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東西藏好,我順著原路從天台下來。此時已近午夜,左右無人。我憑記憶坐著電梯一路迴去,從進來的小門出去,然後翻過門禁逃之夭夭。


    今晚經曆的實在太多,我要好好消化先。出了電視台,我來到街邊打車,今晚就這樣吧,有什麽事睡一覺明天再說。


    大晚上的夜風凜冽,我在路邊站了七八分鍾也沒攔下一輛空車,凍的直跺腳,眼睛還在一跳跳的疼。我穿的衣服本來就少,幾乎凍透,腳趾頭已經沒了感覺。


    這時好不容易來了一輛空車,我正要上去,旁邊突然冒出來三個人,先一步搶下了車,開車門就要上。我一股火冒出來,今晚經曆這麽多,本來就焦躁,現在打輛車都不讓我打舒服了,我說道:“你們幹什麽,明明是我先攔的車。”


    其中有一個直眉瞪眼想吵架,看了我一眼擦擦眼,試探著說:“老菊?”


    我一聽就愣了,這名多少年沒人叫了,我定睛去看他,這是個胖子,穿著一套西裝,小頭錚亮,打扮得無比騷氣。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去,鐵,鐵公雞?”


    這胖子居然是王庸!


    自從我在原來的殯葬公司辭職之後,和殯葬隊的這些老夥計就再也沒有見過麵,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生生死死跌宕起伏,我以為和老夥計們再也沒有相交的可能,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到了王庸。


    王庸看我的腳:“老菊,你怎麽成這麽個德性?”


    我不禁苦笑,他拉著我:“要上車?來來,去哪我們送你。”


    他不由分說拉著我上了車。到車上,王庸對裏麵的人說:“土哥,你看看這是誰。”


    我看到土哥西服革履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此時迴頭看我,好半天一拍大腿:“我去,老菊。”他像和王庸排練好的,說的話都一樣:“你怎麽成了這麽個德性。”


    我剛要說什麽,看到車上還有個陌生人,這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長相普通,打扮能時髦些,好像哭過了,眼圈還有些紅。


    大半夜的,這兩男一女在街邊攔車,十分可疑。我指著他們仨說:“你們這是……”


    土哥讓司機開車,先送我們去賓館。


    我心中狐疑,兩男一女大晚上去賓館,這是開的哪門子房。


    在路上王庸大大咧咧說說笑笑,滿車就聽他白活。這小子現在看樣過得挺好,說話底氣十足,一張胖臉揮斥方遒,吹完自己的能耐開始勸慰那姑娘,軟言軟語的,聽得我菊花都在綻放。


    我在旁邊沒有吭聲,聽了半天才聽明白,這姑娘好像是本市殯儀館的化妝師,最近撞邪了,遇到不少邪**,土哥和王庸就在這寬慰她。尤其王庸,就差說自己是龍虎山天師下凡了,驅邪抓鬼的事他一隻手就能辦了。


    今晚我經曆了幾次生死,精神狀態已經到了極限,聽著王庸的公鴨嗓,我睡意襲來,靠著後座打瞌睡。


    迷迷糊糊不知睡到什麽,被人推醒,我擦擦眼往外看,月色朦朧,我們到了市郊附近的一處賓館。


    王庸跟我說著什麽,我實在太困了,便道:“你們該玩玩你們的,趕緊找個地我要睡覺。”


    土哥帶著我們進了賓館,到了上麵的客房,他一共開了兩個房間,騰出一個給我,他們仨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我也不理會那些,進到房間衣服都沒脫,躺在床上唿唿大睡。


    這一覺睡得好,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也沒人打擾我,我靠在床頭摸出煙考慮著前途,這裏是待不住了,等找到了小女孩落落,解決了阿修羅上身的事,要趕緊換地方。


    想到這,我從兜裏摸出那塊黑色的磁石,這塊石頭看起來沒什麽奇怪的,拿在手裏特別輕。看了半天,我不得其所,把石頭順手扔在桌子上,然後打開窗戶放放味。我趿拉著鞋,進洗手間洗漱。


    我洗了把臉,看看鏡子裏的自己,無比憔悴。我在盥洗台上摸到一次性剃須刀,把胡子刮了刮,就在這時,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奇怪的哨音。


    我怔住了,趕緊把水龍頭扭緊,哨聲時有時無,聽起來十分怪異。我擦擦臉,從洗手間一瘸一拐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黑色磁石。


    靜靜聽了一會兒,聲音是從石頭裏傳來的,我疑惑著走過去,撿起石頭翻來覆去地看。此時,石頭又沒了聲音,我把耳朵貼在石頭上,還是沒有聽到聲音。


    會不會是風吹動石頭空竅發出的聲音呢?我把窗戶全部打開,把石頭完全暴露在冷風裏,可是石頭靜靜的卻沒有發生任何聲響,難道是剛才我聽錯了?


    我覺得有點冷,便把窗戶都關上,靜靜看著這塊石頭,想了半天不得其所。


    這時有人敲門,我把石頭收起來,一瘸一拐把門打開,是王庸和土哥,他們笑嘻嘻擠進門來,對我拍拍打打。我疑惑著說:“二位,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講,恕你無罪。”王庸道。


    “你們仨昨晚是怎麽睡的?”我說。


    王庸放聲大笑:“你想哪去了,我們和小胡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她撞邪了,害怕,我們在保護她。”


    我問他們是怎麽到這座城市來的。土哥告訴我,林亦辰打算在這裏辦分公司,提前讓土哥來考察考察打個前站,王庸沒什麽事跟著一起來了。說是考察,其實就是過來玩的,他們到了本市的殯儀館,那邊的關係林亦辰已經打通。


    土哥和王庸好交朋友,到那之後馬上和人家打成一片,然後就認識了殯儀館的化妝師小胡。小胡別看第一眼看上去挺普通,在本市的殯葬係統裏那也算一朵花,交往起來也是很有女人味的。


    王庸本來有對象,可這幾天一直膩在她的周圍,聽說小胡經常撞邪,他還自告奮勇要幫小胡解決這個問題。


    我說行啊,你們去忙你們的,我還有別的事要辦,說著要走。讓王庸和土哥攔下來,他們告訴我兄弟好不容易見著一次,今天不醉不歸。


    好說賴說非讓我跟他們一起到殯儀館去,說我也算是資深人士了,說不定能幫著小胡解決撞邪的問題。


    我拗不過他們,隻好跟著他們一起走。在路上我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說,告訴他們我現在在親戚這裏打工,還是後廚做飯。王庸直咂嘴,說你好好的殯葬司儀不幹,跑窮鄉僻壤切墩,腦子讓驢踢了。還不如跟著他一起幹呢。


    王庸好像還有話沒說,我正要細問,這時車子到了殯儀館。我們所住的市郊賓館離殯儀館路程不算遠,打車很快就到。


    我發現不管哪個城市的殯儀館,到了冬天年節的時候,人都特別多,閻王爺可不管你人間過不過節,他是該收人一樣收人。


    小胡帶我們到她的工作間去。王庸跟我說,他準備了一堆辟邪的掛件還有中國結什麽的,到時候全都掛在小胡的房間裏。我笑著說這些東西管用嗎。王庸道:“所謂辟邪,其實很大程度都是心理作用,哪來那麽多的邪**。”


    我打趣他:“你忘了咱倆最開始的經曆,你偷了死者的錢夾子惹上了泰國的小平頭,還讓義叔受了傷。”


    王庸擺手:“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說它幹什麽。”


    我們進了小胡的工作間,房間挺大,沒有窗戶,特別陰冷,透著壓抑,工作台上擺放著給死人化妝的家夥事。


    我雖然不怕屍體,但想到給屍體化妝,還是有些心若寒噤,看著小胡這姑娘,心想吃這碗飯也不容易,難怪她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沒找到對象。


    小胡指給我們看,工作間的空地用來擺放屍床,需要化妝的屍體會從停屍間裏推到這裏,然後她就開始講自己撞邪的事。


    小胡在這裏工作的年頭不短了,三四年是有了,普通的邪**她並不當一迴事,可那天碰到的這個事確實是嚇著她了。


    工作間的牆上掛著麵鏡子,這麵鏡子的擺放位置有點奇怪,正在她放置化妝用品的工作台上方,小胡每次做完工作,收拾工具,最後都要把東西放在這裏,也就是說,每天她工作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無意中抬頭看鏡子。


    那天還像往常一樣,她幫一具屍體化妝好,然後收拾工具擺放在工作台。她下意識看了一眼鏡子,這標識著工作完成了。這抬頭一看鏡子,立即嚇得一聲大叫。


    她從鏡子裏清清楚楚看到剛才畫完妝的那個死人,竟然坐起來,在後麵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小胡盯著鏡子,愣是半天不敢動一下。


    她看著鏡子,死人通過鏡子看著她,兩人就保持著這麽個姿勢,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鼓足勇氣迴頭去看,看到的情景真是讓她嚇懵了。


    她迴過頭的時候,看到那具屍體還老老實實躺在屍床上,一動不動,像是從來沒有坐起來過。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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