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玄都,陽光和煦千枝綻綠。瀘州的謀反大案已經逐漸淡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李岱淵和程夭夭返迴了玄都,繼續忙於巡訪使司的各項事務。


    這日,李岱淵特意選在巡訪使司後庭的武威閣中辦公,工作之餘還可以欣賞滿園的春色。


    “六郎……六郎!呂大哥來信了。”


    伴著噠噠的登上木製樓梯的聲音,程夭夭一邊歡快的說著一邊來到武威閣上。


    李岱淵離開桌案,微笑著迎上前去,滿眼寵溺的看著笑顏如盛開的桃花一般的程夭夭。


    “六郎,你看!”程夭夭在李岱淵眼前晃了晃呂思善的來信,“是呂大哥的信。”


    “呂兄可還好?”李岱淵輕笑著問道。


    “呂大哥說他重修了縣學,還將高敏行升為了縣學的主官,又清退了通過關係進入縣學的縣學生……”程夭夭如數家珍的說著信上的內容。


    李岱淵就那麽默默的看著程夭夭,悉心傾聽著她的講述,眼前的景象比那生機勃勃群芳競秀的美麗春景還要讓人喜歡,不覺間竟有些恍了神。


    “六郎……六郎有什麽心事嗎?”


    程夭夭見李岱淵一直盯著自己,卻沒有說話,於是試探的問道。


    李岱淵迴過神來,略有尷尬的笑道:“無事!”


    “哦……”程夭夭不置可否的應了聲,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的背著手,故作悠閑的閣樓裏漫無目的的轉了轉。


    李岱淵和程夭夭共同出生入死經曆許多,其實兩個人早就心意相通,兩人的情意悄無聲息的如春風拂過的小樹抽出了愛的嫩芽,隻是那濃濃的、純真的愛意卻還沒有開花結果。


    兩個人之間好像始終隔著一個若即若離隱隱約約的幽微暮靄,隻要其中一人勇敢邁出一步,兩人便可驅散那剔透的薄霧,將所愛之人擁入懷中,可就是誰也沒能跨出那小小的一步。


    一時間,閣樓裏的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程夭夭故作輕鬆的憑欄眺望,後花園的景色盡收眼底,不禁感慨道:“這後花園可真漂亮,要是巡訪使司別處也能這麽溫馨怡人就好啦!”


    李岱淵來到程夭夭身側,也看向窗外,不無遺憾的說道:“這一方天地總歸是太小了些。”


    程夭夭忽然轉過頭看向李岱淵,活潑的笑道:“後天就是清明了,咱們去踏春好不好!”


    李岱淵微微一愣,他從未參與過這類的活動,不知所謂的踏春都要做些什麽,但看到程夭夭期待的眼神,還是自然而然的點頭應道:“好……!”


    程夭夭歡快的拍著手,開心道:“太好啦!”


    李岱淵看著歡欣雀躍的程夭夭不禁也露出開心的笑容。


    “我得迴去準備一身漂亮的衣裳和繡花鞋!”程夭夭自言自語道:“還要準備梳篦和簪子。”


    程夭夭見李岱淵一直不說話,便問道:“六郎以前去踏春過嗎?”


    李岱淵輕笑著搖了搖頭。


    程夭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又興致勃勃的說道:“六郎我和你說,那春遊踏青可有意思了,玄都的世家公子小姐和尋常百姓都會聚在郊外的曲水兩岸,賞花野餐、騎馬踏青、遊船嬉戲,好不熱鬧,男男女女都要精心打扮一番。”


    李岱淵微笑著連連點頭。


    程夭夭忽得神神秘秘的嬉笑道:“六郎我和你說,好多世家小姐都是趁著踏春的時候,物色如意郎君呢。像六郎這樣的俊俏郎君,一定特別受歡迎的。”


    李岱淵聞言微笑著輕輕蹙眉,跟著笑道:“不會的!”


    “怎麽不會啊!”程夭夭一本正經的反駁道:“這玄都之中,比六郎俊俏的男子可是屈指可數的啊,那些世家小姐見了六郎一定是趨之若鶩的。”


    李岱淵無可奈何的苦笑道:“那我還是不去了。”


    “別……別……!”程夭夭連連擺手,急切的說道:“也沒那麽誇張啦,就算是有哪家的小姐看上六郎了,也隻是會托人打聽六郎的身世,再去家中求父母說媒才成。”


    李岱淵點了點頭道:“這樣的話,想必就不會有人來提親了。”


    程夭夭不明就裏道:“為什麽呢?”


    “因為我是內侍省的少監。”李岱淵輕聲道。


    程夭夭聞言,這才反應過來,想到兩人之間的小秘密,立時羞紅了臉。


    李岱淵見程夭夭一副忸怩的樣子,也覺得有些窘迫,忙岔開話題道:“對了,夭夭你可知道呂兄其實是左相呂齊漢的族侄。”


    “原來傳聞是真的啊!”程夭夭恍然道:“既然呂大哥有那麽厲害的做大官的叔叔,為什麽還要去合江縣那麽危險的地方呢?”


    “據我所知,是呂兄自己主動請纓前往合江縣擔任縣令的。”李岱淵緩聲道。


    不久前的一幕一幕不禁在程夭夭腦海中閃現,呂思善那慷慨無畏的形象愈發的高大起來,程夭夭不禁欽佩的說道:“呂大哥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或許這也是陛下命我暗中保護呂兄的原因吧。”李岱淵跟著說道:“陛下十分看重呂兄,想必日後會對呂兄委以重任。”


    “那真是太好了!”程夭夭由衷的開心說道。


    兩日後


    李岱淵和程夭夭一大早便乘坐馬車來到玄都郊外的曲水旁。


    程夭夭穿著李岱淵在東都買給她的石榴裙,李岱淵也穿著略微鮮豔的袍服,顯得輕快又有活力。


    這個時候已經有眾多百姓聚集於曲水兩岸,有的世家大族的仆人占據了尚好的賞景位置,搭建起絲綢帷幔,以便那些貴族公子小姐們可以在其中舉行宴會。


    尋常的百姓則隻得尋些景色尚佳的地點,鋪上一個氈墊席地而坐,吃些精心準備的點心和美酒。


    李岱淵和程夭夭沿著曲水岸邊,漫無目的的散著步,看著杏花、桃花和梨花爛漫盛開花蕊吐豔。又看到有人在放風箏、有人在玩投壺、還有人在下棋,好一派春意盎然的喜人景色。


    程夭夭一副心曠神怡的表情,滿足的看向李岱淵問道:“六郎覺得這春遊踏青可好?”


    李岱淵心情也十分舒暢,看著程夭夭滿眼皆是寵溺和喜愛,輕輕點了點頭道:“甚好!”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從不遠處喚道:“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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