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落落送到殯儀館內部的醫務室,簡單包紮了一下,她穿得太少,小胡主動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小女孩包裹上。等收拾完了,我趕緊給翟玲打電話,翟玲聽說孩子找到了差點樂瘋了,趕忙問我在哪,我告訴她在殯儀館,她在電話裏半天沒有說話,最後等緩過神來,囑咐我在殯儀館哪都不要去,她馬上就到。


    小胡把落落抱到辦公室,一群老娘們圍著小女孩說話,落落也乖巧,嘴也甜,吃著大家給的東西,叔叔阿姨叫個不停。


    我和王庸坐在一邊抽著煙看著,此刻陽光很好,辦公室裏暖洋洋的,可算把孩子找迴來了,我渾身舒坦。


    王庸在旁邊一個勁觀察我,說我現在能耐見長,居然還能驅魔打鬼,他就需要我這樣的人才,一個勁忽悠我迴家跟他一起幹。


    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聽著他滿嘴胡吹濫侃,這時困意襲來,我打了個哈欠。王庸這個嗓音自帶催眠buff,我眼皮子粘稠,一邊聽著一邊睡了過去。


    我迷迷糊糊進入夢境,睜開眼的時候似乎是在一棟巨大的廢棄建築物裏,我正站在走廊上,漆黑幽長,摸摸牆皮都斑駁脫落,不知荒廢了多少年。


    我納悶怎麽會到這麽一個鬼地方,順著走廊往前走,旁邊有很多空置的房間。房間是鐵門,我好不容易推開其中一扇探頭進去看,房間麵積不大,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我抱著肩膀在陰暗寂靜的走廊裏走著,也不知怎麽越走越害怕,總覺得這裏陰氣森森,似乎有什麽東西存在。


    我自從修出神識,和那些修行人混在一起,對於超自然現象的理解已經不像普通人那樣遇到點事就害怕,現在多少也見識過一些東西。


    可此時此刻,久違的恐懼感又一次襲來,完全說不清恐懼的理由,就是心驚膽寒的害怕。


    我來到走廊盡頭,這裏分別有一上一下兩棟樓梯,樓梯延伸進深深的黑暗裏。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疑惑著想了想,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向下的樓梯代表著極度的危險,向上的樓梯雖然也比較恐怖,但至少心理壓力沒這麽大。


    我猶豫了片刻,順著樓梯往上走,走了沒幾階,我蹲下來摸摸地麵,沒想到樓梯居然是用大理石砌成的,摸上去有些滑滑的堅硬。我沒有手電,唯一照明的光源就是頭頂昏昏的燈光,可視度倒還不錯,樓梯非常幹淨,看不到雜物和髒東西,好像有人經常打掃。


    我站在原地舔了舔嘴唇,決定繼續往上走,這裏空無一人,隻有我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哆哆嗦嗦上到樓梯頂端,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去,麵前又是一條幽長陰森的走廊,空寂無人,不知前方通往什麽地方。


    我抱著肩膀走進走廊,挨個房間查看,有的房間門能打開,有的關著死死的,用盡全力也推不開。就在這時,我看到了那扇門。


    這扇門所在的房間恰好位於走廊的中間,鐵門敞開著,裏麵不斷向外散發著黑氣。


    這股黑氣並不濃烈,甚至不仔細觀察根本無從察覺,但我卻清清楚楚感覺到從房間裏滲透出的,那股子濃濃的負能量。


    我小心翼翼走過去,來到鐵門前,鐵門觸手冰涼。我猶豫一下探頭看,這是一間麵積不算大的房間,空空蕩蕩的,沒有窗戶,像是禁閉室。最為古怪的是,滿牆都是黑色,好像是用黑墨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光線太暗,看不清具體寫的什麽。


    我猶豫一下走到牆邊,仔細去看,牆上的字筆畫扭扭捏捏像是小孩子寫的,而且用墨很多,有的筆畫上墨水都流了下來,看起來尤為可怖。


    我辨認了好長時間,才看出寫的是什麽,上麵寫著“我找到你,你就死了,你能逃過我,我就死了。”就這麽一句話,反反複複寫了滿牆都是。


    我抱著肩膀,越看越是心驚肉跳,門外不斷有冷風吹進來,吹得我渾身哆嗦。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樓梯似乎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有人正踩著樓梯上來。


    我遲疑了片刻,看看牆上的文字,突然間頭皮就炸開了,我趕忙跑到鐵門前,探頭出去看。從樓梯拐角處,陰森的燈光下,一條巨大的影子投射到走廊上。


    這條影子隨著腳步聲不停地晃動,很明顯有什麽人要從下麵上來。


    現在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掉頭就跑,一個是留在這間屋裏把門關上藏好。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跑吧,我可不想被人堵在這裏。我順著走廊快速跑遠,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就在我跑到走廊那頭時,我感覺那人已經從樓梯上來了。


    我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小心翼翼想迴頭去看,頭艱澀地轉過去,這時突然就醒了。


    眼前是王庸的大臉,他推著我不滿意地說:“老菊,你也忒不像話,領導在這說話,你就睡覺啊。”


    我看看他,猛然坐起來,迴想起剛才奇怪的夢境,半天沒有迴過神來。


    “你咋了,做噩夢了?”他看我。


    這時透過窗戶,我看到外麵過來一輛車,翟玲和翟羽佳姐妹急匆匆從車裏下來。我看看王庸,王庸被我的目光搞得莫名其妙,他說:“你咋了?我告訴你,我們公司可是知名企業,絕對不收神經病,你要這樣我還真不敢要你。”


    我看著他,又看看被眾星捧月的小女孩落落,我疑惑著說:“這女孩剛才被鬼上身了。”


    “對啊。”王庸說:“都爬到天花板頂上了,如果不是被鬼上身誰能爬那麽高,像壁虎似的。”


    我說道:“小女孩在這,上她身的那個鬼哪去了?”


    王庸眨巴眼看我,好半天才道:“對啊,鬼哪去了?”


    這時,翟家姐妹衝進了辦公室,到底說母子連心,翟羽佳一眼就看到落落,過去一把抱住她。落落看到媽媽,委屈的嚎啕大哭,翟羽佳也哭了,娘倆抱頭痛哭。


    翟玲看到我,走過來對我表示感謝,我趕忙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王庸看到翟玲眼睛一亮,過來搭訕,我介紹說這是我的朋友,能順利找到落落他也是出了力。翟玲囑咐我,所有出了力的朋友讓我找來,中午一起吃飯她做東。


    我暗暗舒口氣,孩子幫你們找到了,我這重責也放下了,以後再出什麽事可就找不到我了。


    到中午了,翟玲還真是大方,在殯儀館旁邊的飯莊訂了個大包間,見者有份,這些工作人員都給請去吃飯。我們吃的酒酣腦熱,王庸還跟人家交換了名片,他一個勁鼓動翟玲放我離開,好迴家去,到他的公司去做事。


    翟玲看我道:“小王我知道你是屈尊在我這裏,如果你有更好的前途我也不攔你,迴去我給你結算工資,你可以走了。”


    我兜裏還揣著黎菲給我的錢,足夠多少個月的開銷,我去哪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怕北方修行者來找麻煩。


    我想了想,還是要遵守一個月的約定,等不知五來了再說。


    吃完飯,我和王庸還有土哥告辭,我告訴王庸我這裏還有事,等辦完事盡快迴去找他,到時候哥們一起打天下。


    迴去的路上,我坐在翟玲車的副駕駛上,後麵是翟羽佳和女兒落落。翟羽佳根本就不搭理我,覺得女兒失蹤完全就是我搞出來的,就算現在找迴來,也是我應盡的義務。她沒啐我一臉就不錯了,還感謝呢。


    翟玲第一站先把人家娘倆送迴家,車子融進都市的車水馬龍裏,到了下午車堵的很厲害,車裏的氣氛又壓抑,我靠著車背昏昏沉沉睡過去。


    我又一次進入夢境,發現自己又迴到了那條走廊裏,四下寂靜無聲,一條走廊從頭看到尾,沒有一個人影。我站在這裏琢磨了很長時間,知道自己是在夢裏,有意思的是,現在這個夢的開端並不是接著上個夢的尾巴。


    我記得上個夢裏自己雖然也是站在走廊,但那時有人走了上來,我在走廊這一頭,那人在走廊那一頭,我們隔空相對,當時我正要迴頭去看是誰。而現在那人已經消失了,這條走廊空空蕩蕩隻有我一個人。


    如果這兩個夢能夠接上,那就說明我在蘇醒離開夢境的這段時間,夢的時間線其實還在發展著,那人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這裏隻留下我一個人。


    我越想越覺得有點毛骨悚然,這個鬼地方有種說不出的恐怖。我順著走廊往裏走,走了沒多遠,又看到了那扇門。


    大門敞開著,從裏麵散發出股股的黑森之氣。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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