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名片,然後從懷裏把小雪給的名片拿出來,兩廂一對照,還真是同一個人。


    王庸瞥了一眼:“喲,怎麽茬這是?”


    我說:“巧了,有人托付我去看看這姑娘,正好你又來了,看來我真是和這女孩有緣。”


    “你可別打歪主意,咱們可是賣藝不賣身。”王庸說。


    我笑笑沒說話,按照地址穿過市區,一直都快到江邊了。


    前麵有個才開發的小區,一片片別墅群,正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我和王庸互相看了看,我們都很有職業道德,不由自主正襟危坐,馬上進入做業務的氣場裏。


    通過物業門崗進入別墅小區,根據地址找到了一家,在門前停下。王庸看看地址又查查這家的門牌,說道:“就是這裏。”


    我上去摁動門鈴,時間不長,裏麵有人開門。開門的是個有些憔悴的中年婦女,問我們找誰。王庸嘴甜地說:“阿姨,我們是祥雲公司的,來看看陳琪琪的情況。”


    中年婦女點點頭,態度不算熱情,放我們進來。這裏一水的歐式風格裝修,鋪著錚亮的地板,進門要先換鞋。王庸剛把鞋脫了,一股味竄出來,這小子估計半個月沒換襪子沒洗腳了。


    中年婦女一臉厭惡,還算有涵養,沒有說什麽,放我們進屋。


    我熏得眼睛都睜不開,幹幹淨淨的屋裏全是王庸臭腳味。


    “小夥子,要不然你穿鞋進來吧,沒事。”中年婦女說。


    王庸尷尬笑笑,走到門口穿上自己的鞋,中年婦女拿著空氣清新劑猛噴。


    這時從裏屋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穿著毛背心,留著大背頭,一看就是社會賢達。這男人估計和王庸見過,兩個人握手寒暄,大家分賓主落座。


    王庸替我們介紹,我這才知道這個中年男人便是陳琪琪的父親,叫陳建國,是個做木材生意的小老板。現在的他就是個憂心的父親,說起自己的女兒便唉聲歎氣。


    王庸替我吹噓:“陳叔,我這位朋友可是高人,圓夢捉鬼跳大神就沒他不會幹的,我們村裏都管他叫‘半仙兒’,我好不容易給請出來。”


    陳建國看看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含糊地說:“這麽年輕啊。”


    王庸說:“陳叔你看你淨說外行話,高人還分什麽歲數。我這朋友能耐可大了。”


    陳建國這兩口子都算是有涵養的人,眼神明顯瞧我不起,也不信任,可大麵上還算過得去。他一口一口喝著茶不說話,氣氛極是尷尬。


    王庸捅了我一下,那意思是別讓我傻坐著,我咳嗽一聲問陳建國,他女兒是怎麽中邪的。


    說起女兒,陳建國唉聲歎氣打開話匣子:“真是倒黴催的,前些日子我帶著閨女迴鄉下參加一個老輩兒的葬禮,等迴來她就有點不太正常了。我領著去各大醫院就診,最後都去南山醫院了,人家大夫診斷說可能是精神分裂,要住院治療。我哪能讓孩子住那種地方,真要住下,一輩子名聲就毀了,真成精神病了。”


    再讓他細說,他也說不出什麽,絮絮叨叨都是這點破事。我說我能不能看看陳琪琪。


    陳建國對中年婦女說:“她媽,把孩子叫出來吧。”


    中年婦女答應一聲,到二樓上了。我納悶,遲疑著說:“她還能見人,她不是已經……”


    “情況有點古怪,你看了就知道。”陳建國說。


    時間不長,從樓梯上下來了人,中年婦女身後領著一個姑娘。


    我打眼一看這姑娘就覺得不對勁。


    這女孩長得確實挺好看,但沒像王庸形容的那麽天香國色,最大的特點就是兩個眼睛特別大,有點像明星趙薇。


    怎麽個不對勁呢,這姑娘的氣場很古怪,眉頭緊鎖,額頭泛黑,雙眼都是血絲,尤其精神狀態特別恍惚,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跟著她媽就下來了。


    她媽把她帶到沙發上坐好,王庸傻愣愣看著,我撥了一下他,讓他到後麵去坐,我和他換了位置。


    我坐在女孩旁邊,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


    這女孩愣愣出神,盯著地板看,聽我打了響指,才慢慢迴過神,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說:“你好,我叫齊翔,你叫什麽?”


    這女孩看著我老半天,才說:“我叫陳琪琪。”


    “上學還是工作?”我問。


    女孩又停了好一會兒才說:“工作,做網絡編輯。”


    “有男朋友沒有?”我問。


    女孩眨眨眼不說話了。我問話的過程中,客廳寂靜無聲,他們幾個人都在看著我們,氣氛非常緊張。


    陳建國輕輕說:“小齊你真厲害,你一問她就能說話。其他人來了,我閨女都是金口難開,一句話都不說的。”


    王庸在後麵看的眼珠子都瞪圓了,估計想不到我這麽有本事。


    其實我剛才問話的時候,有意把神識貫穿到嗓音上,發出來的聲音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能起到鎮定心神的作用。


    我看著陳琪琪,心想這姑娘會不會是被什麽陰物上身了,便想用出神識來測測,這時想起一個物件。


    我手邊還有塊黑色的磁石,這石頭對陰物極其敏感,挨著就響,可現在石頭並沒有反應。


    我想了想,從兜裏把石頭摸出來,在陳琪琪麵前晃了晃,確實沒有聲音。這說明什麽,說明她並沒有被附身,這情形就有點詭異了,所有的征兆都像是鬼上身,可偏偏身上沒有陰物。


    要是真有個惡鬼跟著,我或許還能想個辦法對付,現在這種情況實在出乎意料,不知該怎麽辦好了。


    還不能露出來,我裝模作樣思考了一番,問陳琪琪:“能不能告我,你現在什麽感覺?”


    陳琪琪皺眉:“累,乏,昨晚剛參加完演唱會迴來,隻想休息。”


    “演唱會?”我狐疑地看向陳建國兩口子。


    那中年婦女趕緊說:“大仙兒,昨晚我女兒一直在屋裏呆著,根本沒出去參加演唱會,她是不是開始說胡話了?”


    “陳琪琪,你告訴我演唱會是怎麽迴事?”我問。


    陳琪琪說:“昨天晚上,大玲子和她哥來了,開著奔馳,把我接到他們家。他們家可大呢,後麵有個小劇場。我上舞台唱歌,可受歡迎了,天亮的時候才送迴來,一晚上沒睡。”


    中年婦女嚇得臉色煞白,拉著陳建國的胳膊:“她爸你聽到沒有,琪琪又開始說胡話了。”


    陳建國也沒了主意,臉色很差對我說:“大仙兒,昨晚根本就沒什麽奔馳車來接我閨女,我可以打包票。”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問陳建國,大玲子是什麽人。陳建國兩口子麵麵相覷,啥都不知道,一問三不知。


    我知道這兩口子什麽忙都幫不上,便問陳琪琪,你是怎麽和大玲子認識的?大玲子是什麽人?


    說到大玲子,陳琪琪明顯活泛多了:“大玲子人可好了,帶著我上她家玩,我們還躺在一起說悄悄話呢。她說她家的親戚特別多,到年節非常熱鬧。我說我會唱歌,她一聽特別高興,說過些日子她們家老祖宗要辦生日宴會,到時候很多人在一起,邀請我去唱歌。我看她那麽熱情就答應了,這幾天她哥晚上都拉著我去劇場唱歌,讓我熟悉舞台氣氛。”


    我們麵麵相覷,王庸試探著說:“你是怎麽認識大玲子的?”


    “那天我和爸爸去鄉下參加葬禮,怪無聊的。我在外堂玩手機,大玲子就來了,她說她也是來參加葬禮的,然後就拉著我去她家玩。”陳琪琪說。


    我用手磕磕桌子,其實這是無意識的動作,陳建國還以為我要幹什麽呢,趕緊讓他老婆從玻璃櫃裏拿出一條中華煙塞給我。


    我愣了:“叔,你這是幹什麽?”


    王庸反應很快,在旁邊捅了我一下:“這是陳叔的一點意思,趕緊拿著。”


    陳建國畢恭畢敬:“大仙兒,你說我女兒怎麽辦呢。”


    “恐怕是遇到髒東西了。”我說。


    屋裏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陳建國喉頭動了動,轉頭對他老婆說:“你兜裏多少錢?”


    中年婦女掏出一遝紅鈔:“一千多塊錢。”


    陳建國接過來遞給我:“大仙兒,這些是定金,我女兒的事情解決完了,我還有重禮。”


    我沒接,王庸把我推一邊,笑眯眯把錢接過來:“陳叔,我這朋友身上有仙氣,不能碰錢,這都有講的。給我就行,等迴頭我給你開一張公司收據。”


    我看看王庸,又看看他手裏的錢,說:“我有辦法了。”


    他們全都看我。


    我拉起陳琪琪的手:“琪琪,你信不信任我?”


    陳琪琪看著我的眼睛,點頭說:“信啊,一看你就是讓人踏實的人。”


    我說:“我有個建議,今天晚上我和這位胖哥哥,我們兩個陪著你一起去大玲子家作客,怎麽樣?”


    王庸趕緊道:“那啥,晚上我還有點事,單位開會,明天來個委內瑞拉的客戶。”


    陳建國不滿意了:“小王,你就這麽個態度?見事就躲?”


    我一把摁住王庸的手:“就這麽定了,你的會議往後拖拖,讓委內瑞拉人休息休息,咱倆先把這件事辦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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