也時不時幫她物色。


    麥爾哈巴常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女人有了依靠才會心安,女人成家不止是生子育人,也可以實現自己的雄心壯誌,別被世俗限製了。”


    但是麥爾哈巴沒有成家,這麽多年王庭裏連個麵首都沒有,更多的時間是望著南方發呆。


    她知道她的額赫心裏住了一個人,雖然不說,但應該很愛。


    她不想自己也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不論是誰,她都嚴詞拒絕。


    她現在想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輔佐麥爾哈巴,讓匈奴的鐵騎踏遍這片大陸的每一寸土地。


    “賽罕爾,明天你去接他。”


    麥爾哈巴用餐完畢,侍女正在為她擦手的時候,突然說道。


    “額赫,有什麽特別叮囑嗎?”


    她知道之前這些事都是讓稽侯珊做的,讓她去自然不是簡簡單單接人這麽簡單。


    麥爾哈巴並未說話,笑了笑。


    “你跟著我有十多年了吧?”


    “還差兩個月零五天就十三年了,額赫。”


    賽罕爾不假思索的說道。


    “你有心了,巴圖魯要是有你一半心細,我也能少操點心了。”


    麥爾哈巴露出了一個和她麵相不太相符的慈愛的笑容,往殿外走了幾步,停在了大門口。


    指著遠處一片漆黑說道:“賽罕爾,你看那是什麽?”


    賽罕爾站定在麥爾哈巴身後,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良久之後才說道:“是大梁。”


    麥爾哈巴聞言,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抬手摸了摸現如今比她還高了半頭的女兒,說道:“那是遠方,那裏可不止有大梁,大梁不是我們的敵人,也不是我們的目標。”


    “所以額赫讓你成親,隻是想你明白,這個世上除了大梁,還有很多事情是屬於你,等著你的,去經曆了,你的眼裏就不會隻有大梁了。”


    賽罕爾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到大梁去,不是您一直想做的事情嗎?”


    “我去大梁,並不是為了那片土地。”


    “那是為了什麽?”


    “為一個答案。”


    “答案?”


    “一個堂堂正正站在他麵前逼他改的答案!”


    說完之後,似是勾起了麥爾哈巴心底的一些迴憶,頓時沒了說下去的興致,最終擺了擺手,說了聲:“今日有些乏了,明日之事不要忘記了。”


    說罷帶著眾多的侍衛侍女離開了,留下一臉沉思的賽罕爾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迴神。


    答案?


    已經得到的答案,為什麽要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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