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恆抬頭望了望天。


    感覺人生失去了光芒。


    他定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不!就算是黃曆,也頂不住這一遭接一遭的吧?


    高大身影大手一揮,“唿唿”地一陣靈炁罡風吹過,便將他身上的陰邪與灰燼皆數刮走。


    煞尊轉向來人,犀利的眸目一凝,露出危險之色,“小子,你這是什麽眼神?”


    丁恆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股至陰至邪之氣,想來對方應該是跟那隻玄陰邪煞撞上了。


    那隻邪物好厲害,竟然能將清道護法弄成這副狼狽模樣!


    丁恆拱手。


    “弟子隻是路過,不小心打擾了煞尊,這便退走。”


    然而他卻發現,雙腳竟如同黏在地上一般,無法移動。


    丁恆不由嘴角抽搐。


    關於兩道護法,不能夠按照宗門常理來看待,丁恆心中一直是想著盡量不要與他們染上關係,然而事實卻是越怕什麽便來什麽!


    煞尊威脅開口,那粗獷的聲音如雷震蕩,“小子,本尊這副狼狽模樣被你看到了,你還想平安無事?!”


    不過在經曆了那女魔頭跟元曦明尊之後,丁恆倒是看開了,沒有被這清道護法嚇著。


    “弟子無意衝撞煞尊。”


    那清道護法卻是不依不饒,搬出了另一條讓丁恆無法拒絕的說法,“先前我收迴灋獸真眼,沒有繼續讓各宗之人將你的記憶看下去,給你跟你師姐留足了麵子,你可還欠我一個人情!”


    丁恆眉頭直跳,心生不好的預感,這些大人物越是對你好說話,對你的算計便是越深,稍不留神恐怕便被算計得連褲衩都不剩!


    然而他卻偏偏無法抵抗,在此淫威麵前隻能乖乖認命。


    “那煞尊要弟子如何做?”


    便見煞尊從身上取出一根蒼色銀針,這根銀針比之頭發還要微細,然而卻冷光刺眼,鋒芒之銳,令人不寒而栗!


    煞尊笑道,“此乃九死白煞針!我也不為難你,隻需你挺過七日,七日之後來此地尋我,我自會為你解去。你且伸出左手。”


    又是左手?!


    丁恆咽了咽口水,小心詢問。


    “右手可以嗎?”


    煞尊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給他換了一隻手,種下九死白煞針。


    劇痛襲來,丁恆險些暈厥過去。


    這種痛跟他以往經曆過的都不一樣,是一種某個部位的鑽心之痛!


    此痛一出,仿佛周身感官全部匯聚在疼痛之點上,令人異常“清爽”!


    丁恆雙眼無光。


    得了,短短一個時辰,七大毒咒已經湊齊三個了!


    ……


    ……


    “兩斷山有變!靈潮衝破了玉靈關,已經沿著五道十口向世俗湧去!請諸宗派眾弟子下山鎮壓!”


    一道道消息傳遍各大宗門,不消一會兒,諸宗弟子傾巢而出,化為道道虹光劃過天空,入世而去。


    黑穀異變,兩斷山崩塌,封印被破,靈潮流向世俗,令所有宗門都無法坐視不管。


    丁恆跟劍山眾人匯合,先前得知他墜入黑潮之中,眾人都以為他已經兇多吉少。


    劍光一閃,一道傲人身影映入眾人眼簾,玉肌雪膚,明眸皓齒,前凸後翹,豐挺飽滿,羅裙香履,一塵不染。


    如此浩氣凜然又明豔出塵的女劍仙,唯有劍山九師叔是也。


    李明瀟雙眸閃動,抿了抿薄薄豔唇,“迴來便好,要不與我迴宗?靈潮一事交予其他弟子便是。”


    她被宗門召喚,著急迴去,定是有大事發生。


    丁恆拒絕了,一是不知道那女魔頭什麽時候會尋他,二是七日之後他還要迴來這裏解去九死白煞針。


    兩者都是一不小心便會要他小命的東西,他不敢托大。


    李明瀟輕輕頷首。


    “那好,你跟阿婼兩人要小心,有什麽事情便用劍符給我傳音。”


    劍符是劍山弟子常用的傳音手段,隻有太清玄經才能窺探其中的消息,而李明瀟給他的這幾張更是特殊,隻有她本人能夠讀取,如若外人強製窺視,劍符便會自毀。


    待她離去之後,丁恆跟蘇婼兩人亦跟隨一眾弟子進入世俗,鎮壓靈潮。


    ……


    ……


    “是仙人!仙人來救我們了!”


    “哇~好溫柔賢惠的仙子!我決定了,我長大後一定要娶那位仙子!”


    “那位仙子是我先看上的!”


    ……


    “洪潮毀壞了我們的莊稼,這一年又要煎熬了。”


    “便不要再埋怨了,能活命便是菩薩保佑了。”


    ……


    日落西湖,天色漸晚,世俗的街道上亮起燈籠,一盞又一盞,如似他們對明日生活的欣欣向往。


    湖上輕舟飄蕩,水麵波光粼粼,岸處有人在放花燈,祈禱災禍過去,許願歲歲平安。


    兩人來到一座梅花山頭。


    此乃李明瀟入世之時於世俗留下的一處修道住所,名為“紅梅塢”,走之前她將解除禁製的手段給了兩人。


    山頭紅梅成林,林中坐落著一座四合小院。院子中間乃正廳;左邊是臥室、書房;右邊有廚房、玉石清泉、浴池等。


    ——哢嚓!!


    剛進門,丁恆便感覺一具柔軟的嬌軀從身後貼來,柔荑環住他的腰身,仿若要生死相依般,將他緊緊擁住,再也不鬆開。


    那婉約仙子的溫潤氣息從豐腴玉體上傳來,仿佛要將他的心給融化。


    是誰的柔情,默默無聞,亦震天動地,甘願隻為一人守候?


    丁恆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副嬌軀在顫抖,內心升起莫名情愫,不由覆蓋住那雙微涼的素手。


    “師姐……”


    “師弟,我好擔心。”


    婉約仙子顫抖的聲音在靜悄悄的房間裏響起,如同那從窗戶之間飄灑而下的幽幽月華,唯有在此處,唯有在這個無其他旁人的地方,才能夠展現它真正的樣子。


    她盡量保持平靜,然而那如決堤之水般,快要從心間湧出來的感情,卻是無法再壓抑。


    沒有人知道當她看到他為了救她而落入黑潮之中的那一刻,她是多麽的絕望,要跟他生死相隨。


    這兩日裏,她雖表麵如常,然而內心早已憔悴不堪。


    當看到他平安無事迴來的那一刻,她的眼淚險些無法抑製,這一日裏為鎮壓靈潮而奔波,她更是極少與他交流,生怕自己忍耐不住。


    “師姐……”


    她擔心他,他又何曾不是?


    即便被困在黑穀之下,丁恆亦念著她的身影。


    出來之後,也想著快些與她相見。


    丁恆拉開那雙柔荑,轉過身去,刹那間,一張雪玉的麵孔映入他的眼中。


    青絲垂腰,雲鬢花顏,冰肌雪膚,傾世絕豔,細長黛眉之下是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雪潤瓊鼻,櫻桃小嘴,無一不是巧奪天工。


    她性子溫和,麵容就算不施粉黛,亦打理得十分幹淨整潔,給人產生一種“不堪破壞”的美感。


    然而此刻。


    那是一滴淚!


    垂在長長的烏黑睫毛之上,如同被震驚之人的心一般,搖搖欲墜!


    眸生水霧,鼻尖微紅。


    這破碎之感不僅沒有破壞這張仙顏,反而令其愈加朦朧夢幻,如要飛離塵世。


    在南方諸宗之時,她便有“婉約仙子”之稱,甚至有人將她跟天羅宮代掌門放在一起比較,如若不是這等“絕色”,南方諸宗也不會選擇她作為代表,與劍山聯合。


    她的美,世人皆知!


    她的情,隻給一人!


    就是這樣的仙子,此刻正為他垂淚,為他悲喜!


    丁恆心間一蕩,按捺下種種旖旎念頭,伸指為她拭去淚痕。


    那指尖留存的溫度,仿若是她的無盡纏綿,不想他離去。


    她平日裏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溫柔嫻靜的麵容仿若泰山巨嶽,令人心安,除了宗門覆滅那一日外,恐怕也唯有他能夠動搖她的心扉了吧。


    “不可以再做那樣的傻事知不知道?”


    婉約仙子輕輕捉著他的手,眸子之間滿是柔情,那從芳唇之間飄蕩出來的天籟說是警告,不如說是想要自私地將他收藏起來,如此這般他便不會再次遇險,也不會再度受傷。


    “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師姐出事的。”


    丁恆忍不住將她抱住,跟那位神女身子的柔軟不一樣,這婉約仙子仿若水一樣,令他融進她的身體。


    她的聲音。


    她的溫度。


    她的撫摸。


    對丁恆來說都是藉慰!


    “師姐~”


    暖烘烘的馨香從她衣襟下蒸騰而出,宛如花果沁蜜,香甜至極。


    丁恆鼻尖輕嗅,逐漸迷醉。


    她是陰劫體,元陰異常醇厚滋補,身上的雌性氣息格外吸引異性,不論是說情,還是交合,甚至是雙修采補,皆是男子眼中最理想的存在。


    “嗯?”


    蘇婼昂著頭靠在他的肩上,雪頸處的溫癢令她雙腿有些發軟,從鼻息間飄出來的聲音也輕輕細細。


    “怎麽了?”


    一雙藕臂從他腋下穿過,撫摸著他後腦的頭發。


    這一刻丁恆內心動容。


    這世上還有誰能夠聽他無聲傾訴?


    這世上還有誰能夠令他如此心安?


    這世上還有誰能夠讓他視為歸宿?


    他心中亦有痛苦。


    他心中亦有難處。


    這些苦難他可以忍耐。


    可是讓他背叛師門,背叛那些關心自己的人,這對於他來說卻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丁恆聲音沙啞。


    “讓我抱抱好不好……”


    婉約仙子唇角柔柔地卷起,眸兒彎成月牙,傾城絕豔,絕世溫柔。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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