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這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很多都是來看熱鬧的,講著不戒聽不懂的匈奴語,笑嘻嘻的看著圍欄裏的“貨物”。


    集市裏的環境說不上好,人和牲畜擠在一起,隻用了幾道圍欄將牲畜和將要被販賣的奴隸隔了開來。


    牲畜的糞便味,圍觀者的調笑聲,和圍欄裏傳出低聲的啜泣聲交雜一起,讓這裏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集市,更像是一個屠宰場。


    作為異鄉人,不戒和盧偉的出現引起了周圍人的頻頻側目。


    都看著不戒二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他們在說什麽?”


    不戒問盧偉。


    “沒什麽,就是怎麽會有大梁人之類的話。”


    其實不然,他們怎麽會關心這種事情呢,他們說的是,到了入秋季節了,又該去大梁走一遭了,討論著大梁的女人多麽嬌嫩,士兵多麽不堪一擊,有幾個之前參與過侵犯大梁邊境的人,說著他們在大梁殺人是多麽的爽快。


    這些話盧偉不敢如實翻譯給不戒,所以就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不戒雖然聽不懂,但是從他們頂胯和盯著自己抹脖子的動作就知道根本不是盧偉說的那麽一迴事。


    “你不會告訴我這是匈奴表示友好的手勢吧?”


    不戒示意盧偉往旁邊看,盧偉看著那幾個囂張的匈奴人,一時無言。


    “這......”


    不戒也懶得聽盧偉解釋,無非就是怕他惹事那一套。盧偉不懂,有時候的忍讓除了讓自己得到更多的羞辱外什麽都得不到。


    不戒伸出手指朝著那幾人虛空點了點,隨著動作幾道無形的波動精準的點在了那幾人的天突穴上,剛才還在“割喉”的幾人,都麵露痛苦,捂著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


    隻是略施小戒,不是喜歡這個動作嗎?不戒就讓他們捂個夠。


    沒再理會這幾隻臭魚爛蝦,讓盧偉帶著自己在集市裏繼續逛了起來。


    被當做奴隸販賣的匈奴人,大多都是傷殘人士,年紀大一點的女人,尚在繈褓的嬰兒和不諳世事的孩童,身穿單衣擠在一起在寒風中相互取暖。


    賣主們都在圍欄前大聲吆喝著來吸引來來往往的買家。


    圍欄裏的奴隸站位也是有考究的,無論年齡大小的女人都在最前麵,接下來是孩童,最後才是缺胳膊斷腿的人。


    不戒看了一圈,奴隸圍欄前圍的人多,但是並沒有買家出手,反而是牲畜的圍欄不停有被人相中的牛馬羊被買走。


    有個買主買了三隻羊,賣家還想往那人手裏塞兩個孩童,但是買主並不想要,兩個孩童就被兩人推過來推過去。


    旁邊的人看著這一幕發出一陣哄笑,買主聽見眾人的哄笑,有些惱怒的將身前被推過來的孩子踢倒在地,大聲的說了兩句,在賣家一臉賠笑中,趕著三隻羊離開了。


    在買主離開後,賣家朝著地上哭泣的孩子身上又惡狠狠的踢了兩腳,這才一手一個把他們從地上提起來,又扔進了圍欄。


    盧偉見不戒望著剛才的場麵怔怔出神,解釋道:“這裏一直都是這樣的,這些人買來買去還是會在匈奴境內,所以王庭也不管,而且本身每年冬天要死一些人,弱肉強食,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則。”


    在不戒出神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敲鑼聲,還伴隨著幾聲呐喊。


    剛才圍觀的人群都朝著聲源處湧了過去。


    “大人,這是拍賣開始了,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不等不戒問出口,盧偉就說道。


    “這裏還有拍賣?”


    “是啊,所有進入集市的奴隸都要進行一輪集中的篩選,好的,搶手的都被留在拍賣會上競價,剛才我們看到的都是被剩下來的“殘次品”。”


    “這是從大梁學來的,他們用了之後效果很好,所以就保留下來了。”


    “隻不過能用在拍賣上的也隻有奴隸了。”


    盧偉說著帶著不戒混在人群靠了過去。


    不戒發出一聲嗤笑:“嗬,吃都吃不飽,學這些東西倒是很快。”


    “可不是說呢,最早之前朝內就有人提出要和匈奴通商,以此來緩解邊境的壓力,但是失敗了。”


    “比起趕著牛羊,載著貨物來大梁,他們更願意騎著戰馬,揮舞著圓刀來。”


    盧偉邊走邊說,不戒聽不懂匈奴語,他們一樣聽不懂大梁話,漸漸的盧偉說話也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匈奴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但是朝上......”


    “哎!”


    隨著盧偉的歎氣聲,隊伍停在了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台子前。


    台上站著一個身形魁梧,但是看著很猥瑣點的中年人麵帶笑容向下麵人大聲說著。


    盧偉及時為不戒翻譯著。


    “大家好,好貨馬上就來了,這次絕對是大家不能錯過的,最後還有神秘驚喜!”


    說完中年大漢拍了拍手,兩個同樣魁梧的中年人還有個連路都有些走不穩的老年人從台子的後麵被帶到了台上。


    “大家看見的,這是伊伊爾部落的酋長和他的兩個兒子,都正值壯年,打仗或者是幹活都是一把好手,而且隻要能同時買下兩個小的,那這個大的就算是附贈,不要錢。”


    “部落的酋長啊,平常哪能有這種機會,現在你可以買個酋長迴去,讓他給你燒火做飯,鋪床疊被,甚至讓他給你擦屁股都可以。”


    下麵傳來一陣哄笑。


    台上也跟著笑了起來,補充道。


    “別說擦屁股了,買迴去了讓他給你舔幹淨都行。”


    “而且帶到朋友跟前,這是多有麵子的一件事情!”


    “有沒有人要的!”


    話音剛落很快就有人開始舉手報價了。


    剛開始還是錢幣,後來已經變成了以物換物了。


    兩隻羊,三隻羊,最後以四隻羊的價格被人拍下了伊伊爾部落的三人。


    真是落草的鳳凰不如雞,部落裏受人尊敬的酋長最後連半隻羊都不值。


    這三人被帶下去之後,緊接著又上來了幾批人,無一例外都是魁梧的漢子。


    成交價和第一個都大差不差。


    出乎不戒意料的是下一個出現在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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